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您留下阿才他們,是為了照顧我娘和我。”
“但這幾個惡仆,在荊國和大都開戰沒多久,在知道您不可能再有機會來接我跟我娘之後,就卷了錢財逃跑了。”
“什麼?”雲慎大驚。
跪在地上的阿才早已是抖如篩糠。
“是啊,我娘隻身一人帶著我,一路逃到了洛城,如果不是因為沒有銀兩,我娘的病不會沒有藥醫,她也不會早早就撒手人寰。”
“若我娘仍在世,今日這一幕,也就不會發生。”
“燁兒,你為何從未告訴過我!”
“父親。”雲燁垂眸,眼中似有淚光,“故人已去,何必再惹您傷心。”
後堂中的蔣氏聽得直咬牙。
這個奸滑似鬼的小雜種!
“來人!”雲慎大喝一聲,已是怒極了,“把這惡仆給我拖出去杖斃!”
“王爺!”
蔣氏慌忙走出來,想阻止,但雲慎的怒火已經燒向了她。
“住嘴!還不是你惹出來的荒唐事!”
“可是王爺,雲燁的身世仍舊可疑啊!怎會那麼巧就有個傷疤?他一定是故意的!”蔣氏掙紮道。
“難道他會未卜先知不成?”
雲慎冷哼。
“你也說了這是大都秘術,他自幼長在荊國,要怎麼知道狼紋身內有乾坤?他若從不知道,又怎麼可能去提前遮掩?”
“可是……”
“夠了!從今以後,這個家裡若再讓我聽到半句關於燁兒身世的閒話,我就唯你是問!”
蔣氏眼前一黑,險些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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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中,蔣氏貼身的方嬤嬤正小心地攙扶著她。
剛才蔣氏被氣得不輕,直到這會兒才緩過氣來。
“主子,太傅再三關照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阿才這枚棋子,您怎麼就那麼沉不住氣呢?”
方嬤嬤輕聲細語地說道,蔣氏卻是歎了口氣。
“昨日我聽到王爺又在與謀士商議,說要再給那個小雜種請封一次……他對自己的嫡長子都沒那麼關愛過!你讓我如何忍下這口氣!”
“再說今日,那小雜種莫不是真能未卜先知,怎會……怎就那麼巧就有個傷疤?”
“主子。”
方嬤嬤斟酌了一下說辭,小心地說道。
“或許在王爺心裡,覺得一個能乾的兒子,要比一個親生的兒子更有用處。”
“你什麼意思?”蔣氏心頭一陣驚跳,險些又要暈倒。
方嬤嬤慌忙扶穩她,安撫道。
“主子,您是關心則亂,您想啊,王爺就是替他請封,那頂天也就是再多個封號。”
“這也就是名頭好聽些,又無封地又無實權,有什麼要緊?”
“左右他不可能繼承王爺的爵位,靖王之位永遠是咱們世子爺的,其他的又有什麼要緊?”
“再說了,您的親叔叔是太子太傅,將來太子繼位,太傅是何等尊榮?蔣家何等尊榮?”
“那種低賤出生的人,不過是條狗罷了,現在王爺愛用,那就由得他用,將來可沒人愛用他,要怎麼處置,還不是您說了算?”
“沒錯,你說得對。”
提到蔣家,蔣氏立刻精神了起來,心也不慌了。
她有強大的娘家,她有何懼。
區區一個私生子罷了,容他多蹦幾日吧。
正說著,恰好看到雲燁走過前院,看樣子正要離開。
蔣氏停下了腳步,冷冷望著他。
雲燁顯然也看見了她,他遠遠便站定了,從容地施禮,抬頭,望向她微微一笑。
然後他動了動嘴唇。
他用口型說了兩個字。
謝謝。
蔣氏看懂了,差點又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
“這小畜生……”她狠狠咬牙,她早晚要弄死他。
方嬤嬤也吃了一驚。
雲燁,竟敢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