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扶桑十五歲那年,宋家做主將她許給了一個私塾先生的獨生兒子,想著對方書香門第,嫁過去也是明媒正娶的做正室,是樁難得的好婚事。
可誰知和扶桑提起時,她卻頭一揚,十分堅定地拒絕了。
“我將來是要嫁給雲燁的!”
她就這麼毫不猶豫地抬起下巴大聲說道,“我不嫁旁人!”
當時宋盈正在父親書房練字,聽到這話,她握筆的手不由頓了頓,而宋父則氣得渾身發抖。
荊國向來沒有大都民風開放,扶桑這番話,對向來保守的宋父來說,無疑是太驚世駭俗了些。
他甚至認定雲燁和扶桑早已有了私情,一怒之下將雲燁打了一頓不說,更是將扶桑關進了柴房。
然而不過兩天之後,雲燁和扶桑就一起消失了。
……
“我以為你當年帶她走,是因為喜歡她。”
她望著眼前這個性情難測的男人,“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哦?何以見得?”他卻微微笑著,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若真心對她,這麼多年,為何不娶了她?”
宋盈雖然踏進將軍府不過數日,但下人們之間傳的閒話也聽到不少。
聽說雲燁沒有給過扶桑任何名分,儘管外麵的人一直認為扶桑是他的妾室,但事實上,他不但沒有過過納妾之禮,也從沒召過扶桑過夜,與其說她是妾室,倒不如說是管家。
那他當年又究竟為何要帶扶桑私奔?
雲燁笑了,他笑起來十分好看。
“我告訴你一件事啊,在我開始出征打仗的時候,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會打到洛城,那時我就想著,隻要拿下洛城,你就是我的了。”
“但我又忍不住會擔心,我擔心到那時你已經嫁了陸錦之。”
“可隨後我又想,就算你嫁了陸錦之又怎麼樣?我一樣可以把你奪過來,我根本不在乎你嫁沒嫁過。”
“所以你看,娶或不娶,嫁或不嫁,有什麼要緊?”
她的睫毛因為震驚而輕輕顫動,她的手背磕到了桌角,那堅硬的梨花木硌得她手背生疼,她不知道雲燁對她的執念究竟是從何而起,他的直言不諱隻是讓她的心一點一點沉落穀底。
她曾以為就算暫時被他所囚,她也一定會有機會離開。
但此刻看到他眼底深不見底的執拗,她突然開始不再確定。
他那種眼光,就仿佛寧將她一起拽下地獄,也絕對不會放她獨活在世一般。
“你……需要我替你處理些什麼事?”最終她避開他的目光,換了個話題。
“處理些信箋,都是筆頭上的事,”他說著抬了抬下頷,示意了一下堆在一邊的那堆書信。
“我想你寫字的功夫總比你洗衣的功夫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