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蘇酒的底線問題在組織裡沒有明確說過,大家心裡都知道,還有人曾經期待過看烏蘇酒在這種問題上翻車,可是從來沒有。
田納西想要打敗烏蘇酒,就應該在烏蘇酒的底線之上才叫打敗,現在看來,田納西知道自己沒辦法那樣打敗烏蘇酒,選擇了徹底粉碎踐踏烏蘇酒的人格。
可是烏蘇酒會在意這種東西嗎?
“看著我!三生永夜!”
泉雅人忽然大吼一聲,衝了過來。
他橫衝直撞的一把抓住烏蘇酒的領子,將他抵在車門上,發出“咚”的一聲。
烏蘇酒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他像是完全沒有痛覺神經,隻是淡淡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
“原來那些事有田納西在支持你啊,可我為什麼要看著你?我和你沒有仇,泉雅人。”
泉雅人怒吼道:“不是仇恨,是正義!你在踐踏我心裡的正義,像你們這些人——”
“不是……正義吧?”烏蘇酒打斷泉雅人,“似乎應該是自尊?”
“因為一個和導致你家分崩離析的那些壞人差不多的人救了你,卻又不曾向你索取什麼,你又發覺自己沒辦法像你曾經說的那樣,抓到我以後把你的命還我。”
泉雅人怕死,他才十幾歲,還有個妹妹,那些年輕氣盛的話說出去了,踐行起來卻那麼難。
泉雅人的神色在烏蘇酒的話下麵一點點變了。
柯南趁機舉起麻醉手表瞄準泉雅人,可烏蘇酒卻捂住了他的手表。
以警察的眼睛來看,青鳥狩眼裡的泉雅人還是個學生,這種時候不好好說,日後會出大事。
泉雅人的嘴唇顫抖著:“不、不是……我應該是正義的!天生就和你這種人勢不兩立!”
“正義和邪惡是什麼是誰規定的?”烏蘇酒看向田納西威士忌,道,“他告訴你的嗎?”
“那是我自己想的!”
“我就當那天在遊樂場裡,你算計京極真那個無辜的人,還有現如今和田納西威士忌這種和我沒什麼差彆的家夥待在一起,都是因為他的挑唆吧,”烏蘇酒沒有理會泉雅人的說辭,“你想好了,現在還有機會,在這裡你做下了什麼,就一輩子都沒辦法當警察了。”
泉雅人:“……”
泉雅人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他突然意識到烏蘇酒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
田納西威士忌突然找到他,告訴他可以幫他解決掉烏蘇酒這個給他的“正義”帶來陰霾的人。
泉雅人一開始是拒絕的,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答應了。
柯南突然意識到,泉雅人隻顧著自己想追尋的真相和正義,卻忘記了真正重要的東西,因此被衝昏了頭腦。
一個麻生成實能夠喚醒江戶川柯南,那泉雅人呢?
泉雅人依舊抓著烏蘇酒的領子,他垂下頭,聲音沙啞:“你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要聽實話?就當是為了你彆攔住我的路吧,”烏蘇酒笑道,“我說過我和你無冤無仇,多年前不過是一時興起,你不是弱勢群體也不是小孩子,不在我的底線範圍內。”
泉雅人:“……”
柯南在心裡瘋狂呐喊:你在說什麼啊?!泉雅人都流露出一副動容的神色了!趕緊多說兩句好話啊烏蘇酒!
柯南連忙道:“雅人哥哥!你的願望不是當個警察嗎?千萬彆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你妹妹還在等你平平安安的回去呢!”
“柯南君……”
田納西威士忌看看情況不對,他持槍走了過來:“泉雅人,你在乾什麼?我就知道你做不到,算了,給我放開烏蘇酒!”
田納西將猶豫的泉雅人一把拽開,用槍指著柯南和烏蘇酒:“你們給我滾去那邊!”
那邊是盤山公路靠近懸崖的方向。
烏蘇酒平靜的看著槍口:“田納西,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田納西下意識抖了抖——烏蘇酒明明什麼都沒做,卻突然有一種寒意從田納西心頭升起。
明明他已經猜到烏蘇酒會殺了自己,現在正是千載難逢的反殺烏蘇酒的好機會,他在害怕什麼?
田納西咬了咬牙:“快過去!”
烏蘇酒後退到懸崖邊上,腰部靠上了護欄。
烏蘇酒低頭看柯南:“我用槍打斷手銬,你跑掉吧?”
田納西一直警惕的離著兩人很遠,剛才最近的時候也用泉雅人當了擋箭牌,柯南的麻醉針一直沒找到機會。
柯南盯著田納西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不說他會不會放過我,是我讓你把車停在這裡的,沒有找到個好辦法之前我不會扔下你!”
烏蘇酒歎了口氣:“小偵探,我都說了,你的好態度真的不用留給惡貫滿盈的人,我這樣的死了一個,世界反而痛快。”
“……”柯南沉默不語。
他不知道還能和烏蘇酒這個過度清醒的人說什麼,隻是在心裡默默計算什麼是踢出足球的好機會。
田納西抓著泉雅人說了些什麼,泉雅人瘋狂搖頭,可還是被塞了一把刀走了過來。
烏蘇酒和泉雅人四目相對,歎了口氣:“你不適合用這個。”
泉雅人的手在發抖:“我……”
烏蘇酒朝著泉雅人伸出手:“給我吧,你可以去一邊看著,不管我和田納西誰死,你都不用受折磨。”
泉雅人難以置信的看著烏蘇酒:“為什麼……”
“你對我來說無所謂,”烏蘇酒道,“可是因為有過那麼一個人,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好人比壞人多,總是個好事情吧?”
“不管再怎麼黑暗腐朽,可是總會有那麼一些光芒頑強的掙紮不肯熄滅,那些光芒越來越多,總能燃燒成熊熊烈焰。”
泉雅人像是重重被打了一拳那樣僵立在原地,眼眶突然變紅。
【先生你明明應該也能是個紅方的,正常人都沒幾個比你某些方麵三觀正啊】
【哪怕我身處黑暗,卻依舊想看到更多人站在光明之下,不因為彆的,因為最重要的人想待著的地方一定是很好的地方,這就是先生的想法吧】
【某種方麵也是希望狩待著的地方能被打造的更好吧】
【烏蘇酒總是說不想管什麼的,可他到底幫了這幫人多少啊】
烏蘇酒的目光被泉雅人擋住,柯南卻注意到了田納西的舉動,連忙朝著烏蘇酒喊道:“小心!”
柯南本來想把烏蘇酒撲到一邊去,可沒想到明明正和泉雅人專注說話的烏蘇酒卻依舊注意著他,烏蘇酒一把抱住撲過來的柯南,讓他動彈不得。
下一刻田納西衝了過來,他沒有開槍,反而是雙目赤紅的奪下了泉雅人手裡的刀,朝著烏蘇酒揮了過去!
柯南仰起頭時,血色正好在他眼睛裡綻放開來。
烏蘇酒的脖頸間湧出一些液體,有一些濺到了柯南的臉上和眼睛裡,雪白的襯衫領口眨眼間就被染紅了。
柯南失聲道:“烏蘇酒!”
田納西撞開發愣的泉雅人,扔掉沾著血跡的匕首,扭曲的笑著後退兩步,像是個勝利者那樣看著烏蘇酒,妄想從烏蘇酒臉上看到一些他想要的東西。
沒辦法讓烏蘇酒親自救下的小孩子殺了他踐踏他的尊嚴,那麼隻讓他痛苦也行。
可是田納西的算盤再一次落空。
被割喉的烏蘇酒甚至沒有主動去捂住脖頸,他以令人難以想象的果決飛速抽出槍,一槍打斷自己和柯南手上的手銬。
柯南看到烏蘇酒幾乎沒有瞄準就開了槍,速度之快絕對可以證明烏蘇酒也是個射擊好手,可當烏蘇酒還想舉起槍射擊田納西時,柯南卻發現他的手在顫抖,沒辦法瞄準。
不光是因為失血過多,也不是忍不住疼痛了,烏蘇酒早年肩膀受過傷,疼痛可以被忍耐,身體的虧損卻無法被意誌力彌補。
曾經誰不是年少輕狂,自認為身有所長心比天高,這一路磕磕絆絆的走過來,或許烏蘇酒也曾經能夠身處前線,不是非得在暗處攪弄風雲讓一切腥風血雨,而是隻剩下這麼個辦法,彆無選擇。
不知道為什麼,柯南突然想起了七年前,在火場裡被打穿雙手的青鳥狩。
烏蘇酒突然鬆開手,任由槍從他手裡掉落,掉在鮮血染紅的雪裡。
“烏蘇酒?!”
被割喉大概是說不出來話的,可是他最後看柯南的那一眼,分明讓柯南讀懂了很多東西。
那張清秀蒼白,被鮮血沾染的臉上居然在笑。
那人笑著看著柯南,無聲的在說:你快逃吧,小偵探。
柯南甚至能想象的出烏蘇酒說這句話的腔調。
他整個人像後倒去,要栽進後麵的懸崖裡。
田納西聽到柯南的聲音,這才想起還有個小孩子在這裡,他朝著柯南舉起了槍。
柯南看都沒看他一眼,將自己身上的伸縮吊帶一頭卷在馬路的護欄上,毫不猶豫的朝著烏蘇酒墜落的身影跳了下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
柯南沒有去看田納西,可在他朝下墜落時,卻聽到了一聲槍響。
他想著應該是田納西想殺他,卻打了個空。
阿笠博士發明的擁有巨大力量的伸縮帶快速帶著柯南墜落,這懸崖不知道到底有多高,可好在伸縮帶的長度用完之前,柯南終於抓住了烏蘇酒。
成功了!
烏蘇酒看著柯南的神色有些無奈。
田納西現在應該是死了,那個槍聲是他安排的狙.擊手的槍聲,你這小子跟著一起跳下來乾嘛?
這懸崖還有一些坡度,柯南剛抓住烏蘇酒時,卻聽到上方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
……不會吧?!
柯南猛地抬起頭,發現滿目都被滾滾而來的雪占滿。
雪崩了。
伸縮帶迅速被洶湧的大雪淹沒,在最後一刻,柯南感覺到一雙手抓住了自己,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啊啊啊先生!啊啊啊柯南!!!】
【我焯雪崩要怎麼救人啊,劇場版那次是剛好在旁邊,這都掉到懸崖下麵去了】
【割喉墜崖雪崩……我要哭暈了,真的就虐我先生啊,正常人都受不了,他這一身傷病怎麼經得起這麼折騰】
【最後那雙手是先生的吧,都到這種程度了他還想保護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