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一樁要緊事。
但許先生這個大病秧子遠比盛流玉那小病秧子折騰人,總是強人所難,思索一番後,謝長明決定將這件事放一放,等到下一次上他的課課再說,先解決彆的功課。
這樣,又有新的問題。
麓林書院的必修課程不多,很多都是自己選擇。而謝長明與盛流玉選的課重複很少,即使有心學習,也沒有課本。
上課用的書,有些是從藏書閣裡拓的,還算好解決。另一些是上課的先生根據一直以來的筆記編纂而成,更有一些連課本都沒有,全靠學生上課聽講,自己記下重點。學生對這一類課程深惡痛絕,其中許先生的課便是個中翹楚。
經過一番探查後,謝長明發現,將叢元與陳意白的課擺在一起,就能湊出盛流玉完整的課程表。
叢元的課本自不必說,謝長明去借,他雙手奉上,不敢多言。
陳意白則不同,話很多,好奇心重,不給出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怕是很難糊弄。
謝長明隻說是不想虛度光陰,要多學些東西。
陳意白很以為是,於是兩人一同抱著書,在石亭裡溫習功課。
盛流玉回了疏風院後,謝長明便尋了個借口,說是那鳥養好了傷,飛走了,可以重啟陣法了。
中途阮流霞找過謝長明,說是可以給那隻鳥買上好的銀絲炭,配最精致的爐子,保證可以將屋子烘熱,不會冷到它。
謝長明以那鳥太嬌氣,聞不得炭火味拒絕了。
阮流霞恨的牙癢癢,叱道:“這世上竟有這麼嬌氣的鳥?我往日裡師父說過,長明鳥居住的小重山四季如春,溫度適宜,受不得冷,也點不得炭火,嫌有煙嗆鼻子。有一次長明鳥要來玄冰門,門內的大陣都停了七日。難不成你撿的那隻鳥和長明鳥一樣嬌貴不成?我不信。”
謝長明沒有說,屋子裡待著的的確是長明鳥。
又仔細想了想,那小長明鳥確實受了很大委屈,住在這裡時床太硬,被子粗糙,炭火點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嗆著鼻子。
可能是為了泄憤,恢複陣法後,外麵大雪紛飛,更比往日冷上幾分。
陳意白說要磨礪心誌,堅持在冷雪中讀書。
謝長明借他的書,又不冷,隨他去了。
閒暇許多課還沒有重開,每日都有很多空閒的時間。
謝長明將書本和筆記通讀一遍,又問了陳意白授課先生上課時有哪些癖好,出身何處,繼而安靜地寫補習材料。
由於寫得字多且急,手腕處的珠串就顯得有些礙事,謝長明摘下不動木,放在石桌上。
陳意白抬眼看到了,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謝長明還未來得及阻止,他已經將不動木拿了起來。
不動木上刻著繁複晦澀的咒術,陳意白看不懂,又問:“上麵刻的是什麼?”
謝長明道:“清心咒,靜心用的。”
陳意白很疑惑,終於發現不對:“怎麼這麼重?我都有些拿不起來。”
修道之人平常有靈力護體,即使舉著重物,也與普通人的感覺截然不同。而不動木能抑製靈力,加之本身就沉,掂量起來就會覺得很不同。
謝長明糊弄他:“這是重木製的,靜下心來,就能體會到事物本身的重量了。”
陳意白嘀咕了幾句:“是嗎?”
謝長明道:“正是如此。不能靜心,怎麼讀得下去書。”
又不動聲色地將不動木拿了回來。
這樣學了幾日,他們每日溫習功課,阮流霞每日出門練功,到了黃昏回來,看到謝長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冷哼一聲。
自頭一天被謝長明勸了說要靜心,陳意白努力沉澱了幾日,看書時並不東張西望說話,可還是沒忍住,問:“你怎麼得罪她了?以往也不是這樣。”
這件事解釋起來畢竟很複雜,謝長明佯裝不知:“沒有。我和她不來往。”
陳意白:“那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