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下意識的捂住耳朵,不敢再聽皇帝的喃喃自語。
偌大一座宮殿中,隻有皇帝的聲音。
悠悠的,慢慢的,說著心聲,淡淡評價。
“楊一笑啊,朕的小友,看似聰慧,其實傻乎乎的可愛……”
“他雖然在信上說的大義凜然,通篇都在表明他想為朝廷分憂。但是,朕豈能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可能忽視了一點,朕畢竟是個帝王啊。”
“哪怕朕自幼不喜歡朝政,但是皇族豈能不學習國策?”
“權術課,平衡策,忠奸分辨之術,任用臣子之略,朕在年幼的時候,各門課業都是第一。”
“哪怕我不是個好皇帝,但我不是個傻皇帝,他信上說的再怎麼大義凜然,朕隻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意圖。”
“嗬嗬!”
徽宗皇帝和藹的笑了,明顯並不惱怒楊一笑。
反而他像個極為慈祥的老爺爺,因為看出小孫子的稚嫩手腕而逗趣,笑嗬嗬又道“還是太年輕啊,年輕人不懂藏心機。如果是朝中那些老謀深算的大臣,肯定不會像他那樣傻乎乎的寫信露餡。”
“可是,也正是因為他傻乎乎的寫信給朕,所以,朕反而不生氣他的私心。”
“人嘛,哪能沒有私心呢?”
“那江淮的四萬流民,能活下來肯定都是精銳,如果招撫之後征兵,必然是一支不錯的精兵。”
“嗬嗬,朕是帝王,豈能不懂……”
“但是,朕不想生他的氣。”
“他從小受苦受難,曾經是遠近聞名的大笑話,他必然是經曆過某些欺辱,所以想在自己手裡攥著自保的力量。”
“既然如此,朕滿足他。”
“那江淮的四萬個流民,朕不在乎能不能成為精兵,朕就當做沒看出他的意圖,朕就當是送給他的禮物。”
外麵風雪更加大了,寒風呼嘯也更猛烈。
偌大宮殿之中,隻有皇帝喃喃。
聲音很蒼老,像是在惋惜。
“唯一讓朕感覺可惜的是,朕的願望沒法達成了,他要忙著賑濟災民,抽不出精力去科舉……”
“所以哪怕朕專門開了恩科,但朕卻看不到他科舉的一天。”
“其實朕的心裡很怕啊,但朕怕的不是他造反,而是怕他一輩子不參加科舉,這輩子最高的功名隻是秀才。”
“唉……”
徽宗突然長長一歎,蒼老的眼神儘是落寞。
此時整座宮殿之中,所有太監全都捂耳,哪怕有人聽到皇帝的話,但是全都裝作沒有聽見。
對於太監們這種表現,徽宗皇帝心知肚明,所以隻是淡淡一笑,朝著太監們擺擺手,道“都拿開手吧,朕不再說讓你們驚恐的話,至於剛才說的那些,你們就當是一個老人的絮絮叨叨。”
“嗬嗬,畢竟人老了嘛,就喜歡絮絮叨叨,不是麼!”
沒人敢接皇帝話茬,個個繼續捂著耳朵,顯然所有人都在裝傻,假裝沒聽到皇帝讓他們拿開捂著耳朵的手。
能在深宮活下來的都是人精,這時候可不能真聽皇帝的話,如果傻乎乎的信了皇帝的話,真的拿開了捂著耳朵的手……
那豈不意味著,剛才皇帝說的所有事情都聽到了?
腦袋還要不要了啊!
徽宗皇帝見到太監們還是捂耳,並且人人臉上帶著呆滯迷惑,這情形讓皇帝不由一歎,不再要求太監們拿開手。
皇帝抬起腳,踱步走向門,似乎想要出門賞雪,卻又被門外的寒風攆回來。
他真的蒼老了,吹不得一點寒風,所以隻能無奈站在門口,望著外麵的漫天大雪出神。
足足良久之後,一直那麼沉默。
而太監們則是隨著時間推移,漸漸的全都拿開了捂耳的手,畢竟假裝也要有個度,裝的太過頭反而不好。
徽宗明明沒有轉身,明明目光一直看著外麵,但卻仿佛知曉身後情景,也知曉太監們已經不再捂耳朵。
忽然,這位皇帝慢悠悠開口,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太監們……
“你們說,他現在忙什麼呢?”
他?
是誰?
能讓皇帝關心和牽掛的人,恐怕滿朝文武沒有幾個。
太監們立馬就意識到,皇帝問的肯定是楊一笑。
……
【第一章到,3000多字大章,今晚還有一章,我在繼續碼字,生病了,狀態不好,劇烈咳嗽,所以,大家海涵一下,先看這章頂一頂吧,等我寫完那一章立馬更新】
【關於皇帝的這段劇情,估計要有人噴不合理,所以山水提前說明,請等待後麵翻轉,我寫書可不會降智,也不會無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