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城中,
劉表為了表示歉意,特地在自家府邸設下宴席,招待荀諶,
沒辦法,這人實在是太絕了,寧肯生愣愣的在城門之處彎腰靜候一炷香,也要逼著自己親自前去迎接,若是此時再不多施禮節,安撫這人,天知道這倔梆子回青州複命時會和劉備說些什麼,
雖然劉表是真心覺得,劉備無緣無故派使者前來不說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也絕對是另有圖謀,絕非善類,
可是要讓他與前些日子剛剛大勝了袁紹的河北新晉霸主掰掰手腕,劉表也是萬般不願的,
他的思路很簡單,
他隻想守住荊州基業不失,讓他這個名副其實的漢室宗親不至於背負罵名就足矣,
雖然劉備現在的實力不容小覷,可要是說遠勝劉表十餘萬甲士,也實屬誇大,
但為人之道,若無遠慮,必有近憂,
袁紹二子,按照他麾下謀士蒯良、蒯越的說法,都是不堪大用之流,絕無守住祖宗基業的可能,不管是冀州、幽州、還是並州,都早晚要落入劉備之手,
那時候的劉備,實力暴漲是板上釘釘的事,絕非他劉表傾一州之力所能敵,
而曹操手握天子,麾下兵馬也有十餘萬眾,雖然驍勇,可終歸與他實力相近,真要讓他挑選一個盟友,曹操絕對要比劉備合適的多,
儘管曹操的名聲比之劉備略有不如,可劉表終究半信半疑,
仁義?
天下間各路諸侯,哪個不是躺在民脂民膏上過活,他從來就不信這大漢新晉的鎮東將軍會真的是什麼仁慈之輩,
他是更傾向蒯越的意見,
亂世之中,謀略當在仁慈之先!
但想歸想,麵子功夫劉表還是做足了的,身為一州之主,吃一塹長一智,若是一開始他便儘足了禮數,哪裡還會有今日這不情不願又不得補辦的宴席!
強忍著不適,劉表從主位上起身,端起酒盞,舉杯說道:“今日玄德公使臣荀友若來訪荊州,同為漢臣,吾能得玄德此友不勝榮幸,諸君且與吾共飲一杯!”,
“恭賀主公!”,
一眾謀臣武將,舉杯共飲,其樂融融,就連管亥也喝的高興,唯有荀諶眼眸冷的像冬日從水井撈出來的冰魄玉珠,寒芒綻放,
原因無他,
劉表這話乍一聽什麼問題都沒有,可心思伶俐之人仔細想想,便立刻不是那麼回事了,
劉備劉表同是漢臣,這自然沒錯,可這二人也同是漢室宗親!
劉表隻認劉備是漢臣,對於其漢室宗親之事卻絲毫不談,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這可不是什麼雞蛋裡麵挑骨頭,一個孩童永遠不會指著自己的娘說:“這女人與我有點血脈關聯,”,
抬了抬眼皮,荀諶還是將盞中酒水一飲而儘,畢竟人在屋簷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真讓劉表在其麾下文武官員麵前丟儘臉麵,那就不好收場了,
凡事有先後,更有輕重,
荀諶將自己酒盞重新斟滿,舉杯再敬劉表,
“景升公能如此想,正對我家主公胃口!”,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我家主公畢生之願便是複興漢室,此次派我前來,就是想與荊州結盟,修同盟之好,”,
“我敬景升公一杯!”,
說罷,
荀諶一飲而儘,劉表雖表情有些僵硬,但終歸還是陪了一杯,
“友若先生說笑了,”,
劉表故作為難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