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青見何往進進出出的忙著,想問又怕打擾她,隻得淚眼婆娑地伺候在許恩身側。
“瞧你這樣子,好像我快不行了似的。”
“小姐慣會胡說,就不忌諱嗎?”穗青氣急,態度有些衝。
許恩沒有責怪她,反而安慰她說“有你們在身邊陪著,我舍不得早死。”
“呸呸呸,”穗青忙呸了幾口,雙手合十,念叨起來“菩薩莫怪,菩薩莫怪,保佑我家小姐長命百歲,一生順遂。”
“嗯,長命百歲,一生順遂!”許恩順應著。
睡到後半夜,許恩驚醒,一身冷汗,思緒還處在麻木之中。
她記不得自己做了什麼夢,隻有那滲入脊髓的寒意凍得五臟六腑都自內而外的發顫在訴說著她剛剛經曆了一場異常驚悚的噩夢。
醒來便睡不著了,看著守了自己多天的穗青和何往眼下烏青的累倒在自己身旁。許恩過意不去,自己不爭氣,連累身邊人也過得辛苦。
若是哪日死了,這些人要怎麼辦?鼻頭發酸,不由抽泣了兩聲。托付給花娘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吧,就怕,就怕死侍不易主。
許恩輕手輕腳的繞過二人,向外挪去。
月明星稀,挺適合幽會漫步的。
她走了沒幾步,何往就跟了出來。
何去“你休息,我在。”
何往一點頭,回了帳篷。
許恩沒有走很遠,不想躺著,就繞著附近來回走。
她知道何去和成江都在不遠不近的跟著。
興許自己真的是個累贅,總是惹得彆人憂心。
愈靜愈亂,越冷越清醒。
他的愛來得突然,如他所說,初見便心動,卻不是一見鐘情,更像是久彆重逢。那份愛帶了理智、荒誕,強烈卻克製。
他的偏執來的莫名,他說是一場夢攪擾了他的理智。摧心剖肝的曾經,無欲無望的未來,一個個沒有結果的結局如晴天霹靂搗毀了他的神經臟腑。那份愛多了偏執、桎梏,迅猛又衝動。
至於我自己,再一次完成了自我攻略。如上天之願,接受這份感情,理解這份感情,被這份感情傷害。
猖獗的笑從四麵八方湧來,送來風中的嘲諷原來,你都懂啊!
走累了,許恩就近找了塊較為平整的石頭坐下。
靠著何往的藥吊著,許恩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離三十五歲才過了一半。
點點星輝,照不亮夜的幽深,那滲不透的漆黑之後似乎有一雙能望穿輪回的慧眼,俯瞰她百態人生。
極目夜空,她目光如炬,“是因為我窺見了你的存在嗎?”
或許回去,許昌德覺得我還有用,許我多活幾年。
晚風醉人,多思令腦袋逐漸暈沉,乏得厲害,她索性側躺在了平石上。
有些涼,她緊了緊披風,暖了些。
成江想著要不要把夫人抱回去,畢竟夜裡睡石頭上,病再加重就麻煩了。
剛邁出一步,側頭看了一眼平行在自己不遠處的何去,無聲詢問你去還是我去?
無奈何去根本不看他。
何去察覺到了成江的目光,頓了幾秒,走向許恩。
臨近時,何去一個閃身,渾身警惕的防禦。
一道身影從後方閃出,攔在了何去和許恩之間。
許恩睡到第二日下午都不見醒。
“去把何往叫來。”
成江“是。”
何往給許恩施了針後,做足了心理建設才出來。
“將軍。”卻依舊不敢直視李良樾那雙像是能劃開皮膚看到骨骼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