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灼灼, 將比試台照得通明。
明玉堂的長老照例檢查完兩邊的兵器, 點燃香燭。
比試開始。
四周都安靜了下來。
叢元先一步拔劍,他平日裡看起來很慫,此時卻麵色嚴肅,很認真, 沒有覺得打不過謝長明就自暴自棄,放棄了的意思。
他用的是劍, 能打到前二十,和走了狗屎運的陳意白不同, 無論修為還是招式都很紮實,是下過苦功練的。
謝長明換了把新刀, 依舊很薄,看起來就很脆,抽刀之時, 流光傾瀉而下,直至刀尖。
由於阮流霞和陳意白的摻和,說是朗月院四人一體, 同進同退, 是以之前隻有有一人比試,其餘三人都要來看。
一是不能輸了氣勢,二也能多觀摩彆人的路數。
幾場看下來,謝長明對叢元的劍法倒很熟悉。
一個半魔, 用的是至陽至剛的劍法。且靈力極充沛, 收放自如, 不以劍的鋒利取勝,而是以勢壓人,九成九的正道坯子。
而叢元自認也對謝長明很了解。
謝長明擊敗對手,一般在三招之內,且是極快極鋒利的三招,很難招架得住。
沒人知道三招過後會如何。
而他隻有築基期修為,興許是隻能支撐得住這樣的三招,接下去隻會力竭而敗。
不論他究竟是不是築基期的修為,至少在比試過程中,他從未超出過。
叢元左思右想後,覺得也不是完全沒有把握。
兩人同時提步,一人握刀,一人提劍。
刀光與劍影在一瞬之間相擊,發出巨大的鏗鏘聲,靈力四溢。
這是第一刀,叢元擋住了。
第二刀來得更快,寒光一閃,幾乎能撕裂風,直衝衝地朝著叢元的麵門而去。
叢元側身,提劍擋住這一刀,沒有回擊,而是等待最後一刀。
他的喘息聲漸重,而另一邊的謝長明神色如常,依舊冷淡地看著他,也看著刀。
第三刀與之前不同,沒有更快,更鋒利,而是裹挾了全部靈力,薄刃使得像是重刀,像是拚上了一切,隻賭這一刀。
叢元被迫後退兩步才站穩,卻依舊擋住了。
他以為要結束了,若是不嗑藥,或是有什麼神奇的功法,築基期能用到的靈力,至多不過如此。
可謝長明是個五靈根,與絕大數人不大一樣,況且他打架太多,遠不是書院的學生能比。
謝長明沒有停下,手腕一鬆,刀直直地墜下,叢元失了力道,有一時的鬆懈,他想要立刻回防,卻收不回劍,才意識到方才那一刀震麻了他的胳膊。
下一瞬,謝長明拎起刀,腳步輕點,身形鬼魅地落在叢元的身前,刀比在他的脖子上。
叢元收回劍:“我輸了,多謝賜教。”
輸的是意料之外,但也是口服心服。
謝長明歸刀入鞘,朝他點了下頭:“劍法不錯。”
明玉堂的長老進來,照例為兩人的武器解禁。
謝長明的薄刀又多了幾絲裂縫,想必下一回是不能用了。
那位長老很惜才,對謝長明很和藹:“小友的刀法如此出色,可惜用的都是些破銅爛鐵,實在配不上你的修為。合歧盟的小友早就說過,若是你這次還能贏使劍的,就一定要送你一把好刀。”
謝長明:“不必如此。”
他不打算要什麼刀,隻想離開。
今夜的場麵這樣大,自然不止這一場,接下來還有一場要比試。
謝長明準備下去,卻發現合歧盟的人已在下麵蹲守,應該是執著於送刀,從而進一步拉他進合歧盟。
如果要去,又是要一番纏鬥。
謝長明換了條路,從後麵離開。
第一場比試結束,第二場又還未開始。隻見天空的紙傘四散開來,飄飄搖搖,慢慢地往下落,又點了煙火,四周很熱鬨。
謝長明繞了遠路,走到盛流玉的座位時已經沒有人了。
看來當時的陣法不僅應該阻止外人進入,還應該阻止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