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喝了酒,目光迷離,步履不穩地走了進來。
宋盈再不及細想,當下便毫不遲疑地跪了下來。
“請王爺恕宋盈不敬之罪。”她的聲音清楚而響亮。
靜瀾的腳步一頓。
他的目光慢慢變成了失望。
“無妨。”
他緩慢而僵硬地揮了揮手,聲音低啞,“是本王唐突了。”
“勞你照顧清璿。”
他說著便轉身向外走去,腳步竟是有些踉蹌。
“王爺!”宋盈揚聲道,“您的妻子剛剛過世,您可以難過的。”
靜瀾聞言腳步微微一頓。
“若本王把時間都浪費在難過上,那本王的妻子才是白白過世了。”
他早已習慣了把心藏在最深的地方,有時候藏得久了,他似乎也就忘了自己還有心了。
高令儀那封簡短的親筆信,此刻就貼放在他左心房的位置。
那短短幾行字像是用滾燙的烙印烙在了他的心上,無時無刻不在燙痛他的心。
“妾身無能,難助王爺成就大業,唯一能為者,乃讓出王妃之位。”
“心中難舍唯清璿一人,望王爺善待之。”
“令儀泣叩。”
他們少年成婚,婚後便以身份相稱,直到她走後,他才恍然發現,自己甚至從未叫過她的名字。
他們一直都是王爺與王妃。
從未有機會做靜瀾與令儀。
然後她就這麼果斷而決絕地走了。
他再也沒有機會,叫她一聲令儀了。
******
“什麼?高氏病故了?”
禦書房內,靜陽正在翻看奏折,看到靜瀾的上奏,他不由露出了一聲嗤笑。
“他也真是夠倒黴的。”
“瑞王氣數已儘,連老天都不幫他。”
武元培恭維道。
“那高氏起程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如今竟也會在驛站突然病故了。”
“哪裡像陛下這般洪福齊天,才繼位不久,皇後就懷上嫡長子了。”
說到此事,靜陽不由露出了極高興的神色來。
“朕是天子,自然得到庇佑。”
武元培又跟著吹捧了幾句,他觀察著靜陽的神色,斟酌著提醒道。
“不過陛下,那瑞王在驛站已耽擱了一月有餘,如今高氏新喪,他怕不是又要耽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