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樞輕聲道:“死了!”
年敬之如遭雷擊,麵色慘白地跌在地上。
“殿下不是答應我,會救她嗎?”
衛樞靜靜地看了他一眼,“你說得太晚了!”
年敬之捂著臉痛苦地哭出來,單薄的肩膀一下下地抽動著。
衛樞和任知宜離開,留他一人在房內冷靜一下。
“殿下將年敬之困在此處,為何不告訴臣?”
衛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是說,孤做事,無須告知於你?”
任知宜一怔,麵露窘態。
太子一向待人疏離,竟沒料到會為了這等小事與她斤斤較計。
“臣剛才失禮僭越!請殿下恕罪。”
衛樞摩挲著拇指上的玉環,和言道:“孤說過,你是孤最信任的幕僚,孤不希望你和孤之間,因為任何事情,而生出芥蒂。”
“臣不敢。”
二人沿內院的草徑前行,路過一拱形小橋,橋下之水已乾涸,俱是枯葉荒草。
任知宜猜測這個院子之前應該也是個官宦之家的府邸,卻不知怎地蕭條至此。
院中的石碑斷了半截,留下的字跡依稀可辨,是個“蘇”字。
衛樞緩緩道:“這是駙馬的舊宅。”
長公主的駙馬蘇淇曾經是宰輔之子,全家在嘉以之亂中滿門被滅,他看破塵俗,不再參與政事,一心隻是禮佛。
“是駙馬藏起了年敬之?”
“之前你在貢士院遇到的黑影,就是年敬之。林四當夜未追上他是怕打草驚蛇,第二日暗衛憑借地上的痕跡,查出是年敬之,此後便一直盯著他。前日他被人推下山穀,僥幸未死。”
幕後之人不知他還活著,也不會想到衛樞會將他藏在一位閒散駙馬的舊宅裡。
隻不過,衛樞一早便知曉,高期之死內有玄機,卻隱忍不發,故意陷東宮於風口浪尖,引朝堂各方勢力湧動……
任知宜按下紛繁雜亂的思緒,專注於案子本身,“年敬之那夜為何出現?”
“伍主事突然讓他搬離房間,他心懷鬼胎,怕你瞧出端倪,打算將你嚇走。”
“為何?”
“年敬之想為施施贖身,需要一大筆銀子。後來他察覺高期之死有蹊蹺,而且可能與許樂元有關,於是假作不知,以此勒索許樂元給他三千兩銀子。”
任知宜想了想,當時年敬之恐怕是擔心她會查出什麼,斷了他的財路,所以故意扮鬼,想要嚇走她。
“孤猜測,因他跌下山穀失蹤了一日,施施心神不寧,便將年敬之的信拿給窈娘看了。”
任知宜咬著貝齒,心中懊悔不已,“若是昨日我在家中,窈娘或許就不會死了。”
“知宜!”衛樞的聲音溫柔和煦,“此事自責無益。”
任知宜打起精神,“殿下要重啟此案?”
“陛下……”,衛樞頓了一下,聲音清淡如昔:“陛下近來聖體微恙,孤還在等一個時機。”
暗衛來報,“年敬之說有話要同殿下說。”
年敬之伏跪於地,神情哀戚,“學生願意作證。”
這個案子若要重啟,必要一擊即中。
有幾個疑點任知宜始終沒有想明白,於是她讓年敬之將那夜發生的事重新講一遍。
“戌時剛過,我聽很多人說高期在亭中飲酒,我當時便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他剛剛與我說,已寫了家信,言明會試重考誌在必得,怎地又借酒消愁起來!後來約摸到了子時,他被人背了回來。那時許樂元說要問我一些事情,將我帶出房間,待我回屋時,高期已不見了蹤影。
第二日,得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