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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惹蜂鳥 飛天螞蚱 69853 字 2024-06-02

祝染梗了梗脖子,理直氣?壯道:“你現?在不能提取我的腺體/液。”

“為?什?麼?”米東升還沒開口,旁邊的楊芹已經有點著急了。

嚴頌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估計再過不到半個小時就能抵達。她對自己的部署雖然很有信心,可?對方畢竟是赤炎隊長,她也?有點擔心會出狀況。

所以儘快將祝染這邊的事情?處理了才更穩妥。

祝染淡淡開口:“我餓了。”

米東升和楊芹不由無語。

楊芹沒好氣?道:“餓就餓唄。這會兒誰還能伺候你吃東西不成。”

祝染沒看她,隻盯著米東升:“我新陳代謝快,容易餓,餓過了還會低血糖甚至強行進入休眠狀態。我今天一路跟著赤炎行動,本來就餓了。現?在被你們一路綁過來,麻醉劑加上提取腺體/液,這麼大的體能消耗,我的身體承受不了。”

“你也?不想待會兒出什?麼意外吧?”

楊芹有些不忿:“米老師,她這是在拖延時間吧?新陳代謝再快也?不至於一頓都餓不了。”

祝染冷冷瞟她一眼:“如果你們隻是想取一管腺體/液的樣本,現?在就可?以動手,反正之後我是死是活都無所謂。可?你們如果隻是想取樣,之前在多多美?把我迷暈時就可?以做到,完全不用大費周章把我帶到這兒來。”

“所以你們帶我過來必定還有其它作用。或許我的身體本身就是最好的實驗品,而不是我的腺體/液而已?”祝染清亮眼神變得有些深沉,探究地看著米東升:“既然如此,現?階段維持實驗品的身體在一個健康良好的狀態也?是必須的吧?”

“哪怕我的用處隻在於腺體/液,其實也?是一樣。”祝染好歹也?是搞信息素研究的,這其中的小九九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你不久前對我使用過麻醉劑,我的體內現?在還有麻醉劑殘留,即使這時對我取樣,化驗出來也?很有可?能存在各種誤差,必定影響實驗結果。”

“所以想要?提取到最合適的腺體/液樣本,起碼得等到48小時之後,麻醉劑代謝乾淨後才能進行。”

祝染唇邊漾出一個嘲諷的淺笑:“你們現?在拿著取樣針對著我,一方麵大約是有點心急,想先取個粗樣,初步化驗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另一方麵,不過是為?了震懾一下,嚇嚇我,讓我的心理防線崩潰,是吧?”

“你!”楊芹被她噎了下,卻?也?無可?反駁。

的確,現?階段祝染體內還有麻醉劑殘留,取出來的樣本並不純粹,隻能作為?粗樣。

真?正的取樣還得等到48小時後進行,在那之前,祝染的健康的確非常重要?。

米東升想了想:“行。”

楊芹得到吩咐,快步出門,不多時,拿了兩?袋營養代餐過來,還十分貼心地給她帶了瓶水。

祝染看得直皺眉頭。

這種營養代餐她聽?說過,是軍品,熱量賊高營養均衡,一袋相當於普通人的一頓飯,補充能量且有足夠的飽腹感,是完美?的野戰儲備糧。

可?惜缺點也?非常明?顯:不好吃。

祝染十分抗拒:“我不吃這個!”

楊芹打開一袋營養液,把可?以直接吮吸的袋口戳到她嘴邊,沒好氣?道:“祝大顧問,什?麼時候了,哪裡輪得到你挑?”

祝染深深歎了口氣?,在饑餓和難吃麵前無比艱難地做出選擇,偏頭吸了一大口。

黏唧唧甜膩膩,還帶著詭異的鹹味,成功榮登祝染此生吃過最難吃食物排行榜第一名。

但她此刻亟待恢複體力。且不說嚴頌即將麵對的危險,單是她自己目前的處境也?十分被動,不恢複戰力還不知道會麵臨著什?麼。

還是得吃。

祝染屏住呼吸吃完了兩?袋營養液,感覺自己體能已經恢複,四肢因為?麻醉劑而殘留的酸軟感覺也?基本消失,勉強算是元氣?滿滿,可?惜味覺和心靈受到了不小的傷害,San值掉得有點多。

祝染心中垂淚,覺得自己為?了鏟除惡勢力付出了太多。

146.反抗

祝染吃飽之後精神多了, 氣色也好了不少。

米東升對此十分滿意,拿過取樣針,準備繼續之前未完成的工作, 卻在堪堪拿起針管時感受到了四周空氣的變化。

他滿臉驚訝地和?楊芹對視一眼, 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驚慌和?錯愕。

米東升和?楊芹都是Beta, 是聞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的。

可信息素不是香水那樣隻?單純具有?味道的香氛,不單單隻?通過嗅覺被人感知,肌肉和?皮膚一樣可以感知到信息素的存在,Beta們聞不到信息素, 也不太容易受信息素的影響,可高等級AO的信息素威壓卻同樣能作用於Beta。

比如此刻,倘若米東升他們可以聞到信息素, 鼻息之前已?經滿是帶著冰冷鋒利之感的濃烈梔子花香了。不過他們雖然聞不到花香, 卻也同樣能夠感受到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強勢威壓。

大多數中低等級的Omega都無法?對他人使用信息素威壓,高等級Omega雖然可以, 但通常威壓的強度和?傷害性也不如Alpha那樣高。

示意米東升二人雖然知道祝染信息素等級高, 也聽說過她的一些事跡, 可在他們眼裡她到底隻?是個Omega,看?起來又是一副柔弱仙女的樣子,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裡去。

是以他們用麻醉劑將她迷暈後帶過來後,將她雙手綁緊了,雙腳用鐵鏈鎖上就已?經是很高規格的待遇了, 畢竟他們之前綁過某個A級Alpha試驗品也就是這個待遇, 誰能想到一個剛從麻醉劑中蘇醒不久的Omega可以這麼?快就對他們施展信息素威壓?

米東升開?始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恐怖壓力鋪天蓋地朝自己襲來,整個人像被罩進了一個巨大的罩子, 而?這個罩子中的壓強巨大無比,壓得他連腰都直不起來, 令人窒息。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股壓力不減反增,米東升雙腿發軟,呼吸急促,險些站立不穩,隨之而?來的還是全身上下針刺一般的疼痛,腦袋裡像是有?一把大錘正不停地敲,疼得他五官都扭曲變形了。

再看?一旁的楊芹,完全沒有?比他好多少,已?經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渾身顫抖個不停。

米東升死命咬著牙,顫抖著的右手伸進上衣口?袋,從裡麵掏出一個小?瓶子握在手裡。

祝染看?著他手裡熟悉的小?白瓶,挑了挑眉,語帶不屑:“你覺得同樣的招數還能有?用?”

米東升渾身抖成?篩糠,肌肉緊繃到快要扭曲,他艱難無比地舉起手臂,小?白瓶對準祝染,眼底滿是憤怒的火苗:“你……試試……”

祝染手腳被綁著,除了信息素威壓外也不能做什麼?。

不就是信息素威壓嗎,他不信一個昏迷的人還有?什麼?辦法?可釋放威壓!

誰料,下一秒,祝染倏地暴起,原本捆在她腳踝上那跟二指粗的鐵鏈哢嚓一聲竟然斷掉了。

脫離束縛的祝染哪裡是兩?個Beta可以抵擋的,她雙手用力一掙,繩索也即刻斷裂。

米東升還沒來得及按下噴霧,祝染已?經抬腿一腳橫踢在他的手上。這一腳沒有?留力,米東升聽到自己手腕發出一聲脆響,同時傳來鑽心的疼痛,這腕骨怕是已?經斷了,手中的麻醉劑噴霧哪裡還能握得住,早就脫手不知道摔到哪裡去了。

米東升捂住右手,蹲在地上慘叫出聲。

祝染剛剛使出全力弄斷繩索和?鎖鏈,信息素威壓自然也已?經被撤去。

楊芹沒了威壓,稍微緩過點勁來,看?到米東升受傷,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手槍,強忍著酸痛的手臂肌肉,抬手就朝著祝染的方向射去。

祝染靈巧地側翻閃避,躲開?槍擊的同時也順勢靠近楊芹,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就探身湊到楊芹身前,她的手腕上纏著的半截繩索朝楊芹麵門狠狠一抽。

帶著力道的繩索猶如一節短鞭兜頭抽過去,楊芹的麵頰上瞬間多出一道血痕。

楊芹慘叫一聲,手裡的槍差點兒都握不住,驚慌失措得半晌才握緊槍托。

祝染此刻毫無束縛,手裡雖無武器,但對於高等級AO而?言,她本身就是最強的武器。

祝染深吸口?氣,抬手直指楊芹,高等級信息素威壓再度釋放。

楊芹再一次感受到了雷霆萬鈞的威壓之力,這次連全身的肌肉都開?始抽搐,神經也一跳一跳地發疼。

她渾身禁不住顫抖。彆說瞄準開?槍了,她連扣動扳機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這時咣地一聲,倉庫門被人從外麵踹開?。

七八個身穿全黑衣褲,手裡拿著武器的男性Beta衝了進來。這些保鏢模樣的黑衣人們顯然是米東升的手下,之前一直守在門外,聽見了裡麵的槍聲和?打鬥聲便衝了進來。

楊芹顫著聲音抖著手指著祝染:“快抓住她!”

黑衣人們紛紛掏槍對準祝染,同時迅速靠攏,將祝染團團圍住。

祝染嘖了一聲,從善如流地原地站定,收斂了信息數威壓。

這還是祝染生平頭一次被這麼?多槍同時指著腦袋,說完全不慌肯定是假的,祝染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但也沒到妄自菲薄的程度。

一對十,勝算不大。

如果這裡是個麵積更小?的封閉空間的,祝染確信自己的信息素威壓足以同時對付這十個Beta,但這個倉庫麵積太大,過於空曠,信息素濃度很難在小?範圍內長時間聚集,有?針對性地對付米東升和?楊芹倒是沒問題,可是如今多了八個保鏢,她的信息素就不能保證將全部人同時製服了。

刀槍無眼,這樣的風險不值得冒,即便她成?功製服了大部分敵人,隻?要有?一個疏忽,就很有?可能中彈。

識時務者為俊傑,祝染心頭微歎,神色淡然地收斂氣息,原地站著不再抵抗。

米東升抱著自己仍在劇痛的右手手腕,眼裡全是憤怒的恨意。

他顫抖著雙腿走到祝染身邊,抬起腳朝著祝染的小?腿踹了一下。

祝染隻?是想保命,也沒到任人氣壓的地步,這種程度的攻擊很容易閃避,她往後撤了一小?步,成?功躲開?這一腳。

米東升怒火沒能成?功發泄,氣急敗壞:“你這個臭丫頭!要不是看?在你體質特殊的份上,我剛才就能弄死你!”

祝染聳聳肩:“如果不是我體質特殊,你也不會把我弄來不是?”

說著悠悠歎息一聲,語氣裡不無遺憾:“你下迷藥綁架在先,我是自衛反擊。要不是需要留著你的命接受審訊,我剛才也就弄死你了!”

這句話十分攛火,米東升徹底被她激怒,卻礙於對方重要實驗品的身份,傷不得也殺不得。

他在原地團團轉了一圈,捏著麻醉劑噴霧的手握緊又放鬆。

實驗自然是進展得越快越好,此刻如果將祝染再度迷暈,那她體內累計的麻醉劑成?分就已?經超標了,需要等待更長的代謝周期才能徹底恢複。

米東升臉色變了幾變,很想教?訓一下祝染,卻為了自己的實驗能夠儘快準確地進行而?不得不咽下這口?氣。

而?且——他看?了看?時間,嚴頌已?經在路上了,比起教?訓祝染,目前更重要的是將她徹底控製住不要添亂。

米東升想了想,朝楊芹做了個手勢。

楊芹轉身去牆角的櫃子裡拿了個東西回來。

祝染眼皮跳了跳,那是一支Omega信息素抑製劑,還是強效型的。

誠如抑製劑可以抑製發熱期Omega不穩定的信息素,它對於使用信息素威壓時過量分泌的信息素也有?抑製作用。

而?且不同於麻醉劑那樣難以代謝,抑製劑的代謝周期會短很多,而?且在體內不易殘留,對今後的信息素實驗影響也可以忽略不計。

祝染心頭一陣發涼,眼看?著楊芹拿著抑製劑向自己走近,身體不自覺地想要後退,本能地抗拒。

然而?抵著額角的黑洞洞的槍口?冰涼的觸感提示著她目前的狀態,她終究避無可避,任憑楊芹將抑製劑注射進自己的體內。

體內蓄勢待發的信息素瞬間像是被馴服的動物,一下子變得溫順平和?起來,仿佛進入平穩的休眠狀態,暫時興不起任何波瀾。

米東升扯扯嘴角,牽起一個滿意的笑?,示意黑衣人們先將祝染捆起來。

一個黑衣人從口?袋裡掏出了塑膠紮捆帶。

祝染咬了咬牙,有?些傻眼。說實話這種塑膠捆紮帶的強度肯定是不如鐵鏈的,隻?要手裡有?利器,一下子就能把它割斷。可是這玩意兒吧,它細啊,捆在人身上用力一勒就是一道血印子。

二指粗的鐵鏈子她可以用蠻力強行掙開?,可這細細的塑料捆帶她還真不太想碰,哪怕自己使大力氣應該也能掙開?,但代價肯定不小?,破皮流血免不了。

不到萬不得已?祝染還真不願意遭這種罪。

尤其自己剛注射完抑製劑,科屬天賦沒有?信息素的加持無法?使出全力,這破繩子她怕是掙不開?了。

眼看?著黑衣人們把自己的雙手再度束縛得緊緊的,又將她推到一側牆壁附近,用鎖鏈將她的兩?隻?腳踝和?一台大型機器的底座綁在了一起。

這次的鐵鏈比之前那條更粗一些,身邊的那台機器像是一台大型切割機,看?著足有?兩?三噸重。

祝染嘖了一聲,這待遇也是沒誰了,彆說她隻?是擁有?一半熊科天賦的Omega,哪怕是個純熊科的S級Alpha,在剛注射完抑製劑的情?況下都無法?掙脫這些束縛。

米東升見祝染一臉為難,顯然是無法?輕易逃脫了,終於找回場子,臉色好看?了不少。

“你是我最重要的實驗品,你要是乖乖配合,我也不想為難你!”

米東升施施然走到祝染身邊,右手手腕還在疼著,他用完好的那隻?左手捏著祝染的下巴,陰惻惻看?著她,手指用力在她白皙細致的臉頰上留下兩?個發紅的指印。

祝染咬牙忍了,平靜地跟他回望,眼神冰冷。

米東升聲音裡透著幾分狠辣:“但你要是再不聽話,可就沒有?好果子吃了!”

這時,門外急匆匆跑來跑進來一個同樣穿著一身黑的人。

米東升收回了手 :“怎麼?了?”

“米老師,他來了!”那人快速道,聲音聽上去有?些緊張。

米東升一愣,擰眉道:“怎麼?可能這麼?快?”

距離給嚴頌打電話到現在還不到半小?時,可從城郊玉蒙山趕過來至少需要四十分鐘。

嚴頌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過來?他是怎麼?做到的?

米東升隻?能暫時放下對祝染的關注,先去對付嚴頌。

他朝楊琴和?身邊三個黑衣人做了個手勢:“你們看?好她!”帶著剩下的幾人朝門外走去。

祝染這次可沒之前的狀態舒服,手腕上的細繩太緊,將皮膚勒得發疼,被迫跟機器鎖在一起的姿態也有?些難受。

她看?看?幾個麵無表情?的黑衣人,又看?看?楊芹,決定還是先朝熟人下手。

“楊助理,你跟米東升有?什麼?淵源?”

楊芹冷冷瞟她一眼,不吭聲。

祝染轉轉眼珠:“給岑瀟當?助理收入雖然不算特彆高,但決策權卻不小?。工作難度不大,老板又好糊弄,算是個不錯的選擇,你這麼?年輕,未來一片坦途,好端端的怎麼?跟他那種犯罪份子混在一起?”

“你是星城本地人,父母都不在了,給你留下兩?套房。你的生活壓力不大,沒必要為了錢鋌而?走險。你又是Beta,對提升信息素本身不會有?執念,那也就不是為了他手裡的研究項目。”

祝染歪了歪頭,不錯眼珠地看?著楊芹的表情?變化,語帶探究:“那你還能為了什麼??”

147.當年

楊芹略偏了偏頭, 下意識躲避祝染過?於銳利的視線,硬邦邦道:“閉嘴。關你什麼事。”

祝染腦子裡再次過?了一遍楊芹的資料。之前調查多多美的時候他們也查過?員工檔案,隻是那時還沒有開始詳查, 楊芹也不是重點調查對象, 祝染隻?是粗粗過?了一遍, 沒有細看。

也幸虧她記憶力超群,否則估計楊芹的基本家庭狀況都難想起來。

隻?可惜當?時的員工資料也隻有最簡單的基本情況,對於楊芹這個的具體狀況依舊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真相,祝染隻?能靠猜:“會冒著這麼大風險去做的事, 必定有原因,而一般情況下的犯罪原因無?非是:為錢、為情、為仇,亦或是為了心底的執念。你沒有緊迫的用錢需求, 應當?不是為錢;你跟米東升年齡差了足有二十歲, 也不像是為情。”

但凡米東升長得英俊瀟灑一點,還能讓人往感情上猜測兩分。可米東升單看外貌就是個十分普通的中年人, 也不是很具有人格魅力的那種, 楊芹願意追隨他應當?跟愛情扯不上什麼關係。

“至於仇怨——以?你的年紀, 當?年Dr.Ostern實驗室出事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跟那些往事無?甚關係。能有什麼仇?”祝染盯著她:“難道你對A-phero的研究也有什麼非完成不可的什麼執念?”

楊芹不耐煩地瞪著她:“祝警官,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審犯人呢?我有什麼必要配合你?”

祝染笑得人畜無?害:“我這不是閒著沒事,跟你討論一下心中疑點。”

楊芹剜了她一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警察的伎倆, 無?非是攻心, 試圖策反我。沒用的,你省省吧。”

祝染不錯過?她臉上一丁點的神色變化, 探究地眨眨眼:“所以?真的是有執念?”

楊芹偏過?頭去,語氣顯得格外生?硬, 像是在掩飾什麼:“彆扯這些沒用的,省省力氣吧。等我們把外麵那個解決了,就會立刻帶你回基地做實驗。那才是你真正發揮作用的時刻。”

祝染不甚在意地聳聳肩:“外麵那個?是指嚴頌?他要是能那麼容易被解決,你就不會緊張成這樣了!”

楊芹下意識反駁:“胡說?!我會緊張?”

祝染看了看她微微發顫的手,眼裡的嘲弄毫不掩飾。

楊芹更加惱怒:“我們在外麵一共有二三十個兄弟,個個都有武器,此外還有為你們這種高等級AO專門準備的陷阱,赤炎隊長又怎麼樣?嚴頌他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一個人同時對抗二三十個人!”

祝染若有所思地轉轉眼珠,心裡也在對嚴頌憑一己之力對抗二三十個人的勝算做著考量。

祝染早就看出來了,米東升和?楊芹看起來聲勢浩大的樣子,其實在警隊眼裡就是個草台班子,他們是搞研究的,又不是混□□的,那些黑衣人也就看起來唬人,但無?論是身形還是動?作都不像經過?專業訓練的打手,真論起武力值來或許還不如那幫高利貸催債團。

那幫黑衣人大概率都是被米東升雇傭過?來的保鏢和?打手,且資質普通。

何?況因為米東升和?楊芹本身都是Beta,研究的又是A-phero這種對信息素影響極大的藥品,為了防止不必要的意外,他們雇人時也都避開了Alpha和?Omega,那些黑衣人們全都是Beta。這也就注定了他們真動?起手來絕對拚不過?嚴頌這種高等級Alpha。

如果外麵的“兄弟”們也跟眼前這幾個黑衣人實力相當?,嚴頌對付他們絕對不成問?題。

但凡質疑一下,都是對赤炎隊長強悍實力的不尊重。

可是——陷阱?

祝染想到?米東升手裡的麻醉劑以?及他實驗室裡可能用到?的各類藥劑,有點不安,米東升敢把嚴頌叫過?來,絕對也是有所準備的。所以?那會是什麼樣的陷阱?

祝染深吸口氣。

擔心已然無?用,她如果一直處在這麼被動?的狀態下隻?會給嚴頌增加更多負擔。這會兒隻?有儘量讓自己脫困才是對他最好的支撐。

祝染儘量用輕快的語氣降低自己內心的不安。她得狀態越鬆弛篤定,才能最大限度攻擊對手的心理?防線:“赤炎隊長的實力我們稍後再討論。彆岔開話題,你一個Beta為什麼對信息素升級這麼感興趣?”

不待楊芹回應,祝染忽然朝她靠近了些。

她雙腳被鐵鏈束縛著,不能走動?太遠,但楊芹本就站在她前方不遠處,所以?這一下拉進到?了不足一米的距離。

祝染眯了眯眼,用力嗅聞了下,意外道:“你不是完全的Beta?”

楊芹身形一僵。

祝染聲音裡興味愈濃:“大家對ABO性彆的判定無?非是通過?腺體,正如具有Alpha腺體的人群性彆為Alpha,具有Omega腺體的人群為Omega,不具備腺體的人群性彆就是Beta。”

“但也有少數情況是原本具備腺體的AO人群,因為腺體無?法?發育或者無?法?發育完全,以?致於不能分泌信息素,最後被判斷性彆為Beta。”

比如,之前秦怡被害案中的重要證人盧雨婷就是個腺體不完全發育的Beta,她對信息素有所感知,卻?無?法?清晰分辨,也不能分泌信息素。

祝染補充:“這類具有腺體的beta人群中還有另一種特?殊情況,就是他們的腺體嚴格意義?上已經發育完全,隻?是因為腺體本身功能太弱,隻?能分泌出極少量信息素,甚至達不到?最低級彆AO的評級標準,日常生?活跟其餘Beta毫無?差彆,對周圍人也完全沒有影響,所以?他們也被聯盟歸為Beta性彆。”

“這類人群在醫學上也被稱為不完全Beta。”祝染看向楊芹:“就像你一樣。”

“祝研究員,你自己都說?了,這類人群日常生?活中跟Beta毫無?差彆,分泌的那點兒信息素絕大多數人哪怕湊近了都聞不到?。所以?,我是不是不完全Beta又有什麼關係?”楊芹嘲諷一笑:“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為了變成Alpha或Omega才跟著米老師的吧?當?個Beta有什麼不好,我犯得著嗎?”

祝染挑了挑眉:“不好說?。但重點不是這個。”

Omega清亮的杏眼裡閃爍著狡黠的光:“最大的疑點其實是——你的Beta父母怎麼可能生?出一個不完全Beta?”

“我……”沒想到?祝染腦筋能轉這麼快。楊芹一時梗住,想不到?合適的話語來搪塞。

祝染的思維卻?比她認為的還要快:“所以?你名義?上的父母並不是你真正的父母?那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你跟米東升有什麼淵源?”

祝染頓了頓,推測出一個更有可能的真相:“你的腺體情況跟當?年的信息素革命有什麼關係?”

這是個疑問?句,但祝染的語氣卻?相當?篤定,顯然對自己的推測極為自信。

楊芹驀地冷笑了下,大約一直戒備的事情被人戳穿,整個人反倒放鬆了下來,臉上終於沒了那麼多防備和?顧忌:“算了,反正這種事情告訴你也沒什麼關係。不錯,我的腺體的確跟‘信息素革命有關’。”

“戶籍信息上的父母確實不是我的親生?父母,我也不是在星城出生?的。”楊芹轉頭跟祝染對視,神色很淡:“我的幼年時期是在Dr.Ostern的實驗室裡度過?的。”

“什麼?”饒是對楊芹的身份已經有了一些猜測,祝染仍然對聽到?真相感到?震驚。

楊芹聳聳肩:“我的生?父是Dr.Ostern研究團隊的一員,我的生?母是他在酒吧認識某個的Omega,倆人一夜情後意外懷孕,那個Omega由於體質原因不能流產,隻?好把我生?了下來。可惜生?下了了也不願意養,就把我扔在了Dr.Ostern研究所門口,留給了我生?父。”

“那個Alpha——就是我的生?父,他也不是什麼有責任感的人,滿心滿眼隻?有他的研究和?實驗,對一個一夜情對象生?下的孩子有什麼感情?據說?他當?時就想把我扔到?福利院去,是Dr.Ostern勸阻了他。”楊芹唇邊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勸阻的原因也很有趣。Dr.Ostern當?時正在著手研究提升新生?兒腺體功能和?信息素等級的研究,正缺實驗材料呢,我就被送上了門。而且正好我的生?父生?母的信息素等級都不高,我出生?時檢測的出來的信息素等級也隻?是普通的D級而已,很適合作為實驗對項目。這一切簡直是像上天的安排一樣。

“嗬嗬,那群瘋子!”

楊芹的眼裡閃著冰冷的恨意:“所以?我的生?父留下了我,並在實驗同意書的家屬簽名欄上毫不猶豫地簽下了名字!”

祝染心裡一陣發堵,難以?想象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殘忍絕情的人,為了自己的研究項目,竟然不惜拿自己的親生?女兒當?做實驗品:“那後來?”

楊芹:“後來的情況也很好猜,不是嗎?他們的實驗非但沒有成功,還給我留下了後遺症。我的信息素等級沒有成功得到?任何?提升,腺體還受到?了不良影響,留下了不可逆的傷害。”

“好在我命大,隻?是腺體機能不良而已,沒有致傷致殘,更沒死。不過?那之後,我也成了一個無?用的實驗品。”

“當?然了,我畢竟是個人,比那些實驗失敗沒了用處的猴子和?小白鼠好多了,我不用被‘處理?’掉,而是好好地留在了Dr.Ostern實驗室裡,有吃有喝地生?活著,隻?是,無?人在意而已。”

148.實驗室

從有?記憶起, Dr.Ostern的實驗室便是楊芹的全部世?界。

她在實驗室裡有自己的一個小小的房間,隔壁住著幾隻猴,隔壁的隔壁住著幾窩小鼠。

楊芹不能在實驗室裡自由活動, 但好在她也不愛活動。腺體受損後她的身?體狀況一度很差, 大部分時間隻能臥床。

她會隔著光潔透亮的玻璃門看著實驗室裡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們?走來走去。

隔壁的猴子們?有?時會發出難聽的叫聲, 或在籠子裡鬨騰,習慣後她也不覺得害怕,這些都是實驗室的常態。

楊芹的生理學父親是個三十出頭的男性Alpha,工作間隙偶爾會來看看她, 大多?數時候眼神淡漠,看著她時和看著隔壁猴子時的表情沒有?差彆。也有?少數的時刻,他會抬手在她後頸腺體的位置上輕輕摸幾下, 隻有?這時, 他眼睛裡才會多?一些東西,像是遺憾或無奈。

一開始她還會試圖哭鬨, 尋求更多?的安撫和陪伴。這時她的Alpha父親就會用厭惡的眼神瞪著她, 把一粒含有?少量鎮定劑成?分?的藥丸塞進她嘴裡, 看著小小的女孩很快陷入昏睡,徹底安靜下來,不再打擾自己和其他人的工作,這才滿意地離開。

小孩子其實也聰明,一旦發現自己的折騰毫無用處, 隻會換來一粒帶著厭惡的藥丸, 她也就學乖了,不再奢求不可能得到東西。

楊芹漸漸隱約明白了自己的地位, 大抵跟隔壁的猴子差不多?。或許曾經是有?過一些價值的,但現在, 她連猴子都不如,已經沒有?價值了。

“實驗室裡的研究員們?全都很忙,沒人會在意一個沒了實驗價值的實驗品。”楊芹回?想起久遠的記憶,臉上顯出漠然的冰冷:“我也習慣了被人忽視,再也不會哭鬨,反正不凍不餓,活著就好。”

“那時候太?小,很多?記憶也已經模糊了,隻有?一些印象深刻的片段還記得。再後來,Dr.Ostern他們?被逮捕,實驗室被查封。我的Alpha父親作為實驗室的主?要成?員,也被抓了起來。我的生母不知去向,我又沒有?其他親人,被警方送到了政府福利機構寄養。”

“我原本隻是被寄養,誰知我生父死在監獄裡,我也就一直待在福利院裡了。”

“我性格孤僻,不跟其他人講話,福利院裡的孩子們?都不待見我,還常常欺負我。有?一次我在院子裡被其他孩子欺負時,被路過的米東升看到,他認出了我。不知道他是忽然冒出了同情心,還是想到了當年?在實驗室裡短暫相處的場景,總之,他幫我找到了一對願意收養我的夫妻,從福利院把我帶走了。”

“那便是我的養父母。我養父是一名工程師,當時正在M國工作,後來他海外工作年?限結束,便帶著我一同回?了國。”

“基於?這一點,我確實會終生感謝米東升。沒有?他,我也不會被這麼好的養父母收養。”

祝染捕捉到某個信息點:“你的生父是怎麼出的事?”

楊芹看了她一眼,牽唇苦笑了一下,眼底卻沒什麼情緒:“你應該知道Dr.Ostern死在監獄裡了吧?”

祝染點頭:“據說是死於?監獄裡的一場械鬥。真相至今沒被查明,有?傳聞說他得罪了獄友,也有?說是極端患者的家屬雇凶殺人。”

楊芹挑了挑眉,平靜地與她對視:“是我的Alpha父親把他捅死的,用一根斷裂的木棍捅穿了他的喉嚨。”

祝染愕然:“怎麼會?”

“事發當天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矛盾,已經沒有?人知道了。不過聽米東升說他們?之前就一直因為研究上觀點不和存在矛盾。隻不過Dr. Ostern是實驗室的主?理人,名氣大項目多?,很多?客戶也都是衝著Dr. Ostern來的,所以?整個研究的方向也一直是按照Dr. Ostern的理念在進行。

“他們?被捕入獄之後,雙方的矛盾激化。我的生父認為都是因為Dr. Ostern的研究方向出錯了才導致A-phero的效果不理想,最終造成?那麼多?醫療事故,導致實驗室被關?,他們?被捕,自己心心念念的研究也沒有?辦法繼續了。”

“他無法承受人生和事業上的重大打擊,將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了Dr. Ostern的身?上,這才出現的獄中的悲劇。他把Dr. Ostern捅死之後沒多?久,自己自殺了。”

“還真是——一了百了啊!”

說到這裡楊芹唇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這群瘋子的腦子裡除了他們?的研究之外就放不下其它事情了,什麼都不重要。正常人眼中重要的事情,比如舒適的生活,溫暖的家,伴侶和孩子,在他們?眼裡這些都不算什麼,都比不上他們?的A-phero,這些瘋子們?最後連死都是為了他們?的研究,簡直荒謬。”

祝染眉頭直皺,眼裡更多?的是疑惑:“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走你生父的老路,幫著米東升做這荒謬的研究呢?”

楊芹瞬間眼神變得有?些空洞,繼而悠悠歎息一聲聲,帶著無儘的悵惘:“我一開始隻想看看讓他們?如此瘋魔的研究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人如此執迷,一門心思走到黑。後來接觸得越多?,越難放手。我終於?明白了,所謂的執著魅力正在於?執著本身?吧。一旦你不管不顧地紮進去,就真的很想看到一個結果。不惜代價。”

祝染有?些無語,她也是科研工作者,自然比其他人更明白探索和研究的魅力在於?哪裡,癡迷科研廢寢忘食的人在他們?生科所一抓一大把。可即便如此,大家的癡迷也都保持在正常人的範圍,不會因此荒廢掉生活,更不會為了研究違法亂紀,枉顧人命。

像Dr. Ostern這種帶著偏執和瘋魔去做研究的畢竟是極少數。而楊芹比他們?更可悲,明明曾是父輩違法行為的受害者,卻依然無可挽回?地走上了跟父輩同樣的道路,執刀麵向了其他無辜的人。

祝染麵上不顯,被綁著的雙手小幅度地掙動了下。

她深呼吸了下,不動聲色地調整狀態。後頸的腺體隱隱發燙,血管和信息素正在體內不安分?地流竄。

即使?剛剛注射過抑製劑,對於?高階的AO而言,隻需要多?一點點的時間,就能調整信息素,再度達到較高濃度的數值。

米東升和楊芹都是Beta,雖然對信息素足夠了解,卻並?沒有?那麼了解高等級AO的具體狀況,所以?他們?直麵祝染時會一再輕敵。

畢竟生活在像祝染這樣能力超群的Omega也著實是鳳毛麟角,極其罕見。他們?不夠了解再正常不過。

祝染賭的就是他們?的輕敵和不了解。

祝染之前一直引導楊芹交代她的個人經曆,一方麵固然是為了查出真相,了解楊芹的犯罪事實;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分?散楊芹的注意力,讓她對自己的動靜掉以?輕心。

畢竟她調整信息素時難免會多?一些小動作,楊芹和三個黑衣人的注意力如果一直在她身?上,必定會發覺不對勁,到時候再給她來一針抑製劑,她就白費力氣了。

於?是她適時引導楊芹回?憶起自己的身?世?和跟米東升的關?係,不光成?功轉移了楊芹的注意力,連那三個黑衣人都把心思全放在楊芹的講述上,完全忽略了祝染這個人質。

目標轉移大法效果很不錯,祝染感覺剛才那支抑製劑對自己信息素的影響已經消散得七七八八了。

自己強行調動信息素對抗抑製劑雖然讓腺體異常工作,出現了一些不適的反應,但至少此刻如果她想,她已經可以?使?用自己的高等級信息素了。

隻差一個合適的時間點。

“就為了一個所謂的結果,就把自己的大好人生搭進去嗎?”祝染刻意放低音量,聲線也變得有?些低沉。

她的聲音柔和清潤,壓低時則會顯得更有?說服力,帶著點悲天憫人的真誠。

楊芹像是有?所觸動,又很快調整了情緒,冷笑一聲:“大好人生?我還能有?什麼大好人生?從剛出生時,我的人生就已經注定沒有?價值了。不過,如果能在信息素研究史上留下點什麼,無論好壞,倒確實有?點意思。”

祝染一陣氣血上湧,很想罵兩句就你們?這種殘害人命的方式做出來的失敗藥品還想在研究史上留下點什麼,也真的是想太?多?了。

祝染咬咬下唇,故作神秘道:“我可是生科院的研究員,你們?不覺得僅僅拿我當個實驗品太?大材小用了嗎?”

楊芹吐露完從未對外人言說過的舊事,這會兒心情還沒完全恢複,對祝染的這種說辭毫無興趣,聞言隻淡淡掃了她一眼。

祝染也不氣餒,繼續道:“我可以?幫你們?改進實驗方案,推進研究進展。”

楊芹一臉狐疑:“真的假的?”

祝染勾勾嘴角:“目前你們?手中的A-phero最大的問題是什麼?自然是如何在有?效刺激腺體功能的同時不對腺體本身?造成?傷害。”

楊芹怔忪點頭。

祝染:“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這項研究本身?就是一個悖論。腺體如果正常運轉,那它分?泌出的信息素的對外表現強度就是它本身?的正常能力。你們?借用外力強行讓它超負荷運轉,竭澤而漁,就必然會給腺體帶來負擔和損傷。”

楊芹:“所有?生物都不是一層不變,而是一直在發展變化的。既然如此,腺體為什麼不能發展和進化?我們?的目的不在於?竭澤而漁,而是要讓腺體的整體功能徹徹底底地升級,讓它在正常運轉狀態下就能達到順利產出高等級信息素的目的。”

祝染不屑地撇撇嘴:“說的好聽。你們?做到了嗎?A-phero無論怎麼改進,都改變不了它本身?的特性,它就是腺體和神經的刺激劑。根本沒辦法從根本上增強腺體功能。”

楊芹被戳中痛點,開始惱怒:“你懂什麼?”

祝染傲然揚起下巴:“我,祝染,星城生命科學研究員信息素研究所最有?潛力的研究員,不比你這個半道出家的非法愛好者強?你說我懂不懂?”

楊芹咽了咽口水,氣悶之餘也有?些氣短。她大學專業是外語,雖然一直在自學信息素方麵的知識,跟著米東升也學習到了很多?前沿領域的資料,她有?自信自己的水平絕對不低,至少比大多?數高校信息素專業的研究生甚至博士生要強。可她到底非科班出身?,米東升也遠離科技前沿很久了,而祝染所在的研究所在全球範圍內都是數一數二?的,跟生科所的研究員相比,她估計是比不上了。

祝染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壓低嗓音:“想知道如何調整研究方向?”

楊芹張大了眼,下意識地朝她靠近一步,傾身?過去,想要聽聽祝染到底有?什麼高見。

祝染等的就是這一下!

149.闖

楊芹甫一湊近, 祝染一抬手就迅疾如風地薅住了她的頭發用力往自己這邊一拉。

楊芹毫無防備地被她拉過去,右手下意識地去掏彆在腰間的槍。

祝染哪裡會給她這個機會,另一隻?手早就快她一步, 在薅著她的頭發靠過來的那個瞬間就已經出手把那把槍給順了過來。

一係列動作僅在電光火石之間, 流暢得不可思議。楊芹還沒晃過神來, 自己的太陽穴已經被祝染持槍抵著了。

三個黑衣人的反應更?是慢了不止半拍,誰能想到上一秒還沉浸楊芹的童年往事裡,下?一秒眼前的人質居然開始反殺。

黑衣人們被這驟變慌了神,一個個手忙腳亂地掏手/槍, 三把槍再次對準祝染時,卻發現祝染手裡的槍已經懟上了頂頭上司楊芹的腦門。

三人麵麵相覷。

舉著槍的手頓時開始發沉。他們雖然都?不是什?麼好人,也知道跟著米東升乾的就是非法的勾當, 但聯盟一直禁槍, 他們雖然平時也會偷偷練練槍,但從沒參與過正兒八經的槍戰, 誰特麼知道跟人舉槍對峙時該怎麼反應啊!

相比起黑衣人的無措, 祝染可就鎮定多了。

她剛剛從楊芹腰間拿走手/槍時, 還順便把她彆在後腰的一柄匕首給偷了過來。

此刻隻?是一個反手的動作,匕首從手腕間綁著的塑料繩上劃過,輕鬆將繩子割斷,祝染雙手已經恢複自由。

雙手不再受束縛,祝染頃刻間氣場全開。

氣勢磅礴的信息素威壓山呼海嘯般撲麵而來, 萬鈞之力讓人無法抵擋。

三個黑衣人本來舉槍對著祝染, 還有些勢均力敵的抗衡之態,感受到令人窒息威壓之後則瞬間潰不成軍。一個個彆說開槍了, 都?快要站立不穩,要不是對麵的祝染還舉槍對著, 他們隻?能拚了死勁兒忍著渾身鑽心的痛,勉力支撐著自己,否則早就抱著腦袋蹲地上了。

更?彆提離祝染最近的楊芹了。她原本是以人質的狀態被祝染挾持著的,此刻卻因為直麵祝染過於強悍的信息素威壓而徹底喪失了反抗能力,要不是祝染用手撐著她,她早就已經癱軟在地了。

眼見著對手們都?已經毫無招架能力,祝染先是用力掙斷了腳腕上鎖著的鐵鏈,隨即把楊芹甩到角落,楊芹隻?來得發出一聲悶哼就已經失去意識。

祝染隨手繳了三個黑衣人的武器,從楊芹身上搜出麻醉劑噴霧,自己屏住呼吸、掩好口鼻後,對著楊芹和三個黑衣人的腦袋噴了幾下?。

這下?世界徹底安靜了。

祝染屏息揣著四把手/槍和半瓶麻醉劑噴霧,飛速閃身離開這間倒黴廠房。

廠房門口沒有其他人看守,想必米東升集中全部人馬對付嚴頌,沒有分更?多精力在她這個人質身上。

祝染環顧四周。這裡果然就是個停用挺久的舊工廠,工廠麵積很大?,廠區內一共有三個廠房,廠區中心位置還有一幢四層的辦公樓。

祝染側耳傾聽?了一下?四周的動靜,摸了摸有些發熱的腺體?,身形輕靈地朝著最靠近大?門的那個廠房奔去。

嚴頌按照米東升發過來的地址,一路風馳電掣地朝這片舊工廠廠區趕。

祝染還在對方手上,他謹慎起見沒有告訴隊裡,隻?轉手把玉蒙山那邊的定位發給了寧驍。

以寧驍機靈程度,肯定會根據實時監控畫麵看到他曾經在那邊調查,又忽然離開的情況,回頭這邊稍有動靜,赤炎隊員們必定會第一時間趕到。

誰說一定要通知隊員們才能獲得支持?有些時候,團隊中常年的協助習慣也能讓大?家默契十足,不需要多餘的指令。

夜色中的舊廠區空無一人,黑壓壓一片,隻?在靠近街道的一側借著路燈的微弱光亮看得到幾分輪廓。

嚴頌在工廠大?門旁停了車,高大?的鐵柵欄大?門對他而言構不成任何障礙,他抬頭朝一側院牆上的攝像頭看了一眼,如果不出意外,攝像頭另一邊是正在監控著這邊狀況的米東升。

嚴頌盯著攝像頭兩秒,眼神冰冷淩厲,飽含警告。隨後,他縱身一躍便攀了上去,矯捷猶如一隻?靈巧的豹,躍過大?門走入廠區。

踏入廠區的一刹那,離大?門最近的那間廠房的門口忽然亮起一盞路燈。明亮的燈光傾灑下?來,像是黑暗中鋪出了一條光路。

嚴頌挑了挑眉,朝那間廠房走去。

走近後發現廠房門上貼了個牌子,上麵示意著讓他留下?武器才能入內。

嚴頌握了握拳,抬頭看向門上的攝像頭。

攝像頭輕微轉動了下?,像是在對他挑釁。

祝染在對方手裡,嚴頌不能拿她的安危冒險,無論如何,也隻?能先進去再說。

嚴頌把隨身攜帶的配槍取下?來,扔在地上。

房門沒有動靜。

嚴頌嘖了聲,把鞋幫裡塞著的匕首也抽了出來,扔在地上。

攝像頭又動了下?,像是對麵的人對他識相的舉動表示滿意。

廠房大?門也隨即打?開,嚴頌抬步走了進去。

這間廠房麵積很大?,也很空,原本擺著大?型機械的位置已經被清空,四周靠牆堆放著一些集裝箱,此外還一排排碼放著不知道裝著什?麼的木頭箱子。

嚴頌剛往裡走了幾步,喀拉一聲,廠房的門被自動合上。

嚴頌回頭看了一眼,並不意外。

下?一秒,整個廠房的燈光熄滅,四周一片黑暗。

從極亮到極暗,人眼需要幾秒鐘的時間來適應黑暗,在那之前則是視力最不好的時刻。

也是反應最慢的時刻。

果然,就在燈光熄滅後的一瞬間,數把槍齊齊對準嚴頌之前站立的位置掃射起來。

廠房角落,米東升雙手抱臂,聽?著耳畔嘈雜的槍聲,滿意地勾起了唇角。

什?麼S級Alpha,什?麼赤炎隊長,赤手空拳麵對著荷槍實彈時,還不是一樣隻?能任人宰割。

嘴角的笑意卻在他透過夜視儀看清現狀時凝固起來。

剛剛還站在那裡無法適應光線的嚴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原地消失!

米東升不可置信地四下?張望著:嚴頌人去了哪裡?剛才朝他射出了那麼多子彈,究竟有幾發是射中的?

米東升在通訊耳機裡朝黑衣人吼道:“人呢?快給我把他搜出來!”

耳機裡傳來幾人慌張的聲音:“米老?師,沒看到人!”

“報告米老?師,我也沒看到。”

米東升心頭怒火翻湧:“他有沒有中彈?順著血跡找人都?不會嗎?”

耳機裡傳來弱弱的回應:“我沒打?中。”

“我也沒有,朝他射擊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這夜視儀是不是不太好用啊,我這邊視野不是很清楚……”

“你們這麼多人竟然連一個人都?打?不中!”米東升咆哮起來:“還不快找人!找到直接開槍!”

耳機裡的黑衣人們紛紛應著,四下?尋找起來,不時發出一驚一乍的呼聲,或在頻道裡彼此交流情報,卻始終沒人找到嚴頌的蹤跡。

那人仿佛神出鬼沒的幽靈,竟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黑暗裡。

這時,一側角落忽然響起一聲倉促的槍聲。

米東升眉頭一跳,發出質詢:“找到人了嗎?其餘人趕緊過去支援!”

耳機裡傳來驚叫:“米老?師,是我!我的槍被那人搶走了!”

“沒用的東西?!”米東升心頭發沉。

赤手空拳的嚴頌已經如此難以應付了,何況是帶著槍的他!

這時,又有零星幾聲槍聲響起,耳機裡傳來手下?人的慘呼哀嚎!

“我的腿!我的腿中彈了!”

“我的手臂也是!該死!他是從哪裡過來的?”

“我的槍!我的槍也沒了!”

米東升怒不可遏:“蠢貨!都?是蠢貨!”

嚴頌的實力遠比這些沒有實戰經驗的黑衣人強,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的手下?就會被他逐一瓦解。

米東升終於體?會到了赤炎隊長的實力,額角開始滲出細汗。

原以為自己手下?這麼多人,對上一個沒了配槍的Alpha,直接上手簡單粗暴地就能用最痛苦的方式解決,誰曾想這人竟如此難對付。

他深深閉上眼,勉強壓製住心頭的煩躁:“二號方案!”

不多時,廠房裡的燈光乍然亮起,室內恢複光明。

嚴頌借著角落的幾個木頭箱子掩飾身形,閉上雙眼適應了一會兒光線才緩緩睜開。

廠房大?致還是熄燈前的樣子,卻又有些不同?。

原本潛伏著的黑衣人們零散分部在廠房周圍,此刻也剛脫下?夜視儀,正揉著眼睛使用光線。

他們大?約收到了米東升的指令,沒再繼續追擊嚴頌,而是方向統一地往廠房後側角落撤離。有幾個剛剛在黑暗中被嚴頌射傷的,也被他們扶著一起往那邊走。

嚴頌此刻顧不上再看黑衣人們,目光聚焦在廠房中央的空地上。

那裡擺放著的一把塑料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身材纖瘦的年輕女孩,穿著簡單的白色高領毛衣和牛仔褲,雙手反綁在椅背上,腦袋半垂至胸前,長發遮住大?半張臉。

女孩一動不動,白色毛衣上沾著點點血跡,在過分明亮的頂燈照耀下?,顯得格外刺目。

“祝染!”嚴頌下?意識地低聲喊道,但很快意識到不對。

椅子上的女孩身形跟祝染相似,祝染也確實有類似的衣服,乍一看很容易認錯。可他對祝染太過熟悉,身形輪廓,頭發骨骼都?似是烙印在他的腦海裡,就算是情急之下?,也不會真的認錯。

心念電轉間,嚴頌大?致明白了米東升的圈套是什?麼。

可是,即便眼前這個人不是祝染,真正的祝染也確實在對方手裡。

他視線急轉,瞬息間已經將椅子周圍的環境掃過一遍。

嚴頌深吸口氣,調出一個焦急的表情擺在臉上,腳步匆匆朝椅子上的人奔了過去。

果然,就在他剛來到椅子前麵兩步遠的位置時,腳下?一空,整個人掉了下?去。

原來椅子前那一塊已經被挖出了一個三米深的大?坑,正等著他來跳呢。

廠房角落裡,米東升唇邊揚起一抹冷笑,朝手下?人做了個手勢:“放!”

深坑一側忽然噴出一陣氣霧,那正是用來製作“謎”的麻醉劑噴霧。

這麼大?的劑量噴出來,彆說一個嚴頌了,就是幾頭牛也能被迅速迷暈。

150.陷阱

“米老師, 麻醉劑已經噴射完畢。”

聽著耳機裡的彙報聲,米東升終於放下心來,長長輸出一口?氣。

靜待片刻, 米東升在黑衣人的環繞之下, 抬腳走向廠房中?央。

為?了避免殘餘麻醉劑對身體的影響, 他們已經打開廠房的通風設備讓高?強度的換氣扇先工作了一陣子後,才過去查看。

坐在椅子上的長發?女?孩也抬起了頭,露出一張清秀白皙的臉。

她是個年輕的Beta,身形外貌跟祝染有幾?分相似, 被米東升安排成了陷阱的一環,用於假扮祝染引嚴頌靠近。

她之前一直坐在椅子上不敢亂動,因此坑裡的麻醉劑不可避免地被她吸入少量, 這會兒頭暈腦脹的, 昏昏沉沉地坐在椅子上。

不過她作為?誘餌,目的已經達到, 這會兒米東升等人自然也顧不上管她。

米東升邁著從容的腳步, 施施然走到廠房中?央的陷阱旁, 探頭往下看。

周圍的黑衣人們也湊過去,看了幾?眼之後紛紛發?出了詫異的驚呼聲。

米東升的眉頭也深深皺起,不複淡定。

這個大坑雖然挺深的,但因為?廠房裡的燈光足夠亮,所以視野還不錯, 從上麵看下去時坑底一覽無餘。

也正因為?如此, 眾人才如此驚訝。

——預期中?嚴頌被迷暈倒在坑底的畫麵並?沒?有出現,坑裡空空如野, 根本半個人影。

米東升湊得更近了些,恨不得趴在坑邊上往下瞧:“他人呢?”

周圍的黑衣人們麵麵相覷:“不對勁啊, 我明明看到他掉進坑裡的。”

“我也看到了,不可能看錯!”

“麻醉劑噴霧是我負責的,劑量絕對足,他在坑裡撐不過五秒!”

“見鬼了,那麼大個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眾人震驚之餘四下環顧著,試圖在偌大廠房裡搜尋嚴頌的身影。

米東升不死?心,揮手示意兩個黑衣人跳下去看看情況,又吩咐幾?個人在四周搜索一番。

兩個黑衣人領命跳下深坑,米東升雙手抱臂眉頭緊鎖地站在坑邊。

腦子裡反複回想剛才的畫麵。

嚴頌衝到假祝染身前,陷阱啟動,掉入坑裡。

這一幕不可能是假的。

米東升腦子隱隱閃過不詳的預感,剛要出聲囑咐下坑的黑衣人兩句,坑沿處忽然伸出一隻?結實有力的手臂,直接握上了他的腳踝。

米東升大駭,失聲叫了出聲,那隻?握著他腳踝的手一下用力,差點兒將他原地拉倒,米東升倉惶之下好不容易才穩住腳步,下一秒,那隻?手的主人卻?已經借著這瞬間的力道從坑沿處攀了上來,一個閃身來到米東升的身後。

那隻?剛剛握過他腳踝的手鬼魅一般地來到米東升的脖頸處,狠狠卡住他脆弱的咽喉。同時,另一隻?握著槍的手也快如閃電地舉槍對上了他的太陽穴。

一切隻?在眨眼之間,快得不可思議。米東升從未見識過如此迅猛矯捷的身法,研究員的大腦缺乏戰鬥意識,更對聯盟最優秀警隊的戰鬥實力更是無從估量,此刻的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一秒鐘之前還處於上風,怎麼一下子連性命都被捏到了這個人的手裡。

餘光飄到嚴頌的臉上,米東升頓時明白了自己失策的地方在哪裡。

嚴頌臉上竟然也戴了一個簡易版的防毒麵罩,一看這製式就?是軍品。雖然簡單輕便,但也是配備了小型氧氣罐的,把口?鼻和眼睛都能護住,對抗他的麻醉劑噴霧完全沒?問題。

所以剛才嚴頌已經看出這是陷阱,並?猜到他會使用麻醉劑噴霧對付自己,對此早有準備,在掉入深坑的時候就?及時戴上了防毒麵罩。

那一通麻醉劑噴霧完全是無效輸出。

嚴頌將計就?計,潛伏坑壁的陰影處,靜待米東升放鬆警惕,在他自以為?已經得手的時候,出其?不意地攀上來,順利將他製服。

米東升再懊惱也沒?有辦法,感覺到自己脖頸處的力道緊了緊,耳畔傳來赤炎隊長低沉冷厲的聲音:“米東升,祝染在哪裡?”

周圍的黑衣人還沒?緩過神來,自己的老大已經在敵人手裡了,頓時慌亂起來,匆匆忙忙地跑過來舉槍對著嚴頌。

嚴隊見慣大場麵,手上又有個最有價值的人質,被十?幾?號人拿槍舉著也不是太慌,他偏頭扯開臉上的防毒麵罩,掐著米東升後撤,後背抵上一側牆壁,防禦氣場全開。

“你?們不過是米東升雇來的打工仔,沒?必要為?他搏命。”嚴頌下巴微揚,視線和聲線一樣?冷:“放下槍!米東升的命現在在我手上,你?們也不想看他出事吧?否則你?們找誰拿錢?”

黑衣人們相互看看,彼此眼裡都是糾結。

他們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匪徒,被米東升招過來也隻?是圖財而已,這會兒金主被綁,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更重要的事,他們大多都是普通的保鏢,沒?經曆過正經槍戰,更沒?有跟火力全開的赤炎隊員碰上過,就?嚴頌之前展現出的戰鬥素養,他們綁一塊兒也明顯不是他的對手。

對方赤手空拳他們都沒?占到任何便宜,何況這人現在手裡又有槍又有人質!

黑衣人們都有些慌神,手裡的槍漸漸也握得不那麼穩了。

米東升見狀也有些急,大聲嚷道:“都把槍拿好!慌什麼?他不敢動我的。”

急喘幾?下,米東升幽幽道:“嚴頌,祝染還在我手上,你?要是現在敢開槍,是不想要她的命了嗎?”

這算是戳到重點了,嚴頌眉頭緊了緊。

米東升和他的黑衣人手下們再怎麼好對付,這句話卻?是沒?有說錯。

他有軟肋。

祝染現在還在對方手上,在救出祝染之前,自己還真沒?辦法有效製衡他。

嚴頌周身氣壓一下子變得極低,烏沉沉的雙眼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水,幽暗又危險。

“米東升,你?要是敢動她……”

話沒?說話,被米東升得意地打斷:“我可不像你?一樣?有這麼個嬌嬌軟軟的OMEGA放在心頭上。我孤家寡人一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有本事現在就?弄死?我,反正你?的祝顧問肯定會在黃泉路上陪著我。”

“你?!”嚴頌怒極,周身的火氣快要壓不住,手臂上浮起青筋,好容易才忍住沒?掐死?他:“少廢話,快把她交出來!”

米東升冷笑?一聲:“你?先把我放了,我們再來談條件。”

嚴頌牙關緊咬。這人不可信,自己好不容易才把他逮住,如果現在直接放了他,手上已經毫無籌碼,就?更沒?辦法救出祝染。

嚴頌深吸口?氣,強自鎮定。

論談判技巧,嚴頌一點兒也不少,隻?是關心則亂,一想到祝染現在正不知道被對方囚困在哪裡,狀況如何,嚴頌心頭的焦急擔憂就?跟漲潮時的海水一樣?層層洶湧,一顆心時時刻刻揪緊著,實在不敢拿祝染的安危冒一點風險。

嚴頌沉聲道:“放你?可以,但我要先確認祝染的安全。”

米東升勾勾嘴角:“可以。”

他腦袋被嚴頌用槍指著,喉嚨也被掐著,也怕這位爺下手一重直接要了自己的命,這會兒先拿人質出來穩住對方才是上策。

他吩咐不遠處一個黑衣人:“給楊芹打個電話!”

黑衣人點頭,撥出號碼。半晌卻?無人接聽。

米東升皺眉:“怎麼回事?”

嚴頌抬槍頂了頂他的腦門:“彆耍花樣?!”

米東升急了:“我被你?的槍指著能耍什麼花樣?!這樣?,你?讓我派個人過去看看情況。”

嚴頌眸色更深,周身的冷意無處可藏,聲音明顯不耐煩:“你?把她怎麼了?”

米東升額頭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雖然嚴頌從出現到現在拿著槍指著他,整個過程都一直表現得非常凶悍,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明顯的殺意。

像是叢林中?的食草動物對上食肉動物一樣?,本能感受到的生命威脅,真實的殺意。

“嚴隊,祝顧問是我重要的實驗對象,我怎麼會……”

“嚴頌!”清亮的女?聲響在門邊。

嚴頌雙眼倏地點亮,順著聲音看了過去。

祝染也穿著白色毛衣和牛仔褲,略顯淩亂的長發?披散在肩頭,臉上和身上都罕見地帶了些不知道在哪兒蹭著的臟汙,看著和平時不太一樣?,離遠了看跟那個假冒的人質也有幾?分想象,可嚴頌就?是一眼認出自己的Omega,聲音都因為?激動和驚喜帶了點顫:“染染!”

祝染揚起精巧的下巴朝他粲然一笑?,眼裡似墜著漫天星海:“放心。”

一句簡簡單單的“放心”才讓嚴頌那顆懸了半天的心徹底落了地。

米東升已經完全懵了,自己手中?最大的籌碼、最重要的人質怎麼說跑就?跑了:“怎……怎麼可能……你?不是剛剛注射過抑製劑?”

祝染又不是赤炎的正式隊員,她的信息素固然厲害,可沒?了威壓,也就?是個普通的研究員,楊芹和那三個黑衣人都拿著武器,怎麼可能還困不住一個被鐵鏈綁著的她?

像是知道米東升在想什麼,祝染朝他嘲諷一笑?:“你?對信息素研究或許很了解,但你?對頂級AO的真正能力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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