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有片刻的愣神,後知後覺的想起海妖的咬合力是能咬得穿精鋼裝備的。
咬碎普通的石頭對海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在海底的時候,為了磨短過於鋒利的牙齒以防長得太長,就會去尋找各種金屬來完成磨牙任務。
也就是說,她麵前的這隻幼年海妖,可能真的嘗過金屬的味道。
這可真是...
貝拉不禁失笑,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罐黑紫色的果莓。
那是她之前上山時替身給摘回來的,能入藥,但她手邊沒有其他的材料,這串果莓就被留了下來,加上儲物袋有保鮮的功能,哪怕過去這麼長時間,果莓也依舊新鮮的像是剛從矮叢上摘下來一樣。
除此之外,這種果莓也是難得的美味,不易栽培,但酸甜的滋味在亞聖格斯很受女士小姐們的歡迎,是以貝拉並沒有在野外找到多少,這罐子裡的已經是她的全部收獲了。
不過這對貝拉來說並不是什麼稀罕物,她直接將整罐果莓投入了水中,準確的落到了繆爾手中。
“這是什麼?”
“黑芙子,可以直接吃,沒有毒。”
繆爾打開蓋子,捏起一粒果實放在鼻尖嗅了嗅,又試探著舔了舔,卻不想沒控製好力道,直接就捏破了果實柔軟的外衣,汁水一下子就濺了開來。
繆爾砸吧了幾下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酸酸甜甜的,比他以前吃過的果子都要好吃!
深海也是有能結果的植株的,但因為深海環境的特殊性,沒有一種是像這些果實般柔軟,都硬的跟石頭似的。
雖然對繆爾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但費了勁還得被酸一嘴的,偏偏他就是這麼不信邪,見一次試一次,結果次次都是對味蕾的折磨。
這個就不同了,酸中還帶點甜,恰好綜合了酸味給味蕾帶來的刺激,隻嘗了一次繆爾就愛上了。
看他吃得這麼高興,貝拉開始思考將黑芙子移植到花園裡的可能性。
相安無事的過了兩天後,貝拉開始嘗試詢問繆爾的過去。
從繆爾還未成年就被人類抓住這點就能知道,他肯定不是什麼乖巧的孩子,說不定還很調皮,不然也不會擅自跑到淺水海域去。
“你怎麼知道的?”
繆爾被貝拉的猜測驚到了,因為她說的就是事實。
他確實是偷偷離開的族群,一路追著魚群從深海遊到了淺海,又對海麵上的人類船隻產生了好奇,這才給了船上的偷獵者機會。
等從昏迷中醒轉的時候,他已經從廣闊的大海被轉移到了一個狹小的水箱內,任憑他怎麼用魚尾敲擊箱體,用指甲進行攻擊,都沒辦法對水箱造成絲毫的傷害,看著他憤怒的做著無用功,那些人類還會對著他發出嘲笑。
繆爾不信邪也不認命,哪怕遍體鱗傷,他也沒放棄過抵抗,到了最後知道自己多半是沒希望逃跑了,他便起了玉石俱焚的想法。
他親手拔掉了自己的逆鱗。
那些人特意避開了逆鱗的位置,為的就是讓他活著,這樣才好賣出個好價錢,同時還能用拔鱗的疼痛讓他安分點,卻不想這隻海妖幼崽竟如此不要命,直接‘自殺’了。
繆爾卻不後悔,也不能後悔。
如果他死了的話,他們應該也得不了好吧?
真是可悲啊,隻能用這種方法來安慰自己了。
嚴實的木板蓋住了整個水箱,隻有少許光線能夠透過縫隙穿透進來,勉強能夠分辨出是白天還是黑夜,從而計算出這是自己被抓住後的第幾天。
後來他被帶到了一個密閉的空間,這種方法就不好用了,時間也變得特彆難熬。
這是個很漫長的過程。
繆爾躺在水底,尾巴上的劇痛讓他根本沒辦法睡個好覺,但也做不到立馬死去,有好幾次他都後悔這麼極端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沒錯。
比起讓他人決定自己的生死,他還是更希望自己的命能把握在自己手中。
就算繆爾不說,貝拉也能感受到他當時的絕望。
不過還是個孩子,都沒經曆過什麼就遇到了這麼可怕的事,也不怪他會做出如此糟糕的抉擇。
想到這,貝拉不禁歎了口氣,“下次可不能這麼做了。”
繆爾哂然一笑,“下次?下次可沒有逆鱗給我拔了,也許我可以試試割喉?還是切腹?”
貝拉開始擔心他的心理情況了。
也不知道那些偷獵者都對繆爾說了什麼,現在他張嘴閉嘴都是些酷刑,偏偏說話人還是一臉的無所謂,語氣聽上去還有些興衝衝的感覺。
若是那些人出現在繆爾麵前,貝拉毫不懷疑他會將他說的這些都用在他們身上。
但貝拉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卻也不覺得該放任他這麼想。
在很久以前,人類和海妖之間的關係就是敵對的,互相之間是獵人也是獵物,就和其他的食肉動物一樣會互相捕獵,甚至對海妖來說,人類就是一種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