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宋盈沒有聽清,她想再靠近一點,但那詭異的氣味愈發重了,衝得她幾乎透不上氣來。
“是九公主!”
秋心悲憤地哭道。
“自將軍去西陵之後,宮裡就派了個嬤嬤過來,一時說是協助督建公主府,一時又說要教夫人規矩……”
“後來有一日,她們竟直接拿了藥過來強行給夫人灌下……”
“夫人當時就流血不止……”
“他們給你灌了……紅花?”
宋盈的心一陣收縮,手也不由握成了拳。
紅花,又是紅花。
扶桑微微點頭,她的眼角滲出一滴眼淚,滾落過她灰白乾枯的臉頰。
一碗足夠分量的紅花,讓一個妾室從此安分守己,再也不可能有機會在主母進入將軍府前生下孩子。
畢竟大都爵位,長子世襲。
九公主怎麼可能容忍一個妾室有機會生下長子。
她自然會斬草除根,消除掉一切隱患。
“那裡麵不止有紅花。”
秋心哽咽道。
“從那之後,夫人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壞了,請了多少大夫也沒有好轉。”
扶桑開始變得極度怕冷,蓋了多少床被子都不覺得暖和。
她的身體也開始長瘡潰爛,發出怪味,來的大夫都束手無策,喝下去的藥也全無作用。
“雲燁竟然什麼都不管嗎?”
她不禁問道。
她很難相信雲燁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放任事態發展到了如此境地。
這話秋心不敢回,隻是默默拭了拭眼淚。
有什麼冰冷的東西觸到了宋盈的手指,她一驚低頭,看到的是扶桑枯枝般的手。
屋裡如此炎熱,她卻手指冰涼。
“爺他……怎麼會在乎啊。”
扶桑終於艱難地開口了,聲音嘶啞。
“我隻是……擔了個虛名。”
“他不曾喜歡過我,從前開始就是如此,是我昏了頭了……”
“即使他抬舉了我……他也沒有真正與我親近過……他隻是讓我睡在床下……就跟那些守夜的婢女一樣……”
“要知道……今天躺在這裡的,不是我,就是你。”
她的語調悠緩,此時此刻,她好像終於想明白了。
自己不過是雲燁用來保護宋盈的靶子罷了。
“而他選了你,當然,他的選擇從來都是你……”
“當年……當年也是……我隻是聽到了……老爺就逼他帶走我……”
“老爺?”聽到這裡,宋盈終於忍不住疑惑道,“你是說我爹?”
扶桑沒有答話,她像是已經用儘了最後的力氣。
她的嘴角揚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像是嘲笑自己笑話般的前半生,她有些無力地闔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