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明隻好轉移話題:“她這幾日為何這樣勤奮練功?”
阮流霞的聲音驟然響起:“自然是為了折枝會!”
兩人在背後說人閒話被抓,倒是都很坦然。
謝長明坦然地轉到下一個話題:“折枝會是什麼?”
陳意白很上道地接上:“謝兄,你竟不知道折枝會!我同你詳細地講一講!”
折枝會是麓林書院在每年中秋前半月舉辦的比武大會,每人皆可報名。以入學年數為界,入門至兩年的學生參加春時令,兩年至五年為夏時令,五年往上便是秋時令,各決出一個第一來。到了中秋那日,正好選出魁首,折下花間園裡那棵千年桂樹最高的幾枝花相贈。
舉辦折枝會的本意是以武會友,讓書院上下共度佳節,講究的是點到即止,即使贏了,彩頭也隻有桂枝。可一旦有了輸贏勝負,相爭起來就要複雜得多。譬如帶班先生之間的爭鬥,魁首是劍修、還是刀修,或是什麼偏門武器,都值得津津樂道。
先生之間的明爭暗鬥暫且不說,去年三個時令的魁首都是劍修,直接導致今年練劍的學生大增。聽聞今年劍修組成的天穀盟已定下懸賞,若是哪個劍修能再奪桂枝,自有厚禮相贈。
一提到這個,陳意白很是欣羨:“我聽一位師兄說,即使是拿了春時令的魁首,也有三瓶造化丹,一把大淵先生鍛造的好劍,靈石更是數不勝數。若是散修,還可直接拜入高門。”
這樣多的好處,陳意白也隻是想想,知道自己的水平不大夠。不說旁人,單是同一個院子裡的謝長明和阮流霞就不可能打得過。
他又道:“刀修那邊的口風緊,還沒聽說懸賞是什麼,總之不會少,謝兄刀法出眾,到時候不去一爭高下嗎?”
謝長明頭也沒抬:“不去。”
阮流霞又是一聲冷哼:“不去就罷了。那春時令的魁首必然是我。”
說完,施施然離開了。
陳意白知道謝長明決定的事不會再改,也沒有多勸。
就這樣讀了幾日書,整理出了幾門補習資料後,謝長明與盛流玉約定時間補習功課。
地點沒有定在疏風院或是朗月院,朗月院人太多,陳意白又咋咋唬唬,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忽然推門。至於疏風院,盛流玉不想在那,最後定在白嶽峰的一間竹舍,要提前預定,一天一枚靈石,盛流玉堅持要由他來付。
謝長明陷入深思。
可能,大概,應該是由於那天的一個錯誤的例子,讓不食人間煙火的神鳥幼崽也知道凡事是要付靈石的。
也不知是好是壞。
到了那日,謝長明去了白嶽峰的竹舍前,沒有人。
四周樹葉婆娑,風聲簌簌。
謝長明察覺到什麼,抬起頭,發現樹上有個人。
不,是一隻鳥。
盛流玉穿了一身翠色衣衫,坐在槐樹枝上,枝葉遮住了大半張臉,能隱約看到側臉的輪廓和尖尖的下巴。雙臂化成了翅膀,並在身邊,微微合攏,翎羽又重新豐滿起來,有細小的絨毛隨著微風晃動,像是與槐樹融為一體。
與人類不同,他是很輕盈地落在枝頭。
鳥本該棲在樹上。
謝長明不由地想。
可是謝小七不太一樣,比起樹,它更喜歡待在自己的肩膀,就像那是它的樹。
大約是察覺到有人,盛流玉輕輕一躍,從枝頭落下,衣裾重重疊疊地散開,待到足尖點地,翅膀也重新化成手臂,隻是落下了一片羽毛,隨著風晃晃悠悠地吹遠了。
謝長明皺了皺眉,他想叫彆展露原形,至少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
若是第一世,他這個模樣被小禿毛看到了,必然會眼饞這樣漂亮的翎羽,謝長明很大可能顧不上他的身份有多尊貴,少不得要辣手摧毛。
於是,本著教育幼崽的心情,謝長明忍不住叮囑:“以後不要這樣,小心被人拔了毛。”
盛流玉拿出靈石,隻聽到最後幾個字。
“?”
誰敢拔他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