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滄縣其實算不上很大,但對於周圍的小鎮來說,木滄縣是最熱鬨的地方了。
一輛牛車裡載了四個人。
牛車進城時,昭意抬頭往外看了一眼。
十幾年前,她就是從這個大門跑出去的。
那是她也分不清東西南北門,就一直跑,好在當時守門的侍衛喝酒去了,沒人看著門,才能讓她直接跑出去。
一晃十多年過去,她又回到這個地方了。
昭意隱約記得一些小時候的記憶,但在這木滄縣裡,大多都是不好的記憶。
手被輕輕覆蓋住,回憶也被打斷了。
繁清握住了昭意的手,朝著昭意笑了笑。
昭意心中一暖。
牛車停在了一處小院前。
昭意和珩則下了車。
繁清拉著車簾,探出腦袋,“這是我娘送我的院子,平日裡很少來,也沒人知道這是沈家的地產,你就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不用擔心牽連到我們。”
昭意朝繁清感激一笑,“謝謝你,繁清。”
繁清撅嘴,“跟我還這麼客氣。”
車裡傳來萬裡的催促聲,繁清隻好和昭意揮揮手,坐回了車裡。
牛車幽幽駛出了巷子。
繁清擇的這處院子雖小,但也一應俱全。
院子中間有個小池子,上麵架石橋,通向了正屋。
昭意步上石橋,瞧著泛著漣漪的水中倒映著自己的模樣,調侃道:“不愧是沈家的大小姐,這麼好的宅子也擱著不住。”
她蹲了下來,用手劃過水麵,待水麵再次平靜下來時,她的倒影旁就多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珩則看著她,目光又跟著她的視線落到了水池上,“待回去後也在我們院裡挖個水池子。”
昭意笑著搖頭,她抬頭看向珩則,“我們那地勢高,山上也沒有可以引來的泉水,恐怕不行。”
珩則聞言,手指摩挲著下巴,竟真的思索起來如何在院裡挖個水池子。
昭意站起身來,向屋裡走去。
“大宅子可真好啊。”
昭意一想到自己那搖搖晃晃的小竹樓,頓時知道為何繁清每次來都覺得那竹樓要倒了。
珩則跟在昭意後麵,眸光一動,認真道:“日後將那縣令的宅子奪來,我們一起住進去。”
昭意噗嗤一笑。
她隻當珩則開玩笑的,畢竟想要撼動穩居縣令之位多年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而且這次下山,她也沒有百分百的信心確定一定能成功。
於是昭意打趣道:“縣令那住了十多年的宅子有什麼好搶的?若是要搶,不如搶個皇宮來。”
珩則有些疑惑,“皇宮?那是什麼地方?”
昭意一頓,她摸了摸下巴,“就是皇帝住的地方。”
說起來,她也不是很清楚皇宮是什麼樣子的。
因為常年居住在山上,昭意對除了山腳那個鎮子外的地方都不是很了解,皇宮這個詞也隻在話本和繁清嘴裡聽說過。
“皇宮約莫就是天下最大,最豪華的屋子。”
昭意說著,“啪”地一聲推開了房門。
裡麵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物件很快就吸引了昭意的注意力,她踏了進去,好奇地打量著日後要居住的地方,將剛才說的話拋之腦後。
而身後的珩則卻垂眸沉思著,一臉認真。
*
近日縣裡有件怪事,縣裡的女子總是莫名其妙地走丟,說是走丟,但百姓也知是被人擄走了。
所以這幾日街上已經很少能見到有女子出門了。
縣裡最魚龍混雜的地方就是酒館,當然,這裡也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頭頂昏暗的燈搖擺著,裡頭一片嘈雜喧鬨。
光著膀子的漢子坐了好幾桌。
他們有的人是剛從碼頭搬貨過來的,有的是在大戶人家裡乾了一天苦力過來的。
大家來自不同的地方,談起的話題也是雜七雜八的。
老板拎著幾壇酒罐,往客人桌上一放,就要趕去送彆的桌。
有人看他忙前忙後的,立刻喊住老板,疑道:“曹老頭,媛娘這幾日都不來酒館麼?”
媛娘便是姓曹老板娶的娘子,兩夫妻一同經營著這家酒館已有十多年了。
平日裡都是兩人一起忙活著,這幾日似乎隻見到曹老板。
曹老頭苦笑一聲,“這不最近風頭緊嗎?讓她在家待幾天。”
喝酒的人就笑道:“媛娘三十多了,娃都兩三個了,還怕有人惦記啊?”
曹老頭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人真的丟了,哭都哭不回來!”
正說著,後頭又有客人在催曹老頭送酒。
曹老土擺擺手,不再聊,趕緊送酒去了。
喝酒的客人中,有人猛飲了一杯酒,歎道:“這幾天我也不敢讓我家娘子出門了。”
說起來,還是近日城裡女子會莫名消失的事。
有的人消失了幾天,就被送了回來,一問被送到哪裡去了,本人竟也不知情。
隻道被蒙了眼,坐車去了很遠的地方,轉悠了一圈,又被送回來了。
也有人消失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橋頭那個賣魚的老漢家就是,他家裡有個長得很水靈的姑娘,有一晚走夜路失蹤了,就再也沒有回來。
因著這事,許多人家去報官,衙門倒是受理了,街上也有了巡邏的官兵,隻是城中女子丟失的事情卻一直沒有得到解決。
於是大多數百姓隻能讓家裡女眷待在家裡,至少這段時間是不能出門的了。
“呸!什麼怪事,都是上麵人搞得!”
一位男子大喝一聲,他脖子通紅,雙眼充血,一看就是喝多了。
旁邊的人立即湊近他,“王哥,我們這裡就你消息最靈通,你說說這是什麼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