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盛流玉(1 / 2)

仙船、鐘鳴、化成人形的神鳥踏雲霞而來,讓客棧裡這群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散修很是震驚。

震驚過後,有人問:“不是明天才考試開山門?那長明鳥今日便可進去了嗎?聽聞麓林書院最是公正,無論是多大的門派,想要將子弟送進去都是要考試的。”

麓林書院是在百餘年前才興建的。

凡人修道,是為了成仙,但千餘年來,無論是在哪一洲,無論是修什麼道,連渡劫期都難有突破,竟無人能成仙。

長明鳥上請天意,代傳神諭——禮樂崩壞,人心不古,修道之人已失道心,心中無道,不能身負天下,自然不可成仙。

若要成仙,便先要匡扶正義,修道心,存善意,由因至果。修仙之人自小便要修功法,煉體魄,因靈石法器有限,多有爭奪之舉,大多獨善其身。長明鳥與十數個大派掌門商議過後,決意建立書院,使修仙之人可安心讀書,修道心,能胸懷天下,由此緩慢地改善天下風氣。

在十餘所書院裡,最大的一所便是麓林書院了。

麓林書院雖是幾個大宗門出資修建,但為的是天下修道者。所以無論是散修還是宗派的子弟,隻要到了十五歲,皆可參加入學考試,隻要考過了,便是麓林書院的學子。待離開書院,所思所行,應以天下為己任,不可違背道心。

所以,書院的考試向來很公正,對待學生一視同仁。但,長明鳥顯然與眾不同,不用入學考試。

興建書院,說到底也是由於神諭,為了成仙的願景,而長明鳥幾乎可以算作天神在世間的化身,書院反而要借長明鳥的存在,希望天道能看到世間的改變。

眾人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想起來明日就要考試,能不能進麓林書院還是兩說,頓時有些頹喪,氣氛不如方才熱烈。

謝長明飲儘盞中的茶,朝在一旁聽散修說話的老板丟了塊靈石,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到了考試當天,昨日還空蕩蕩的麓林書院上空忽然出現了幾十棟房子,浮在白雲上,綿延十幾裡,是這次考試的考場。

考試分三場,一是道,為道心;二是法,是自身資質與功法;三是行,是自修道以來的言行。

上午考的是“道”,這是場筆試。試卷上寫了幾個問題,要考生憑本心一一論述。

下午便是麵試了。

謝長明領著檀木做的牌子,上麵寫了個號,是一百一十三,按順序排依次推門進去。

不消半個時辰,前麵的人已經走空了,謝長明推開門,屋裡是空的,什麼也沒有。

他怔了怔,低下頭,腳後跟磕了一下,這才啟動了傳送法陣,去了另一間屋子。

屋子裡有兩張桌子,一前一後地擺著,前麵那張紅木長桌上擺了一個水鏡,一方墨硯,筆架上掛了幾隻筆,還有一遝金粉宣紙。

後麵擺了個小方桌,一旁歪了個人。那人臉色蒼白,眯著眼,似乎睜不開,沒什麼精神,看起來病怏怏的,對什麼都沒興致,連謝長明推門而入也沒抬頭

測試資質的兩位學官坐在方桌後,先是問了謝長明的姓名與號碼,確定無誤後客氣道:“道友,請先照示妄鏡。”

一般的門派測試弟子的資質,都是修為高深的修士親自摸骨。但麓林書院不同,因為有錢,非常有錢,所以奢侈地煉了個測試靈根的鏡子。

謝長明沒想在這上頭作弊,對著鏡子一照,赫然出現了金木水火土五色靈根。

坐在鏡子後麵的紅衣學官一愣,大概是沒料到參加麓林書院考試的修士裡還能有五靈根的。

若是想要修仙,每一階段都要以靈氣貫通靈根,才能達到圓滿。而隨著靈根的數量增多,所需靈力以十倍百倍增長。所以單靈根最佳,雙靈根也可,三四靈根已是極勉強,很難修到金丹,而五靈根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因為要達到煉氣期大圓滿的靈力,就比單靈根達到金丹的靈力要多了。

紅衣學官將“五”字刻在了木牌背麵。

接下來,便是要測試根骨了。

藍衣學官道:“請道友以最大的那支筆寫字,若能墨透紙背,便換小一些的。”

謝長明調勻了墨水,將筆從第一支寫到了倒數第二支,才放下了筆。

不是他不能用最後那支筆,而是不想用了。

兩位學官對視一眼,藍衣的那位在木牌背麵的另半邊刻上“中甲”二字。

與謝長明的靈根相比,根骨幾乎是另一個極端。

藍衣學官刻完字問道:“道友,可否問你現在是何修為?”

謝長明答:“築基大圓滿。”

一陣沉默過後,紅衣學官不由苦笑:“道友,你可真是為難我們,是讓你過還是不過?”

謝長明一怔,沒料到麓林書院對靈根要求如此嚴格。照理說,他雖是五靈根,根骨卻好,明麵上又修煉到了築基期,可見五靈根的影響也不是很大,應當能通過資質的測試。

不過也不要緊。

謝長明半垂著眼,看不出什麼失落的神色。來這裡之前,他不知道如何測試,現在知道是用示妄鏡,可以想想作弊的法子,待明日換個身份再來。就是麻煩了些,畢竟還要在麓林書院待上一段時間。

陷入僵局時,那位坐在後頭,病怏怏的道士忽然抬頭問:“你來麓林書院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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