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念之差,一時之權(1 / 2)

遺落在人世 津雨津春 4995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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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日傍晚,淩芸倚坐在回廊上,望著褪去生機的枯葉飄落,不自覺地伸手去接時,看到南飛的雁群,人字排開。

天際鎏霞湛影,寒風滌蕩,被卷起的落葉在地上撲簌打轉,光禿的枝條不時顫抖,渾開了的,隻為這一瞬,亦不肯放下。

為了年前能讓賑災案結案,景明一連三日都在太微宮留宿,可瞧這個時辰他還沒有回來,大概今晚也不會回來了。於是淩芸起身回房,依舊拿出《嶽陽樓記》細細抄寫。

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筆下愈發昏暗,正放下湖筆,準備用簽子挑挑燈芯,一抬眼,隻看書案上多了一盞燈,周遭瞬間明亮。

透過燭火,卻見淩君身影,修長,冷峻。

淩芸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窗外,不禁問道:“怎麼這麼黑的時候過來了,你不好在下鑰之後還留在上林苑內的。”

“既然這麼黑,你還不知道叫人點燈,仔細傷了眼睛。”

“不礙事的。”淩芸忙著起身,迎上淩君,“書房地龍不暖和,走,到東間烤烤火。”說著挽上淩君,一麵拉著他往暖閣走,一麵招呼秋菊看茶。

接過淩君解下的大氅,淩芸看著他細長的手,打趣道:“不過幾天沒見,怎麼感覺你好像又瘦了呢,像是你生了孩子一般,累脫相了。”

淩君接過秋菊遞上的茶,抿了一口,也不看淩芸,隨口道:“還好意思說我呢,也不看看你自己,打從上次病了,氣色便沒恢複過來。不過,你也彆太在意,看開些,對她未必值得。”

淩芸弱弱搖了搖頭,“想必你也聽景昕說了之前的事,所以並不全是因她。”

“我都知道,所以你......”淩君沒有繼續說下去,話鋒一轉,“正是颯冷的時候,身子骨本來就薄,彆老不知深淺地在風口站著。”

聞言,秋菊上前,將炕桌上的手爐抱走,悄悄退下。

良久,看淩芸的右手攥著袖口,似乎無處安放,淩君一手將她眼前的碎發掖入鬢角,一手握住她懸在火盆上方的左手,斬釘截鐵道:“你有心事。”

倏然被淩君的話從太虛幻境拉回現實,淩芸猶疑了一下,輕聲地說:“他,好像知道了。”

淩君沒有一絲猶豫,伸手將淩芸攬入懷中,安慰道:“沒事,有哥在呢。”

淩芸將頭埋進淩君的胸膛,嗚咽道:“哥,我想家了。”

恍惚裡,聽著有人敲門,淩芸止住哭聲,伸手抹去眼淚,對淩君解釋道:“是秋菊怕我冷,來送湯婆子的吧,不用擔心,她是景昕安排的,”說著破涕一笑,“其實我沒必要多說的,她一早都會告訴你的。”

豁然房門洞開,卻見渟渟瀅瀅的一雙眸子闖入眼簾,不由得輕歎問道:“哭了?”

隻這二字,仿若將淩芸抽筋離魂,似散了架子般跌跪在地,弱弱瑟瑟言道:“父皇萬歲聖安!”

燁帝不苟言笑,示意淩君扶起淩芸,“起來吧。”泰然自若地跨門而入。

看著燁帝的背影,淩芸恍然大悟,卻又忍不住對淩君悄聲抱怨:“我說你怎麼這麼晚過來,”說著橫了他一眼,“你想害死我不成?”

淩君抿嘴偷笑,叮囑淩芸,“彆囉嗦了,還不快跟上。”

燁帝背著手,半仰著頭,打量著東牆上的《富春山居圖》,“你不必緊張,朕今日不是特地來視察明居的,朕是來看你的。”

淩芸一怔,脫口而出,“看我?”隨即便懊悔不已,連忙跪下,“父皇恕罪,是兒臣唐突了。”

“怎麼,在你的心裡,朕也是個不通情理的人嗎?”

“當然不是。”

“那你何以這般小心翼翼?”

“兒臣惶恐,不敢冒犯天顏。”

“朕記得你曾為了景明直言求情,可不想,原來你竟這般膽小如鼠,連看朕一眼都不敢了?”

淩芸忐忑著直起身,抬眼顒望燁帝的龍顏,惶惶裡,像是中年的景明朝自己偷笑。

“那天夜裡,是你闖入了西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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