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風,猶如不羈的野馬,肆意地在廣袤的大地上縱橫馳騁。
呂封的中軍大帳,巧妙地隱匿於一處地勢起伏的山丘之後,四周被茂密的荒草環繞,遠遠望去,仿若與這片蒼茫的草原融為一體。
營帳之外,士兵們手持長槍,身姿挺拔,警惕地注視著四周,他們的身影在落日餘暉的映照下,被拉得長長的,宛如一尊尊堅毅的雕像,為這片寧靜的營地增添了幾分肅穆與威嚴。
帳內,呂封正端坐在虎皮椅上,手中緊緊握著六皇子的信件。
他的目光深邃而銳利,逐字逐句地研讀著信中的內容,每一個字都仿佛在他心中激起層層漣漪。
營帳內的燭火搖曳不定,昏黃的光線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讓他的神情顯得愈發深沉。
不久前的那場大勝仗,如同一顆耀眼的流星,在這片戰火紛飛的大地上劃過一道璀璨的光芒。
消息迅速傳至朝廷,引起了軒然大波。朝廷的封賞也如同雪花般紛紛飄落,呂封憑借著卓越的戰功,成功地從一個無名親信一躍成為正五品遊擊將軍。
這一巨大的轉變,對他而言,不啻於一步登天。
回想起往昔,他不過是皇子麾下一個籍籍無名的親信,雖身懷絕世武藝,卻始終沒有機會在正式的官場中嶄露頭角。
那時的他,雖被稱為幕僚,實則與家臣無異,在權力的邊緣徘徊,空有一腔抱負卻無處施展。
而如今,他終於得到了朝廷的認可,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官職,這讓他長久以來壓抑在心底的渴望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暢快,仿佛一隻被禁錮已久的雄鷹,終於掙脫了束縛,翱翔於廣闊的天空。
他再次將目光聚焦在手中的信件上,六皇子那充滿誠意的話語,如同一股暖流,緩緩流淌進他的心田。
“呂將軍啊,本王是全心全意地信任你。你在前方儘管衝鋒陷陣,放手去乾。有什麼需求,有什麼需要,你就儘管和本王說。隻要本王能辦到,那就儘心儘力去辦。就算是本王辦不到的,哪怕本王給父皇上表,也要滿足你的要求。”
“而且這一次,本王送你寶馬一匹,寶甲一套,剩下的回來再說,呂將軍萬萬小心,如今臨近初冬,草原風寒,又特送虎皮大氅一個,萬萬保重……萬萬保重!”
這些話語,真摯而有力,充滿了對他的信任與支持。
呂封讀著這些話,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感動。在這個亂世之中,人心叵測,信任如同稀世珍寶般難得。
能得到六皇子如此毫無保留的信任,他的內心深處怎能不有所觸動?
然而,這份感動僅僅在他心中停留了片刻,緊接著,他便猛地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了一絲自責與警惕。
“啪!”
他突然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清脆的聲響在營帳內回蕩,仿佛一記重錘,敲醒了他內心深處的迷茫。
“呂布啊,呂布,你都已經死過一次了。”
他在心中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痛苦,仿佛在與前世的自己進行一場深刻的對話,
“為了和前世徹底決裂,主公為你改名為呂封。難道你忘了嗎?忠臣不事二主,否則必將背負千古罵名。前世身為三國第一猛將,卻因那‘三姓家奴’的稱號,死後名聲竟還不如那紅臉賣棗的關羽,這般恥辱,難道你還想再經曆一次嗎?”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決絕,往昔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那些被人唾棄、被人鄙夷的日子,如同噩夢般纏繞著他,讓他至今仍心有餘悸。
“這次,我一定要跟準一個人,絕不動搖。他若能成就大業,我便成為開國元勳,流芳百世;他若失敗,我便戰死沙場,至少能落下個忠臣的美名。絕不能再像前世那樣,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呂封緩緩站起身來,眼神之中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思,將手中的信件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仿佛那是一份承載著他全部信念的珍貴寶藏。他的目光透過營帳的縫隙,望向遠方那片廣袤無垠的草原。
夕陽的餘暉將草原染成了一片金黃,遠處的山巒在暮色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幅壯麗而又神秘的畫卷。
然而,在這美麗的景色之下,隱藏著的卻是無儘的戰火與紛爭。
“主公,您放心,呂封此生,唯您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