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窗戶看到隔間裡的情況,弗蘭克一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這些就是你說的實驗品?”
“你最好不要當著他們的麵提起實驗品,他們會很生氣的。”貝拉提醒道,“不過你放心,我才給他們喝了安眠藥劑,這會是聽不到你說話的。”
弗蘭克放下了捂住嘴的手,故作無事的握拳輕咳一聲。
“這些...他們原來是人吧?”
“你看得出來啊,是這樣沒有錯,他們都被黑暗神殿進行了某種人體改造。”
弗蘭克不禁咂舌,“我以為變成活死人已經很糟糕了,可這...”
貝拉理解他的心情,但她還是覺得他的情報太落後了。
“活死人也是一次人體實驗,涉及的區域挺廣的,不過現在已經被認定失敗了。”
“為什麼?”弗蘭克下意識問。
“活死人狀態下雖然很聽指揮,但攻擊力卻遠遠不夠。”貝拉冷靜的說,“哪怕他們不會累不會痛,也很難和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匹敵,更彆說是一整個軍隊了。”
弗蘭克接著貝拉的話說了下去,“所以他們就製造了更強的怪物...”
“你真該慶幸他們沒聽到你的話。”
貝拉關上了這扇窗。
他們到現在都無法接受變異後的自己,就更彆說是被彆人看到了,所以在他們的要求之下,貝拉將窗戶設計成了可閉式的,除此之外的牆壁和門都是沒辦法看到裡麵的。
這樣的房間也不多,總共也就四個,其他人都被安置在另一個沒有隔間的大房間裡,很快貝拉就領著弗蘭克看完了。
之後看到的正常人並不能讓弗蘭克忘記前麵那四個隔間給他造成的心理創傷,他甚至覺得貝拉是故意的,不然怎麼會在前後都有門的情況下帶他從後麵進來。
對此貝拉覺得自己非常無辜,這分明就是因為他們當時離廚房的後門比較近,才從後麵出來的。
弗蘭克嗬嗬一笑,沒說信沒信。
結束了這趟“旅程”,弗蘭克就打算回去了。
貝拉沒有攔他,隻讓他下次再見到繆爾的時候兩人彆在打架了。
說這話的時候,貝拉特意掃了眼某海妖。
還專盯著人家的臉打,幼稚不幼稚?
“這是當然,又不...等等你說誰?”
“繆爾啊。”
見弗蘭克終於反應過來,一臉見了鬼的表情,貝拉笑了。
“你們見過的,不記得了嗎?”
見過也記得,但這會弗蘭克非常懷疑自己是真的失過憶,還是一下子失憶十幾幾十年的那種。
不然怎麼原本加上尾巴也才到他胸口的海妖不僅尾巴變成了腿,還一下子竄的比他還高了?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是他不清楚的。
弗蘭克滿臉嚴肅,盯著繆爾的眼神就跟先前看那些變異人的眼神沒什麼區彆了。
大概是就是看珍稀物種的眼神吧,稀少但是也很可怕的那種。
繆爾忍了又忍才沒動手,隻給了他一個眼刀子。
送走了神情恍惚的弗蘭克,貝拉又去隔壁視察了一圈。
目前看來進展還不錯,就是B區的好轉跡象並不明顯,可以考慮加大劑量二次用藥。
這個時候繆爾就很不明白她怎麼能做到這麼專注的看著那些“怪物”。
“他們也不是生來就是這樣的。”貝拉糾正道,“況且,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成就感嗎?”
“什麼成就感?”繆爾依舊沒跟上貝拉的思路。
貝拉笑了笑。
“看著他們一點點從麵目全非變回原來的樣子,你不覺得很有成就感嗎?”
是這樣嗎?
繆爾陷入了糾結的沉思中。
貝拉也沒指望他真能理解她的心情,這種滿足感,恐怕也隻有體驗過的人才能懂。
痛定思痛的思考了一段時間後,繆爾終於想明白是哪裡不對勁了。
這種不求回報的事做起來真的會高興嗎?
繆爾不太明白,就算是他一個勁的討好貝拉,貝拉要什麼都趕著湊上去,最終也是希望能夠得到貝拉的回應,所以不能算是無私的奉獻。
可貝拉現在做的,分明就是吃力不討好的活。
救了他們有什麼用,經曆過這種事,能不能回到正常生活中還是兩說,況且這些能被抓起來這麼久都沒被救出去的,想想都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救了能有什麼用?
繆爾下意識就從自身利益出發,代入到貝拉的位置上,卻還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似乎是瞧出了他的糾結,貝拉適時的端出了一盆洗好的水果,成功轉移了繆爾的注意力。
吃著吃著,繆爾突然就想明白了。
救幾個普通人當然沒用嗎,可貝拉這麼善良,怎麼可能忍心看到有人受苦。
有了這個開頭,繆爾自動就在心底給貝拉描繪出了一個聖母的形象,直接把正在偷聽的伊甸給聽笑了。
貝拉警惕了起來,【你突然笑起來是做什麼?】
【你身邊的海妖在想很有意思的事情,你想聽嗎?】
【所以我就算不在心裡說話,你也是能聽到我在想什麼的?】
啊,說漏嘴了。
伊甸不再說話,但這並不能抹去貝拉的記憶。
哪怕不在麵前,貝拉還是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
【行了說吧,繆爾在想什麼。】
貝拉最討厭這種吊起彆人的好奇心,卻馬上閉口不談的人了。
雖然她也很喜歡這麼做,但要是這招被其他人用在她自己身上,保準一點一個準。
老雙標了。
【他在想:貝拉這麼善良,我一定不能讓她失望。】
這話聽著也沒什麼好笑的地方,貝拉正覺得奇怪,就聽伊甸把繆爾的整個心理曆程都簡述了一遍。
才聽到一半,貝拉就陷入了沉默。
善良...她?
貝拉覺得繆爾對自己真的是誤會很深,也不知道他知道她真麵目時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經過分析,他會更喜歡你的可能性占79%。】
【雖然我明白你想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但果然還是閉嘴吧。】
一點沒有說的事,他並不覺得繆爾說的話有多大錯,隻是略微有些誇張而已。
不管是過去的向安還是現在的貝拉,都不是什麼壞人。
不過他的主人是永遠不會承認這一點的。
這晚貝拉並沒有休息,直到早上她都在觀察那幾個病患的恢複情況。
繆爾自然是陪著她的,中間還多次勸貝拉去休息,可惜都失敗了。
貝拉怎麼可能去休息,情況不嚴重的那幾個基本都恢複完全了,但剩下的四個恢複速度卻是遠要比她想象中的要來的慢。
貝拉觀察了一陣後,決定加大劑量,同時在附近布置了淨化魔法陣。
魔法陣啟動後他們的情況明顯好轉了不少,始終籠罩在他們身上的黑暗元素也變少了很多。
“我看著倒是沒什麼差彆。”
繆爾隨意的掃了一眼,很快又移開視線。
實在是辣眼睛,也不知道貝拉是怎麼能做到一直盯著看的。
難不成是他太弱了?
繆爾突然糾結了起來。
“光用眼睛自然是看不出來的。”
貝拉頭也不抬的說,回應繆爾的同時也沒停下書寫的動作。
“我建議你還是不要離得太近。”
才踏出一步打算上前證明一下自己的繆爾回頭疑惑的恩了一聲?
“他們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但要是受到刺激我就沒法保證了。”
起先她還沒注意到,地牢內的黑暗氣息格外濃鬱,她以為是有人多次在這裡使用過黑暗魔法的緣故,知道剛才她才意識到她遺漏了一點。
那些人所做的人體實驗不僅僅是將普通人變成怪物,他們還將這些人的身體變成了一個“苗床”,孕育的是更多的怪物。
簡單來說,就是徹底完成了改造後,隨便在這些“怪物”身上切下一塊來,掉落的部分會迅速被蘊含在其中的黑暗元素催生,重新長成另外一隻“怪物”。
而在這些隔間內,地上到處都是從四人身上滴落下來的黑泥,嚴格來說,這也是他們的一部分。
“等等,你確定你說的不是光明元素嗎?”
用黑暗元素催生?這種事繆爾還是第一次聽到。
彆說是他了,就算是貝拉,要不是親眼見到,也是不敢相信的。
當然,前提是她沒有恢複記憶。
“你沒聽錯。”
貝拉微微皺眉揉了揉額角,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一個設定。
“這種【複製】並不是無限的,【複製】的次數越多,【複製體】也會越弱。”
打個比方,最開始的改造體就是最大的那個整體,隨便切下一刀,就會有一部分被分離出去。
這部分就會擁有獨立的意識,形成一個新的整體,當它再次被切下一部分,就會重複上麵的步驟,直到再沒有足夠的能量來凝聚新的個體。
這是原定的世界線中黑暗神殿能在大戰初期占據上風的原因之一。
而她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記了。
繆爾不知道貝拉在笑什麼,隻覺得非常奇怪,還莫名的有點熟悉。
突然,他猛地錘了下拳頭。
“這不就是史萊姆嗎!”
“這麼說也沒錯。”
豈止是沒錯。
貝拉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她當初會想到這麼設定,就是參考了找到的資料中史萊姆能自由分裂合體的能力。
而在這個世界中,也是存在史萊姆這種低階魔獸的。
繆爾不禁咋舌。
誰想出來的?這可真夠惡心人的。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和這種怪物對上,繆爾就一陣惡寒。
倒不是害怕,打架他誰都不怕,但光是想想會碰到那一看就黏糊糊的東西,繆爾就忍不住覺得反胃。
“我們還是把他們解決了吧。”繆爾看著貝拉一臉嚴肅的提議,“也彆治了,晚點我們再去找找彆的地方有沒有,都一起解決了。”
不能切開會分裂的話...也不知道用火燒有沒有用。
繆爾自覺是提了一個非常好的意見,他甚至願意獻出自己和貝拉的獨處時間來做這種事情,可沒想到貝拉還是拒絕了。
“他們還有救。”
繆爾沒話說了,隻能在心裡歎氣。
哎,他的貝拉真的是太善良了。
這回都不用伊甸提醒,有注意他表情變化的貝拉就意識到他在想什麼了。
...算了,這次是她自作孽。
感慨間,繆爾想到了一個問題。
“跟史萊姆一樣的話,他們也會合體嗎?”
貝拉知道問題的答案,但她不打算這麼快就告訴他。
“是有這可能,也許我們能做個實驗。”
“不不不,還是彆了。”
繆爾聽了瘋狂搖頭,心裡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多嘴。
然而貝拉還是製定出了具體的實驗計劃,對此繆爾表示真的可以不用這麼認真。
他真的隻是隨口問問而已!答案是什麼他已經不想知道了!!
貝拉哦了一聲,“可是我挺想知道的,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吧。”
繆爾一噎,幾秒後還是舉手投降了,該怎麼配合怎麼配合。
嗐,誰讓這是他心愛的女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