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太慢了。”
“沒吃飯嗎小子?”
“這是打架還是撓人?”
“拳,手握緊。你那是爪子。”
……
“咚。”
當我百無聊賴地蹲在場外,腦袋一點一點,快睡著,一聲悶響將我震醒。
抬頭,我看到今日第二十六次上下顛倒,被甩到牆壁貼住的五條悟。
我:……
好像壁虎喔。
“休息十分鐘。”
想要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大抵是禪院甚爾也意識到這點,拍拍手示意中場休息。
“……”
五條悟牆紙一般滑地上。
站起後徑直走向推拉門,目不斜視,誰也沒看,癱著臉走出去。
頭頂像有陰雨雲飄著,心情糟糕到頂點。
那邊,禪院甚爾隻扯一扯嘴角,很輕嗤笑下
就大步走過來,彎腰將我邊上一水壺拎到手,仰頭喝。
伴隨吞咽,帶疤一側唇角溢出水滴,順著刀削般的下頜落下。
滾動的喉結前也有一顆汗珠滑落,掉到寬鬆的衣物裡,消失不見。
我抱著膝,歪頭在旁看了眼,下意識脫口:
“叔叔您多大?”
禪院甚爾喝水的動作猛頓住,差點嗆住。
他撤走唇邊的水壺,虛眼掃來。
“想挨揍嗎?”聲音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語氣不善,“小鬼。”
一臉“誰是你叔叔”。
我離他遠一些。
全然無視他情緒:“二十?三十?四十?”
見我越猜越離譜,嫌煩,還是報了個確切數。
“喔,”我點頭,又打量他一眼,“那你長得挺著急。”
禪院甚爾:“……”
他看著真想抽我了。
“禪院叔叔你是詛咒師嗎?”
過了會,我又問。
遞給他一塊糖。
“彆那麼叫我。”他沒好氣。
撓過去的糖隔著包裝一指頭就捏碎。
“禪院,”我從善如流,“你是來殺六眼的嗎?”
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幾近凶惡:“彆叫我禪院。”
這會他聲音明顯冷下來,殺氣都漏出。
像隻被惹怒的豹。
我仰臉,迎著他居高臨下的視線,神色不變:“黑網上的賞金很高的。”
他麵無表情盯我好一陣,終是放棄了,歎口氣。
“不是。”
凶惡的瞪視轉開了,殺氣也斂去,男人百無聊賴地玩起水壺上的掛繩。
“可你是禪院的。”
“他們給的太多了,和錢過不去是傻子。”
“還是很奇怪。”
“有什麼奇怪?”
“五條家不會接濟禪院的人。”
“接濟?嘁,興許他們認為這算羞辱吧。”
“誰去找你了?還是你主動找來的?”
“……問題怎麼這麼多?你真隻有這麼點大?”
“大叔不要轉移話題。”
“……#”
雖然看起來一臉不耐煩,禪院甚爾也還是耐著最後一點性子給我講了。
體術老師的活計是昨天帶他來的那名爛橘子介紹給他的,就在他跑來圍觀五條悟的那一天。
雖說五條家與禪院家的不合咒術界人人皆知,但因為那位長老是與“激進派”相對的“溫和派”的緣故,因此對於這些看得較淡。
“原來如此,”我說,“那……”
禪院甚爾拿煩躁的目光看我。
“最後一個。”我舉手。
“講。”
“為什麼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這不像他性格吧?
還是說年輕的時候比較傻白甜?
“坦誠相待咯。”
他聳聳肩,像想到什麼,忽然神經質地咧了下唇角。
隻是頃刻就收住。
笑褪去,隱在陰影裡的臉龐轉過來麵對我,聲音輕上好幾度。
“——畢竟我也不大愛招惹腦子不正常的家夥,太麻煩。”
我茫然眨一下眼。
“好不容易有個好差事,不費力,包吃住,能拿錢。”
他舒展身子,像大貓一樣伸懶腰,手腳都撐開。
“可不能被你攪黃了。”
“……”
費了點時間,我才消化完他大段加密話。
用握拳的右手敲了一下左手掌心,恍然。
“原來被你看到了。”
“是。”他諷刺地勾起唇,“整整那麼多晚上……你可真夠惡趣味。”
我覺得自己有必要澄清:“我也不想的,隻是在練習。”
新身體,術式都不熟。
現成的小白鼠,不用白不用。
禪院甚爾不置可否,隻嗤笑:“扭曲的小鬼。”
之後我們像獲得某種默契,皆保持沉默。
算是跳過這話題。
雙方都沒話,無聊了,他又喝一口水,習慣性舔一舔唇角疤。
隔了一會兒,我扭頭,盯住他。
“你沒有什麼感覺嗎?叔叔。”
他動作猛頓住,停止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