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道君臨朝,人間大禍(二合一)(2 / 2)

道與天齊 豬心蝦仁 8735 字 5個月前

他帶著兩個水房健夫將大約半人高的木桶抬入王府,期間過一處比較高的台階,一人踩空整個木桶開傾斜,顧溫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偌大的木桶直接被擺正。

雖然並非舉起來,隻是幫忙托舉了一下,但一桶水也有一百斤重。顧溫隻是輕輕一抬,頗有一種舉重若輕的感覺。

兩名水夫因錯誤而滿頭大汗,連連告罪,卻絲毫沒注意到有些超乎常人的力量。

“繼續走吧。”

顧溫沒有過多計較,讓水夫繼續往裡走,而他握了握拳頭,回憶剛剛的感覺。

修行並沒有讓他飛天遁地,但其好處卻實實在在作用到身體上。隻是這種自然而然的變強,多少讓人難以察覺,有點措不及防。

以後得注意。

大堂內,兩名水夫將水桶搬入其中,原本熱鬨的交談聲頓時安靜下來。

隨著水夫的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顧溫身上,而這些目光也隨之他將裡邊的水用瓷碗呈上去轉移。

鬱華指尖點水,一縷細微的靈氣波動挑動碗中水麵,沉吟半響。由於鬥笠的緣故,外人看不出她的神情變幻,顧溫初入修行也沒辦法通過細微的波動判斷她在乾什麼。

喜怒不形於色是一種極高的素養,遮掩麵容作用比這種素養還大,外人連察言觀色的機會都沒有,但不是誰都能用。

走街上容易被抓,上位者怕被冒充,恐怕也就仙家能夠這麼玩。

鬱華問道:“顧溫,這口井在哪裡?”

“龍橋水房,龍泉井。”顧溫回答。

最好的井,自然要直接被王府掌控。

一旁的趙豐不放棄任何搭話的機會,也說道:“龍橋最初就是因為這口井水出名的,用龍泉水製作的飯菜都有一種彆樣的風味。我便是發現龍泉不凡,設立水房,締造了這汴京天上人間。”

然而這是顧溫當年編造出來的,大乾第一例營銷成功案例。而且龍橋本身就是非常繁榮的商業街,隻是在他的推波助瀾下成了第一。

用來做菜的獨特味道自然沒有,龍泉井確實好喝,可與油鹽一混,鬼知道什麼味道。

顧溫扯了扯嘴角,但並沒有揭穿趙豐,他能理解一個舔狗急於表現自己。

‘這個傻帽連手底下人編的東西都不知道,果然舔狗都是大腦通直腸,用來拉屎的。’

鬱華耳邊聽聞粗鄙之語,卻不見生氣,反而忍不住嘴角上揚。

這顧姓後人罵人方式也頗為有趣,有幾個詞彙她沒聽過,但並不妨礙理解。

她對趙豐說道:“靈泉明智,你該多喝點。”

嘶!

仙子這……這是在關心我?

趙豐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隨後臉頰迅速被紅潤爬滿,語氣中根本難以掩飾欣喜道:“仙子之言不敢不聽,往後餐食必定要以龍泉水烹飪,飲水也隻喝龍泉水。”

“顧溫,此時交由你安排,本王需要每時每刻都能喝到一個時辰內的龍泉水。”

“是。”

顧溫點頭,內心不由得感歎一句:當真是揮霍無度,奢靡成性,你趙家不亡誰亡?

水房到王府需要走半個時辰,用馬車暢通無阻也得一柱香。如果是趙豐一人一天用量很簡單,每天馬車走一趟就好。

可每時每刻都要喝到一個時辰內的龍泉水,那麼他就要安排十二組人不間斷的送。

餐食住宿、加班費、一路上對於各級官吏的打點........這一個月下來,三千兩都打不住。

鬱華秀眉微皺,她隻聽聞顧溫心念中的奢靡二字與三千兩花銷,已經想出言阻止。

趙家的錢財花多少無所謂,她更不感興趣趙豐浪費多少銀子,隻是不想徒添因果。

入世不為救人,也不能因此害人。

忽然,顧溫心念再度傳來,竟然是一種雀躍的情緒。

‘不過他越奢靡,我吃到的回扣就越多,也能提供更多工作給百姓。如果天下的生意都給我做了,那餓肚子的人會少千萬。’

顧溫感到最好笑的事情就是他把前世資本手段拿過來,在大乾竟然有種大善人的感覺。

再奸的商,也比士大夫有人性。

他隻是自嘲,可落入鬱華的耳中卻讓人錯愕,星眸之中多了幾分驚訝。

‘連趙家揮霍無度都能變成好事?’

她不懂凡俗運轉規律,很難想象如何將趙豐的揮霍讓百姓獲利,也有些好奇。

念頭自此,鬱華也隻能想想,顧溫對她的戒備極深,她怕太靠近會嚇跑對方。

一種直覺,顧姓後人可能真會跑,這家夥有點像泥鰍,得想辦法抓住他。

鬱華再度開口說道:“龍泉應是汴京水脈之首,內蘊玄機,你好生看管,任何事情來與我彙報。”

“是。”

顧溫應聲,隨後退回席位當起了小透明,隻是這次周圍的人開始向他搭話,還沒封侯就已經讓人向他獻殷勤。

虛幻的名頭,帶來無儘的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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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之後的大乾,本到了春耕的時期,朝廷開始不斷下發政令督促各郡播種,一國之本在於農。

名為大乾的龐大機器開始運作起來,一道道政令讓無數腐朽的部位發出破損聲,有的還能勉強運作,有的已經因再一次的苛政徹底崩裂,在那巨大的爆炸聲中是一場又一場的起義。

邊疆前線吃緊,後方官吏吃儘。

大乾十一郡之一,澤州郡,以豐富的湖泊與肥沃的土地聞名,大乾最大的糧食產地。

長河落日,蔓延千裡,三河一江孕育的沃野平原。

無數胡騎在遠處馳騁,遠處的河流映照出他們的倒影與一輪昏沉的落日,馬蹄印儘頭,他們的身後一座城池正在熊熊燃燒,烽煙連接黃昏與大地。

老人駝背彎腰用儘最後的力氣插下秧苗,隨後倒入農田,鼻腔被沃土侵染,呼吸逐漸停止,不帶任何掙紮,就如此挺直種在田裡。

那株秧苗是方圓千畝地唯一的翠綠,餘下儘數白骨皚皚。

在這個大乾最肥沃的農田上,春耕的秧苗並沒有種下。

傳到汴京,入皇宮,落到那位身穿道袍的皇帝身上,也隻換來了一句。

“朕要煉丹,得道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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