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明按住玉牌,抬起眼,看向才醒的盛流玉,從容道:“小胖墩,你不能聽。”
盛流玉幾乎忽視了這個屈辱的稱呼,很不服氣道:“怎麼你能聽,我就聽不得?”
謝長明不動聲色道:“青樓楚館裡的話,都是些淫詞豔曲,靡靡之音,你聽什麼?”
盛流玉雖然很不通人事,可不知道從哪裡看了些雜書,慢半拍的反應過來謝長明話裡的意思,臉色漲紅,指著謝長明道:“你這個,這個浪蕩子!”
明明白日才聽了一籮筐罵人的話,到了晚上再罵人,依舊如此無力,並不能攻擊到謝長明。
謝長明不承認這件事,不過也不想再和盛流玉糾纏,畢竟多說多錯,關於這些事,小長明鳥還是少聽為妙。
於是,他強行轉換話題:“怨鬼林的事要聽麼?”
盛流玉勉為其難地坐了下來。
謝長明道:“許先生說,怨鬼林有異動,但說起來隻消失了一個書院弟子。修真界人少,卻分散在四洲,有弟子下山曆練,偶爾路過也消失,可能不會被人發現。而人卻不同。”
盛流玉皺眉,看起來不太明白謝長明的意思。
謝長明看過輿圖,此時稍加回憶,便用靈力將怨鬼林周圍的地形畫出來。
他道:“怨鬼林在雲洲夷洲交界的地方,自古以來就是兩國交界,和睦的時候少,常年打仗,在那死的人太多,白骨堆積如山,冤魂不散,後來有人在周圍布下陣法,將他們聚在一處,成了怨鬼林,否則怨鬼四散,為禍一方。”
盛流玉聽完了,慢吞吞道:“也就是說,如果怨鬼林異動,首先是周圍的人不能再安穩地生活下去。可現在並沒有這些傳言,所以是有人作祟。”
又咬牙切齒道:“可許先生並沒有講,可見他是真的不靠譜。”
一大一小兩個病秧子,隻有入學那會有片刻的和諧相處,後來便是死對頭了。
謝長明道:“許先生寸步不離地待在書院裡,對於這些事,大約是不知情的。”
他頓了頓:“今日有人說,家中路過烏頭鎮裡的商隊又出事了,這幾年來,每隔一段時間,總會消失幾個人,又追究不出緣由,隻能當逃奴處理。而烏頭鎮離怨鬼林很近,要是從夷洲進雲洲,必定要在烏頭鎮歇腳。”
烏頭鎮是個邊陲小鎮,人口不多,藏不了那些人。
盛流玉眨了眨眼:“我們明日要去烏頭鎮麼?”
謝長明合上書:“先去拜見怨鬼林的護林真人。”
怨鬼林是個這麼危險的地方,修真界又在神諭下致力維護天下太平,人間帝王將相都管不了的事當然要指派修士看管。
而那位護林真人,確實對這些事一無所知嗎?
謝長明見盛流玉還在深思,站起身,對他道:“明日還要趕路,先睡罷。”
盛流玉被哄上了床,吹滅了燈,本來應該安靜入睡,卻拽住了謝長明的袖子。
謝長明問:“怎麼了?”
盛流玉道:“我方才休息片刻,你就要聽那些淫詞豔曲。現在睡了,你豈不是要……”
謝長明道:“我不是浪蕩子,也不去那些地方的。”
黑暗中,他能看到盛流玉眉頭蹙緊,很不相信的模樣:“哼,男人!哼,騙子!”
你不是男人嗎?
謝長明想問,又意識到盛流玉確實不是男人,而是隻幼鳥。即使長大了,也不是男人,而是成鳥。
聽聞有些鳥是由雄鳥孵蛋,也不知道長明鳥是不是這樣?
意識到自己想的太遠,謝長明又拉回來,還未來得及開口哄小長明鳥放開袖子,就聽他拍了拍床鋪,凶巴巴道:“你睡裡麵,要想出去花天酒地,先過我這一關。”
盛流玉在朗月院住了很久,但兩人並未睡在一張床鋪上。一來是書院的床太小,睡不下兩個人,二來是謝長明有意避開。
片刻的沉默後,謝長明輕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