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終於能從西陵的諸多雜事中脫身,趕回洛城之後,才打聽到她的去向。
知道她被囚於雲燁府中時,他雖氣急,卻也知道宋盈性命應該無憂。
儘管他向來討厭透了雲燁,曾經雲燁住在宋府那段日子,他也沒少找茬欺辱他。
但是宋盈那時一直與雲燁很要好,想來他不會傷害她。
剩下的隻是如何把信息傳達給她。
於是他在這裡開了這個茶寮,合她之姓,他之名的偏旁為名,又命人日日在雲府外監視。
直到有一日,終於看到宋盈出現在了門邊。
“此地不宜久留。”
最終,他這麼柔聲說道,“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要緊。”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
在雙子峰雖能遠眺到西陵邊境,但他們這一路直走了一月有餘,又坐了兩日的船,才算真正進入了西陵國界。
西陵、大都、荊國向來呈三足鼎立之勢。
如果說荊國的優勢在於建朝曆史悠久,土地最為廣闊,那麼大都就屬後起之秀,雖然曆史較短,卻是國富兵強,且野心勃勃。
那麼西陵呢?
西陵最大的特點便是地理優勢,過了邊境不遠,就是那一彎天然形成的海峽,絕對的易守難攻。
西陵當年最慘烈的一場戰爭還是內戰,除此之外,但凡他國想打西陵主意的,都還不曾成功過。
因此大都雖然更靠近西陵,但卻始終堅持往荊國的方向開拓國土。
想要踏足西陵國,必須要渡海才行。
隻是宋盈一生長於洛城,在這之前從未見過大海,泛舟湖上是一回事,但坐船渡海,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個季節,海上風浪不算大。
但饒是如此,宋盈還是嚴重暈船,彆說是她,就連那幾個大男人,也都吐到幾乎虛脫。
隻有陸錦之,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顛簸,始終穩穩站在船頭,與船老大談笑風生。
等到船終於靠上了碼頭,雙腳踩上了堅實了地麵,所有人才鬆了口氣。
終於不用再十二個時辰受那顛簸之苦了。
此時正值西陵夏季,海風更是濕潤粘稠。
宋盈暈船兩日還未緩過來,被這熱氣一熏,更是精神萎靡。
陸錦之雇了一輛馬車,又細心購置了些冰塊和消暑的食物。
她吃不下東西,中午也隻是喝了碗冰鎮酸梅湯,這才覺得胸口的滯悶減輕了些。
這一日日落時分,他們終於趕到了陸錦之在西陵的住處。
那是一間不大的四合院,布置十分樸素簡潔。
陸錦之安排她在東邊的廂房住了下,還找了一個姓陳的老嬤嬤照顧她。
那嬤嬤大約四、五十歲年紀,一頭夾雜著銀絲的黑發盤成了一個端莊的發髻,她雖有些不苟言笑,不過手腳卻十分麻利。
歇了兩天,宋盈自覺已恢複了體力。
雖說身子還是覺得有些不適,但這一天,她還是找了陸錦之,說起了想去外婆家的念頭。
宋夫人娘家姓劉,住在西陵國南麵一個叫桐州的地方。
劉家在桐州也頗有名望,應該是不難找的。
當年宋屹被貶洛城之後,劉老夫人不放心女兒,還曾千裡迢迢趕去洛城探望。
宋盈也是在那時,第一次見到外祖母。
“這是自然的。”聽了她的話,陸錦之微笑起來。
“等我們成親之後,自然是該去拜見一下外祖母她老人家的。”
宋盈胸口一窒。
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
“錦之……”她本想找個更好的機會,但現在,卻不得不提前麵對。
“我……我不能和你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