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山上,全校學生怨聲載道,卻有兩個地方不同。
一個是院長那裡,他正在潛心打坐修行。
另一個便是謝長明與盛流玉抱團取暖之處。
盛流玉是長明鳥,且是世上少有的神鳥,又非常有錢,身上披的狐裘也不是凡物,十分保暖,即使裹著兩個人,也能將寒冷擋在外麵。
盛流玉仗著有靈力護體,一隻手拿了出去,有雪落在了他的掌心。
下一瞬,指頭大小的雪兔和潔白的麋鹿在他的手指間隨意地跳躍,追逐著落下的不知名花瓣。
謝長明見了,覺得他的幻術比從前精進很多。
就像是阿九,第一次見的時候還是呆呆傻傻,隻能充當人形傀儡,現在已經可以自如地應對侍衛和書院的管事。
手中的幾隻小動物似乎也並不是盛流玉製造出的幻象,而是能憑借著喜好活動的生命。
盛流玉玩了一會兒,那些小動物便不再滿足於在他的手中戲耍,於是跳了下去,逐漸走遠了。
小長明鳥看著雪兔漸漸融化,消失在無窮無儘的雪地中,垂著眼,漫不經心道:“我以前聽長老們說,幻術是天道賜予長明鳥一族的禮物。在普通人看來,終生都難以掌握的幻術,在我眼中,不過是習慣了的本能。”
謝長明認真地聽著。小長明鳥很少會說小重山的事,也不會提及神鳥與天道之間的聯係。
因此,即使謝長明很想要了解長明鳥一族,也沒有去問過盛流玉。
盛流玉抬眼看向謝長明:“在祭壇的時候,總是很無聊,我也試過用幻術點亮那裡,或者將阿九放出來陪我說話,但是都沒有用。”
“我那時在想,幻術是什麼?幻術的根源又是什麼?”
他隻說到這裡,似乎還有剩下的疑惑,卻沒有說出口。
謝長明道:“要不要去看彆人施展的幻術?雲洲上官家,素來以幻術聞名。”
盛流玉聽了,眉眼微動,很不屑一顧道:“他們的幻術,都使得太差了,沒意思。”
謝長明思忖片刻:“在你回來之前,我曾捉到一隻辟黎,它是以夢境編織幻象,再拉人進去沉溺其中。做得倒有幾分真,你要不要看看?”
盛流玉是頭一回聽說辟黎,起了幾分興趣,嬌矜地點了下頭。
那隻辟黎,如今已經被書院收入囊中,編入靈獸園,又是危險靈獸,再想要外借,甚至送給盛流玉,怕是有些困難。
但總是能要得到的。
若是要不到……沒有要不到的道理。
隻是若明麵上得不到許可,偷偷拿來也不適合送給鳥當禮物。
於是,考慮到確實有這個可能,謝長明做下的最壞打算是去外麵再捉一隻。
無論如何,世上總有一隻倒黴辟黎,要深陷長明鳥之手了。
共苦會結束之時,已經是深夜了。
道路狹窄且擁擠,謝長明等了大半刻鐘,才拉著盛流玉下山。
路上的人稀少了許多,他又從芥子中拿出一盞燈籠,讓盛流玉點亮了。
下山的途中,他們遇到了孤身一人的阮流霞。
她沒有和往常一般將長發梳理得極為複雜,戴滿了閃亮的寶石,而是隨意地打了個麻花辮,軟塌塌地垂在腦後,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而往日裡阮流霞的頭發都是周小羅梳的。
謝長明問:“周小羅去哪兒了?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