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總部被轟炸後,殘留的輻射值相當高。
去的路上，宋瑾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金屬小球丟給離逍：“帶著。”
離逍單手搭著方向盤，隨手接過來：“這又是什麼？”
宋瑾：“輻射屏蔽器。”
離逍：“你兜裡還裝了什麼？”
“提問遊戲不是這麼玩的。”宋瑾托著下巴,懶洋洋地看著車窗外。
離逍：“……”
這話聽著這麼耳熟？
離逍把東西放進上衣口袋：“隻有我一個人覺得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嗎？”
宋瑾完全不吃這套：“是啊,隻有你一個人。”
離逍：“……”
小屁孩鬨脾氣了。
有些情報不是他願意說，是沒辦法說。
一來涉及到丹斯內政,二來沒有充分的證據,他自己都理不出什麼頭緒來。
他們雖然臨時合作,但各有各的立場，中間夾著聖亞和丹斯兩國,並不是真正什麼話都能說的夥伴。
深坑兩側有麒麟的停機坪，停了不少改裝戰機還有三艘大型飛船,渡鴉轟炸後變得歪七扭八的,蒙了很厚的一層灰塵。
見那附近有不少麒麟的人在活動,離逍降低懸浮車高度避開他們的注意，前往剛發現的那個地下基地。
車子停在一堆金屬垃圾山旁，破舊的車身外殼和周圍的廢棄零件幾乎融為一體,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兩人走了一段路,和蹲點的暗衛彙合。
“這邊。”暗衛環顧四周,悄悄帶他們繞進垃圾山。
另一個工人打扮的暗衛見他們過來，和同伴合力掀開一塊厚重的鋼板，露出下方的豁口。
離逍蹲下來查看破損處的材質。
和周圍那些廢棄零件的用料截然不同，這種金屬具有強隱蔽性,價格很高，一般用於軍工，極少在市麵流通。
暗衛：“要不是這裡被炸開一個口子，用我們帶過來的便攜式探測器探測不到下麵的空間。”
下麵空間不小,幾人拉著繩索跳下去。
“我們剛才確認過，這裡的感應設備已經被電磁彈轟報廢了。”暗衛打開手電，走在兩人前麵。
空間四麵金屬，高度在十米左右，堆放著不少木頭箱子。
宋瑾用軍刀撬開一個，裡麵是整齊碼放的子|彈，隨手拿起一個放在手電下查看。
“麒麟的武器庫？”
離逍就著他的手看了兩眼，彈殼上沒有任何編號，但用料做工很好，不像黑工廠能做出來的。
“這都能趕上我們聖亞軍工廠的品質了。”宋瑾把子|彈遞到離逍眼前，“你們丹斯的黑作坊水平這麼高？”
離逍裝作沒聽懂：“我對這些一竅不通。”
宋瑾把子|彈放回去：“你最好是真的不懂。”
離逍：“……”
走出這個一千平左右的倉庫，沿
著通道往前，發現了十來個類似的倉庫，放著各規格型號的彈藥和槍械。
離逍拿起一把激光複合槍翻看。
這把KT936是軍工廠南茗座分部去年剛出的新品，怕是連各駐軍基地都沒配齊，就先出現在賊窩裡了。
宋瑾的手電光掃過這把槍：“你們丹斯人是不是都跟你一樣，喜歡扮豬吃老虎？”
離逍偏頭看他：“我有嗎？”
宋瑾：“你沒有嗎？”
離逍繼續往前走：“老虎哪有獅子好玩？”
宋瑾：“……？”
這個武器庫比他們想象中的大很多，完全超出了流氓組織該有的規模。
他們走了很久都還在小型武器和手持槍械的區域打轉，帶過來的監測裝備無法掃描整個空間，但離逍猜測應該不止這一層。
通道前方突然傳來輕微的動靜，離逍腳步一頓，拉住宋瑾。
宋瑾本能地反抗，耳邊聽到腳步聲，這才跟著離逍躲進旁邊的庫房。
手電一關，周圍陷入一片漆黑。
幾分鐘後，左前方的通道有燈光亮起，兩個年輕beta拿著手電踱步過來。
“還好渡鴉沒發現這裡，不然也得被他們搬空！”
“以他們的設備可探測不到這裡！”
“可上麵的人死得差不多了，有沒有被發現有什麼區彆，麒麟是完蛋咯。”
“搞不好這兩天就有人來趁火打劫，老周幾個已經在商量跑路了。”
最開始說話的beta做賊似的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那我們也跑吧！從這裡偷點東西出去賣，有錢了誰還做小弟啊！”
另一個beta卻不讚同：“想什麼呢？你搬一箱出去試試，他們又不瞎！”
第一個beta：“不是還有血嗎？那個踹兜裡不會被發現的！”
beta同伴一聽，立刻心動了：“走！”
離逍四人看著那兩個beta繞進前麵的通道。
宋瑾想跟過去，被離逍一把摁住：【放開。】
離逍怕拍他：【彆急。】
這裡太安靜，跟太緊容易被發現。
離逍聽著動靜，在腦內快速構建那兩人離開的路線圖，等到幾乎聽不到了才示意宋瑾跟上。
宋瑾跟在他身後，在各條通道裡快速穿行。
有些分岔路分出七八條通道，離逍像是完全不需要思考，直接進入其中一條。
單聽聲音就能追蹤得這麼精準？
怪不得會被音爆炸得半死不活。
感覺到身後一道強烈的視線，離逍偏頭看過去：【你是不是在罵我？】
宋瑾揚眉：【是你太敏感。】
離逍：“……”
聽到腳步聲停住，離逍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通道前方出現了一道厚重的金屬閘門，兩個beta費了一番功夫成功打開。
手電的光掃過閘門內，大型儲藏罐
一閃而過。
“這裡好冷！”beta搓搓手臂，踩著儲藏罐前的梯子上去，“快點！”
beta同伴爬上去打開儲藏罐的蓋子，從裡麵抽出一個存儲箱：“發財了！好多血袋！我們一人一袋？”
beta一把抓了三袋就胡亂往懷裡踹：“多拿幾包！”
兩人正打算提著箱子下去，突然聽到身後有動靜，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失去了意識。
暗衛將打暈的麒麟小弟拖到旁邊，宋瑾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血袋，放在手電下翻看。
和那些做工精良的武器相比，血袋就顯得過於劣質了，像是從哪個廢品回收站裡收購回來的。
“老大，這邊罐子裡的血是沒分裝的！”其中一個暗衛報告。
宋瑾快走兩步過去查看。
兩米高，三人合抱粗的儲藏罐是滿的，裡麵的紅色液體凍成了一大坨。
“這邊的也沒有！”另一個暗衛彙報。
總共十個罐子，隻有最開始打開的罐子裡分成了袋裝。
這儲存方式也過於粗糙廉價了。
宋瑾：“每一罐都取樣。”
暗衛：“是！”
離逍舉著手電四處查看：“這裡怎麼看怎麼像是地溝油小作坊的倉庫，這怕不是豬血。”
宋瑾：“……”
很難反駁。
離逍往裡走，推開一扇小門，裡麵是小倉庫，放著不少型號的空試劑管，還有存放試劑管的手提箱。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離逍低聲說：“這些試劑管不少錢，就是往裡麵灌水，這支水的身價也能翻好幾番。”
宋瑾拿起一個翻看，確實比血袋做工精細：“你想說什麼？”
離逍看著他：“我就是好奇，你冒這麼大的風險來找這種血，到底是為什麼？”
宋瑾淡淡地反問：“我也很好奇，為什麼你的聽覺異於常人？”
離逍：“天生的。”
宋瑾：“是嗎？”
見宋瑾一臉“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離逍有些好笑：“我有必要騙你？”
宋瑾：“我被你騙的還少？”
離逍：“其實隻要你說，騙你就不讓我見他，我可能會慎重考慮每一個回答。”
“不需要。”宋瑾把試劑管不輕不重地丟回去，“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乖乖說實話。”
小金獅自尊心比天高。
離逍忍笑點頭：“我很期待。”
正打算離開，餘光注意到一處異樣，離逍往那邊走。
見離逍敲打小倉庫內側的金屬牆壁，宋瑾疑惑地跟過去：“有夾層？”
“嗯。”
離逍把手電遞給他，摸索了片刻，在一處用力按下去，牆壁裡傳出齒輪轉動的聲音。
身後有異響，兩人猛地轉身。
牆壁打開，裡麵是冷庫，四層金屬架子上放著兩支試劑管。
離逍拿起來放到手電下翻看
，試劑管上有編號——N1926。
“這支也是一樣的編號。”宋瑾用手電的光掃過架子各層，湊近仔細查看，發現每一層都有標簽貼過的痕跡，但都已經被撕了，“姓金的是不是說過，烈虎在N1926？”
“嗯，他們口中的新血可能就是這個。”離逍剛說完，眼前被強烈的光線直射，偏頭抬手遮擋，“彆鬨。”
宋瑾直起身，用手電懟著離逍的臉，麵色冷淡：“剛才離得這麼遠，你是怎麼發現夾層的？”
看到他質疑的眼神，離逍瞬間明白這話的意思，把他的手摁下去：“懷疑我故意引導你？”
“從你出現在考場停機坪，我就不得不懷疑你了。”
宋瑾掙開他的手，“站在我的立場，你覺得我不該懷疑嗎？”
奇歌和離逍都能看到隱形的設備，奇歌的信息素能控製他人，搞不好離逍也可以。
這兩人雖然表現得好像不是一夥的，但誰又知道他們是不是計劃好的？
隻要把矛頭都指向奇歌，離逍在適當地出來指證，就很容易獲得信任，再通過他接觸身為國王的哥哥，搞不好就是想借機控製哥哥。
丹斯這幾十年來小動作不斷，反複試探聖亞的態度。
從這次派過來的交換生來看，依然沒有任何建交的誠意。
他要是不謹慎點，就是在引狼入室。
從宋瑾的態度裡，離逍已經把他腦補的內容猜了個七七八八。
離逍一臉無辜：“我這麼不值得你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