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合一含加更】(2 / 2)

骨灰盒被埋葬的那一刻,鬆田陣平閉上了眼睛,聽著“咚”的一聲。

日式的墓碑上沒有照片,一切都到此為止了。

萩原研二拍拍幼馴染的肩膀,道:“小陣平,花梗被捏爛了。”

鬆田陣平把被摧殘的花擺放到了墓碑前。

可是青鳥狩這家夥實在和白黃色不搭,他的全身上下最為矚目的就是那雙清澈的綠眼睛,讓人能聯想起一望無際的草原,或者是溫潤的玉石,是一種能讓人感覺溫暖卻又不熾熱的淡綠色。

墓碑上擺滿的鮮花幾乎要掩蓋了青鳥狩這個名字。

本來一切都結束了,正打算走的時候,鬆田陣平卻發現墓碑不太對勁。

他伸手摸了摸,這才確定墓碑的右上角真有一片東西。

鬆田陣平指著那個刻在墓碑上的二維碼問手塚國次郎:“這是什麼?”

手塚國次郎單手提著還在空中狗刨的小六,彎下腰用另一隻手擺了擺那些鮮花,隨口道:“二維碼。”

“叔叔,我們肯定知道這是二維碼,”萩原研二遲疑道,“可是小青鳥的墓碑上為什麼會有這個?記載生平嗎?”

“不是,那小子以前和我聊天他自己要的,說是現在流行這個,”手塚國次郎拿出手機掃碼,遞給萩原研二他們,“就這個。”

手塚國次郎看著外表比他年紀小很多,是個長得斯文卻腰杆筆直能看出訓練痕跡的中年人,可是這次以直起腰身,卻搖晃了一下,被佐藤希扶了一把。

兩人的默契相當高。

伊達航看著這一幕想說些什麼,但是想起一起青鳥狩一提這事就要被他老爹追好幾條街,還是算了。

鬆田陣平他們看著掃碼掃出來的語音,點了“播放”。

“不好意思,這.裡.沒.人.住~”

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語氣……相當的欠揍。

眾人都沉默了:“……”

鬆田陣平的嘴角抽搐著,又放了一遍,然後在那個欠揍的尾音“~”裡問手塚國次郎:“這是什麼?”

“他簽了遺體捐贈協議,如果不出意外底下應該也沒人,”手塚國次郎應該是早就聽了無數次,他捏了捏鼻梁,平靜道,“因為這事存下來的DNA也是,本來是留著在警局那邊找他親人的……”

說著說著,手塚國次郎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

佐藤希看到手塚國次郎不說話了,道:“一開始有沒有驗dna都無所謂,狩的眼睛那麼特殊,怎麼樣都能認出來。”

後來想著沒有眼睛還有血,現在,什麼都沒了。

萩原研二捂著臉,半天才長長的歎了口氣,拍著墓碑道:“你是真的一點悲傷氣氛都不打算留給我們啊,氣氛終結者。”

青鳥狩總是能把悲傷的氣氛渲染起來,然後一巴掌把它拍死。

鬆田陣平把臉部肌肉摁住,道:“我不會笑的,要不然那個家夥就得逞了。”

然後空氣忽然又安靜了下來。

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們沉默寡言的杵在那裡……隻有手塚國次郎提著的小六鍥而不舍的狗刨。

“我也不會讓他得逞啊,”萩原研二摸出一個荷花蠟燭放在青鳥狩墓碑前,“為了不打擾你的鄰居,就不點了,但是你就給我拿著吧。”

伊達航道:“是啊,讓他自己一直556517去吧。”

這次終於有人笑了出來。

“狩會希望這樣的,”佐藤希溫柔卻又悲傷的看著那個名字,道,“每個人來看他的時候都彆停留太久。”

鬆田陣平點點頭,將墨鏡重新戴好,最後看了眼墓碑上的“青鳥狩”。

是該告彆了。

以後青鳥狩就是被留在背後的名字了。

工藤優作停在幾行墓碑外的地方。

新一看到他停下來,抬起微紅的眼睛看著自己的父親:“爸爸?”

順著工藤優作的目光看過去,他在墓園牆邊的大樹下看到了一個黑衣人。

這裡到處都是黑衣人,這個黑風衣的男人並不顯眼。

奇怪的是男人的重心似乎保持在一隻腳上,領口袖口還綁著繃帶,他戴著一頂壓的很低的圓帽且豎起衣領,幾乎將整張臉都遮住了。

黑衣人男人看著的方向是……工藤新一再次順著看過去,居然發現那是青鳥狩的墓碑。

工藤新一連忙回過頭,卻發現黑風衣男人抬手摁住帽子,朝著他和工藤優作遠遠禮貌的點了下頭,朝著另一邊走去了。

好奇怪的人啊……

工藤優作皺眉看著黑風衣男人的身影,他讓新一先回去車上,自己過去找人。

可惜的是,那個男人看著腿腳不方便,居然走的相當快,工藤優作撲了個空。

【工藤優作沒找到人,這也難怪,他現在誰也不想見吧?】

【畢竟是狩的葬禮啊,他都沒能親自參與】

【誰也不知道我來參加你的葬禮了,誰也不知道我曾經和你的故事……嗚嗚嗚虐慘我了】

彈幕一如既往的出現。

又過了幾分鐘,墓園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手持銀頭手杖的黑風衣青年就在此時緩緩走了回來,他的動作很慢,步伐一瘸一拐的,像是剛從醫院裡出來的傷患。

可是他的身上又帶著一種特殊的氣質,哪怕傷的這麼嚴重,也顯得並不狼狽,更像是年輕紳士。

男人來到許多墓碑中,停在青鳥狩的墓碑前。

藏在帽簷下的眼睛靜靜的望著墓碑上的名字。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一直站著看著。

不知道站了多久,風突然變大,男人伸出手按住帽子,低下了頭。

“……我下次再來看你。”

男人聲音沙啞的說完,轉過身,卻突然愣住了。

在離男人兩三米遠的地方,站著一隻正在認真看著他的小黃狗。

“汪汪!”小六衝上去,圍著男人轉圈,開始歡快的撲男人的褲腿——它可能是這墓園裡最歡快的生物了。

男人愣了幾秒鐘,忽然笑了起來。

他低頭,對著小六道:“你該不會什麼都知道吧?”

對著狗說話當然不可能有回應。

小六咬住自己的狗繩,坐在地上,期待的看著男人。

“小六!”

追著在上車前從手塚國次郎揪住命運後脖頸的手下逃走的小六,佐藤希一路跑回來,卻看到了小六圍著轉圈的陌生男人。

佐藤希也愣住了,不知道男人為什麼會在青鳥狩的墓碑前,小六還看起來很喜歡他。

“……這位女士,”直到男人朝他微微躬身,無奈的笑道,“你家的小狗好像很活潑。”

“非常抱歉!”佐藤希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抓住小六的狗繩。

小六不情不願的回到佐藤希身邊,往那裡一坐,困惑的在男人和佐藤希之間來回看。

男人笑了笑:“沒事。”

佐藤希這才發現男人相當年輕,聲音和還能看到的臉的部位分析,應該也就二十多歲。

黑風衣的青年再次看了看青鳥狩的墓碑。

佐藤希問道:“請問你是這孩子的朋友嗎?”

青年的身形停了停,隨即笑了一下,不知為何臉色好像更蒼白了:“是啊,應該……算是吧。”

“可是我有事情沒趕上葬禮,因為我腿腳不方便廢了點時間,”男人的聲音意味不明,“前幾天被車撞了,回去還得養傷。”

佐藤希歎了口氣,由衷道:“請務必好好養傷吧,這孩子也肯定不希望朋友受傷的。”

“嗯,”青年笑著點了點頭,“一定。”

本來也是不熟悉的人,甚至不知道名字,佐藤希沒有過多的打聽,準備牽著固執的小六離開。

在小六把屁股死死坐在地上哪怕被拖著走也要較勁時,佐藤希無奈極了,她回頭看了看,那青年似乎還沒打算走。

不知為何,佐藤希感覺他看著墓碑的眼神……莫名的熟悉和傷感。

青年低頭看著手上被放下的那個青色手繩,又抬起頭看著佐藤。

“這是那孩子留下的東西,作用應該是驅散疾病,”佐藤希道,“不嫌棄的話可以收下。”

手繩上墜著簡單的兩片青綠色的石頭材質的羽毛,並不如何精致,甚至可以說是簡單。

有人還是對遺物很忌諱,青年卻緩緩合攏手掌,眼神懷念的看著那個手繩,像是看著什麼珍寶:“不,謝謝您。”

這一瞬間,佐藤希覺得自己剛才應該是看錯了。

青年很懂禮貌,看人的時候也一直在笑,可是和青鳥狩不同的是,他的笑裡帶著疏離,帶著防備。

佐藤希牽著倔強的小六走了。

“嗬,不知道的會以為你養了隻柴犬,”握著那手繩,青年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墓碑,現在的笑容卻像是苦笑了,“青鳥狩,你倒是……誰也沒給留遺言,就是束縛了我。”

他合攏的握著手繩的手掌越來越用力,用力到手都在顫抖,石頭羽毛的棱角將手心硌出深深的印記,他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明明說一句我就都去做了,你就這麼怕我傷害不相乾的人嗎?”

【這個眼神——殺瘋我了啊啊啊】

【我錯了先生,我不該懷疑你的!】

【所以你會給狩報仇的吧!會吧!】

肯定會啊,這都鋪墊這麼長時間了,再不做點什麼怎麼可能?

在自己墓碑前,於新馬甲的殼子裡完備自己劇本的青鳥狩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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