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辜地看著李玄暉。
李玄暉的眸光黯了下去，神情低落，臉上一副受傷的表情。
燕棲頓時覺得有些對他不住，起身爬了起來，跪在軟軟的被子上，使勁擠出兩滴眼淚，樣子楚楚可憐：“求你啦！”
她眼波流轉，水光嫋嫋地在眼中融成一片。
李玄暉苦澀地笑笑，“好吧。”
他殺伐果斷，劍下亡魂無數，自以為自己的心是鐵做的，永遠也不會心軟。
可是她一哭，他就會繳械投降。
待李玄暉離去，燕棲才鬆了一口氣。她渾身癱軟地躺倒在床上，閉眼睡了過去。
殿內點了安神香，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縈繞在床頭，一呼一吸間香氣沁人心脾。燕棲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不消多時就睡著了。
……
與此同時，坤寧宮卻是雞飛狗跳。
誰也沒想到，皇帝居然招呼都不打一聲，穿著件單衣，獨自一人進了鳳鸞殿。守夜的宮人沒有絲毫準備，見他來了，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忙各自去準備寢衣和寢具。
李玄暉進殿時，薑緋都已經睡下了，他沒打算吵醒她，沉著臉掀開被子，在她身側躺下。
薑緋卻醒了，驚道：“陛下！”
李玄暉麵上沒有一絲起伏，淡淡覷了她一眼，“睡吧。”
他現在一點興致也提不起來。
薑緋咬了咬唇，殷紅的唇瓣上泛起一道淺痕。她披了衣裳起來，慢條斯理地倒了杯水，呈到李玄暉麵前，柔聲道：“陛下可是口乾了，喝口水再睡吧。”
李玄暉沒有多想，接過水，一飲而儘。
薑緋凝視著皇帝的麵容，手心冷汗涔涔，一貫冷靜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昨日任氏來宮裡，給了她一包藥。
她麵上嚴肅與擔憂交織，“阿緋，雖說你位居中宮，執掌鳳印，可這權力到底還是陛下給的。如今貴妃進了宮，陛下對她可謂是百般寵溺，我們還偏偏動她不得。若貴妃是個有野心之人，等她誕下皇子，難免會動搖你的位子。”
“你同陛下成婚以來，同房本就少，如今又來了個貴妃。陛下現在還倚仗著鄭國公府，若是我們將來有一日陛下棄了我們，你當如何是好？”
“唯有你為陛下誕下嫡子，母憑子貴，才能保住你皇後的位子。”
剛才趁倒水的時候，她往那水裡加了合歡藥。
任氏說，這藥藥性烈得很，喝下去不消一盞茶的功夫就會見效。
薑緋曉得，這法子不光彩，可她沒有辦法。任氏說的沒錯，她需要一個孩子，她隻能這麼做。
李玄暉喝完水，正欲放下杯子，忽然身上一陣灼熱，像是有一團火從下腹那裡熊熊燒了起來，仿佛要把他燒穿。
他的瞳孔驟然放大，喉嚨間溢出幾聲低啞的嘶吼。
薑緋冷著臉上前，幫他褪去寢衣，“臣妾服侍陛下就寢吧。”
李玄暉何等聰明的人，自然曉得是她在水中做了手腳。他猩紅著眼，幾乎要捏碎手中的杯盞，咬牙厲聲道：“皇後，你好大的膽子！”
薑緋扶著他躺下，“陛下莫怪臣妾，您已年及弱冠，宮中仍無子嗣，臣妾身為皇後，理應為陛下開枝散葉，綿延子嗣。”
李玄暉冷笑：“皇後說的倒是冠冕堂皇，朕還不知道，朕的太子妃，朕的皇後，薑家的嫡女，竟然也學了那青樓勾欄裡的把戲！連下藥的手段也使得出！”
薑緋的臉色一點一點白了下來，皇帝的話如同在她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打得她生疼。她眼睛酸酸的，啞聲道：“臣妾隻是想為陛下分憂。”
“好一個分憂！”李玄暉怒極反笑，捏住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