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想更加接近真相,柳綽便成了其中最關鍵的人物。
方效棠捏捏眉心,疲憊感突然來襲,“韶吉,沒有彆的事的話,你可退下休息……”
“殿下……”孟韶吉遲疑了一下,“柳氏她……”
方效棠眸光一閃,“她怎麼了?”
“柳氏她外出剛剛回房。”孟韶吉把頭壓得很低,“屬下一路跟蹤她,發現她去了秦府。”
“秦再嶽?”
方效棠的臉覆上一層冰霜,腦海中慢慢浮現一身著青衫的男子身影。
孟韶吉小心措著辭,“那裡地勢空曠,屬下不便靠近,隻遠遠望見柳氏交給秦再嶽一枚玉佩。”他從懷中取出還帶著自己體溫的小玩意兒,恭敬地放在桌上,“後來屬下暗中護送柳氏回來後,又返回秦府,偷了這枚玉佩。”
修長白皙的手指一下勾起那圓潤的綠石,眸子落在上麵小字的一瞬間,徹骨的寒芒席卷而來。
“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①……”
方效棠喃喃著這句詩,可在孟韶吉聽來,這十個字卻像是他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殿……殿下……”
昏暗的燭火中,方效棠扯出一絲嗤笑。
“我和柳氏隻是假麵夫妻,她同誰幽會也與我無關。韶吉,你大可不必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是,殿下。”
孟韶吉抱拳領旨,心中卻不免疑惑,難道他又猜錯領導心思了?
*
翌日,回春堂。
柳綽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望望窗外的春光,她已經在這坐了小一個時辰了。
昨夜她宿在衙門,雖說和方效棠並不同房,但心裡始終不踏實,是以早早起床趕回了家。誰知剛上山,柯百便說有人送了份新婚大禮給她。她又興衝衝地折回了縣裡,在這小醫館的後堂內,邊吃豌豆黃邊等人。
不久,一名女子風塵仆仆地推門而入。
她衣著普通,甚至有些簡陋;相貌清秀,但也稱不上絕色;不過她的眼神十分清澈,眼白不帶一丁點的紅,給人一種舒服的透明感。
她的氣質如同清雅素淨的桂花一般,具有可包容一切的婉,又有可戰勝一切的韌,儘管不惹人矚目,卻餘味悠遠綿長。
柳綽覺得,她身上有種桂花糕的清甜細膩,和她在一起,所有的煩躁都會煙消雲散。
女子一見到她,臉上立時綻開花一般的笑顏,“阿柳,你怎麼來了?來多久了?”
柳綽將她拉到椅子上,給她倒上一杯茶,“你送了那麼貴重的禮物給我,我當然得當麵道謝啊。”她親昵地將粘在對方麵頰上的碎發撥開,“阿芄,你還是那麼忙。”
蒲芄喝了口茶,含笑道:“清晨我上了蓮峰,聽柯百大哥說你與方大人在一起,便將禮物交給了他。回到醫館後,我接到報信,說水燈嫂快生了,我隻好趕緊過去幫她接生,一直到這時才回來。”
她的聲音又細又軟,簡直比桂花糕還甜糯。
“阿柳,我今早聽夥計們閒聊,章忠毆打並囚禁父母,被方大人連夜關押了起來,可是真的?”
柳綽揚了揚眉,神色洋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