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刺頭深草裡(2 / 2)

以刑部尚書李茂珍、中書舍人陳淮仲為首的十幾名朝臣已經直逼到了殿外跪著。不論殿中內臣怎麼勸,這些朝臣偏就不肯走。

皇帝聽了三回稟報後,終於從王昭儀的寢宮裡合了衣服出來,起先是乘步輦,到後麵乾脆自己提著袍子一路怒氣衝衝來到了紫宸殿。

“眾卿家可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陛下,接近子時了。”

“朕從未想過,朕身為天子,竟連子時安歇的資格都沒了。”

“爾等在這一直跪著,難不成是殿中侍從沒有把朕的意思傳達到?”

“回陛下,臣等卻有要事。”

“殿中侍從難道沒告訴眾卿,朕說了,普天之下隻要兵亂與天災,一切都可以等明日早朝再議。”

皇帝繞著群臣踱步,一字一句咬得極重。

李茂珍身為兩朝之臣,率先執笏向前一步,“啟奏陛下,齊王李瑨帶羽林衛深夜出城,意圖私吞平盧、範陽供給朝廷的稅銀。”

“放肆!”

“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臣請陛下親自帶兵去齊王的私宅看看,這錢是不是已經換為輕貨準備入齊王私庫了。”

“依朕之見,眾卿這是誣告,趁朕現在不願追究,爾等還是各自回府吧。”

“陛下,事關兩鎮稅銀,還請陛下慎重。”

“還請陛下慎重,是否為誣告,還請與陛下帶兵與臣等一同前去看個究竟。”

皇帝背著手轉過身去,不欲再理這些大臣,卻不料李茂珍再一次出言相逼。

“陛下若執意不去,那我等便去把人捉來留給殿下當庭審訊。”

皇帝眉間一抖,再無方才那般堅定,“李茂珍,你身為先帝寵臣,朕念及你功勞,對你也多有寬容,可你卻屢次逼朕。”

“臣受先帝重托,勸諫陛下思短益善。切勿溺公道於私情。”

以老臣之姿公然談及帝王之短,就這一個短字足以引得皇帝震怒。

“李茂珍,你給朕今天記住你今日說的話。”

“朕累了,召錢暄帶神策軍速去平康坊。”

相比於天子大殿,翰林院倒是清幽,東南西北的各個院落外加廳堂,也隻有書院的西廂有暗暗的燭火。

葉容鈺這晚也並無心思回尚儀局就寢,獨自挑燈在書院裡,研了墨,石硯上散發出渾厚的香氣,她喝了一杯白水,持著筆久久不曾落。

葉容鈺反複嘗試讓內心平靜下來,終究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破了功。

“誰啊?”

“葉掌籍。”

“我是史館的起居郎。”

葉容鈺推開門,這人她當時在史館時倒是見過,確實是史館的起居郎,起居郎者,錄天子之言動法度,以修記事之史。

“見過令狐大人。”

“葉掌籍,能否勞煩你一件事?”

“我?”

“凡遇聖上皇子這等大事,都需兩位史官同時記錄,但我們今日沒料到晚上會有大事發生,相約吃酒到直到剛才內侍傳喚,所以能不能請你......隨我一同至殿中。”

他見葉容鈺似乎有退縮的意思,恍然能明白,“但你放心,我們都去屏風後麵,而且在史館飲酒誤事也是大罪,再者說,史館中女官不也喝醉了,她們也是司籍司的人。”

葉容鈺上下打量了一下令狐史官,他開口閉口間都能聞到濃鬱的酒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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