呼……
他成功了。
看著身體僵硬的狐人,馬融匕首‘哐當’落地。
又是兩位穿著清涼的美女來到他身後,將異能者們剛剛串好的狐牙帶在他的脖子。
“馬兄弟,恭喜你。”
隊長走到他的身後,將一枚徽章拿給他。
“這是信物,隻屬於你。馬兄弟,要拿好了,掉了可沒辦法補。”
黑白兩色的徽章極不協調,馬融有些彆扭。
“好的,謝謝隊長。”
“今天馬兄弟就不用外出清掃劣等基因了,徽章是隊友的象征,你帶起來,我領你去更高一級的營地,介紹你接下來的隊友。”
馬融順從的點頭。
“那麼……按住徽章,心裡默念傳送。”隊長笑意更甚。
馬融疑惑,但是照做了。
頓時,二人在營地消失,而人們習以為常。
異能者們繼續醉生夢死,全然沒注意陰下來的天空。
大風刮起,暴雨毫無征兆砸向營地。
“草!怎麼突然下雨了?!”
“基地的天氣異能者不是說,今天天氣是晴嗎?”
“媽的果然不準,趕緊進帳篷!”
異能者們躲藏,寒流貼著地麵入侵營地,將沾染雨水和血水的營地冰凍,不少人沒來得及進入帳篷,下半身已被寒冰凍住,不得動彈。
雨霧讓景色曖昧不清,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來。
狼人邊角破損的披風嘩嘩作響,他跨入營地,不帶任何憐憫,將這群異能者一刀刀斬殺。
帳篷裡的異能者們也搞清楚怎麼一回事了,他們第一反應不是戰鬥,而是取出獨屬於自己的黑白徽章,妄圖在這種情況下傳送。
隨即,他們驚恐萬分。
“怎麼回事?為什麼傳送不了了?!”
“媽的,這徽章怎麼會失效!”
人們咒罵,而狼人正一個個掀飛帳篷,把藏身的異能者斬殺。
“怕什麼!對麵隻是一隻畜生!我們能把狐狸抓到,就能把狼抓到!回頭剝了它的皮做成戰利品!兄弟們一人一副手套!”
“對!衝!”
異能者們衝出帳篷,站在他們麵前的卻不是狼人。
優雅的白孔雀展開尾羽,眾多眼睛似的花紋刺的眾人睜不開眼。
藤蔓破冰而出,從他們的兩腿之間刺入,直接穿透天靈蓋,細微的分支在異能者的體內生長,將他們的雙臂串直,與手心破出,在整具身體開滿絢爛的花。
他們被釘在十字架上,麵目驚恐,沒有流出一滴血液。
天空的巨鯨停著,生者們聚集於此。他們並未圍觀死掉的人類,而是站在紅色的土地上,低下頭顱哀悼。
神來了。
生者們緘默,注視著死亡的狐人。
白塔跪在地上,任由尚未凝固的血跡浸染衣物,他抱起狐人的屍體。
“丹尼克,他是一名優秀而偉大的生者。”白塔說道。
生者們閉上雙眼禱告。
“他為生者們的自由奮鬥,為保衛家園與變異者抗爭。”
白塔緊緊將他擁入懷中,如同懷抱自己的家人。
“但是……這份死亡,不屬於他。”
“他本不該死。”
血色的屍體在他的懷抱中化作光,慢慢的,慢慢的,縮小。
最終,化成一顆銀白色,有著九尾紋樣的蛋。
白塔的衣服已經血紅一片,他抱著這顆蛋站起,生者們隨他離去,踏入光中。
“人類永遠不懂得尊敬生命,尊敬自然,他們隻會為了欲望互相傷害,將得不到的一切毀滅。”
“他們在拒絕這個世界,因此世界也會拒絕他們。”
白塔喃喃,一如既往的,他在告誡自己。
“隻有將人類驅逐出這個世界,世界才會變得美麗而璀璨。”
所以,所以……千萬不能心慈手軟。
營地化作虛無,銀白色的一切也隨著天光的消失而消散,原地空空如也,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
馬融隨著隊長來到高一級的營地,隨著介紹一陣恍惚。
原來在此之前,他還隻是個預備隊員,連基地最基本的通行證——徽章,都沒有拿到。
如果沒有通過考驗,馬融立刻就會被送到基地裡,成為最受歡迎的野味。
所謂野味,就是從外麵狩獵而來的異能者,而不是在培育場長大的速成人肉。
不過還好,他通過了考驗,持有這枚徽章就是最好的隊友證據,不會有清掃隊盯上他。
“其他的一些事項……比如基地,如果你想去的話,還得再努力一把,權限不足,便無法得知更高層的消息。”隊長看看時間,“先回去吧,廚師應該料理好人脖了,你這小子真不錯啊,第一次就選到那部位,是個會吃的新人類。”
成為低級隊員,隊長對他的態度都不同了。
安心下來的馬融也不再難受,摸著脖子上漂亮的狐牙項鏈點頭,“行啊,咱們回去吧,隊長。”
徽章再次扭轉空間,兩人出現在一片荒涼的空地。
馬融一咯噔。
怎麼會是這種地方?難道隊長後悔了,打算把他殺了做肉吃?
馬融悄悄觀察隊長眼色,卻發現他的表情也不對。
“有人洗劫了這裡。”隊長環顧四周,冷笑,“之前聽基地的大人說,有個和我們不相上下的勢力到了周邊,看來傳聞是真的啊,這可……”
隊長舔舔嘴唇。
“這可有的吃了。”
馬融握緊匕首,不敢發出任何動靜,生怕惹隊長不快。
逛了一圈消失的營地,隊長拿出徽章,對著對麵說了什麼。緊接著,他望著鋼鐵市的方向。
“小融。”連稱呼都變了。
隊長示意他看去。
“成為正式隊員後的第一個任務。”
馬融屏住呼吸,竟有種使命感在身。
隊長的模樣可以稱作禮貌,他說道:“殺掉你以前的同伴。”
——
鋼鐵市。
常珊珊等人已在此居住七八天,期間,他們多次往返監獄城市,且每一次都要被城市的繁華和安定震撼。
沒有出去殺喪屍,就是在不作為?
當然不是。
城市裡有各種店麵,有理發店,有定製服裝店,有餐館……
當獵人們外出回家,一個整潔溫馨的城市,一群和藹親切的鄉親,就是他們最好的慰藉。
包括電影,這也是獵人們緩解壓力的好辦法,常年在外獵殺喪屍,還要見識人心的醜惡,獵人們必須要有很強的心理素質。
而美麗的監獄城市,便是他們心中的淨土,是他們永遠的後盾。為了保護這塊土地,為了保護其中的家人朋友,他們會奮不顧身前進。
從來沒有割裂一說,城市裡的所有人是一個整體,這就好比末日前的軍人與百姓,軍人參軍保家衛國,百姓們在後方支援呐喊,隻有各司其職,做好分內之事,才能成為一個出色的國家。
“真好。”吃飯時,宋治說道,“等我拍好戲,也要成為獵人,買異能武器進行戰鬥。”
那肯定超酷的!
沒有異能無法生存?不是的!
監獄城市的獵人們用實際行動證明,沒有異能也能作為獵人上戰場殺敵,從來沒有無解的難題,隻有不願去尋找辦法的人類。
你看,監獄城市不就製造出了異能武器嗎?
常珊珊喝了口熱湯,她沒有前些天那麼膽小了,說話間也帶上大氣蓬勃的意味。
“行啊,我也想去,到時候我們組個隊伍,說不定明年的獵人大賽還能得到冠軍,獲得異能呢!”
要知道,普通人是單獨一組參賽的,隻要你足夠努力,總有一天能成為冠軍!
獄長也說了,未來或許會開放限製,連亞軍季軍都有獲得異能的可能!
這場賽事對所有人而言,就是最最公平的比賽。
一開始的異能或許是運氣,可是比賽,靠的是你的努力和實力,隻要願意拚搏,總有一天能得到屬於自己的獎賞!
章婉溫婉望著兩人,聽他們暢談未來,心裡也想好了未來要做什麼。
四人中,隻有丁穎一言不發,吃飯也吃的陰陽怪氣,看到三人聊得這麼開心,她一下把碗按在桌麵。
“夠了,才在這裡生活了幾天,你們就把馬融忘記了?”
幾人互相看看,宋治無奈道:“丁穎,我們沒有忘記馬融,人總要往好處想是吧?那個隊伍隻殺普通人,身為異能者,馬融隻要稍微服軟就不會死,他又不傻,肯定會偽裝一番的。”
“哦。”丁穎回的乾巴巴。
宋治沒怪她,接著吃飯。
“你還吃得下?”丁穎又來一句。
宋治:……
那不然呢?總不能讓他餓死吧?
“馬融為了救我們被抓走了!你們就是這個態度!”
宋治真的被氣笑了,翻白眼道:“丁穎,你不要無理取鬨好不好,我們理解你男朋友被抓走很難受,馬融是我舍友,我不難過嗎?那我們能怎麼辦?異能都沒有,出去送人頭?”
“再說了,馬融最後要保護的隻有你,當然,我們也知道這是人之常情,但你不要道德綁架我們好不好?大家在外麵逃亡一年,本身就很累了,難得過上好日子,為什麼不能放鬆放鬆?連口好飯都不讓我們吃?”
被宋治一說,丁穎捂臉哭了起來。
宋治深呼吸,試著讓自己不被氣死。
“你們都被這裡同化了。”丁穎恨恨道,“你們就是那個獄長的走狗!”
宋治:???
“丁穎。”常珊珊都忍不住說話了,“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啊?太過分了!”
丁穎挑著眉毛,語氣尖銳,“難道不是嗎?那個獄長這麼厲害,結果到現在還沒救出融融,擺明就是不想救!他就是瞧不起我們!”
“丁穎!你不要太過分!地方那麼大,清掃隊的隊伍又在不停移動,怎麼可能立馬就找到!再說了,人家獄長憑什麼一定要救馬融?出去救人也是要有風險的好嗎?又是變異喪屍又是清掃隊的高級異能者,咋了你給錢了還是給什麼了?就用這種態度對救你的人?!”
宋治真覺得丁穎有點不識好歹,但凡是個正常人都知道感恩吧?
本來她都要死了,是監獄這邊的居民把她救了回來!可是這都幾天了,還是對救她的小姐姐小哥哥愛答不理,擺個臭臉,好像誰欠她似的。
“真是夠了。”一向不愛吵架的章婉擋在兩人中間,直指丁穎,“丁穎,如果你真的討厭這裡,大可以不吃他們的食物,大可以離開,接受著他們的恩惠還要這麼說話,和白眼狼有什麼區彆?”
章婉說話的語氣不重,但老實人發火是有點威力在的,一番話下來,愣是把丁穎惹哭。
“你們…你們……”三人的臉被她一一掃過,丁穎露出一個淒涼的笑,“你們都變了。”
宋治:“……”
變你媽變!
“隨便你們,你們這種忘恩負義,忘記融融對你們有多好的人,也不配成為他的朋友。”丁穎摔碗,米飯和菜撒了一地,看的常珊珊心疼。
“這破地方你們誰愛待誰待,祝你們永遠做那個獄長的走狗!”
一邊哭,丁穎一邊跑開,等三人緩過神,人早不見了。
宋治:“……淦。”
他們都沒委屈,沒說什麼呢,就這麼跑了?
罵了一句,他滄桑做點煙狀,“女人真難……算了,丁穎真難懂。”
他旁邊還有正常的女同胞呢。
“丁穎大概是傷心過度才會這樣,我們也不能怪她。”章婉心神不寧,“我去找找她,你們就在這裡等著吧……”
說完,她一個人先行離開。
常珊珊還在撿拾地上的飯菜,這小身板看著格外淒慘。
宋治抓耳撓腮,不知道該怎麼辦。
“帶入丁穎的話,相戀七八年的男朋友被抓走,是會特彆難過吧,那是自己的家人了啊。”常珊珊忽然道,“人在傷心過度的時候是不能控製自己情緒的,說不定她現在也在後悔。”
兩人的換位思考令宋治大腦當機,什麼玩意兒?咋又變成這樣了?
他反倒不自信了。
“是,是不是我剛才說話太重了?”
常珊珊搖搖頭,隻是默默的收拾地上飯菜。
宋治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