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氣勢磅礴的戰場,此刻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王家軍營內哭聲震天,那哭聲仿佛能衝破雲霄,卻又被壓抑在這片營地之上,無人敢肆意宣泄。
營帳外,狂風依舊在怒號,風聲中夾雜著士兵們的悲慟哭聲,似是為這即將落幕的王家悲歌奏響序曲。
而軍營上方,那把滔天巨劍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勢,金剛境界在它麵前,就如同十幾歲的孩子麵對成年人,毫無反抗之力。任何高手都不敢輕易捋其鋒芒,因此,即便妖族和蠻族大軍與王家對峙,此刻也無人敢上前找王家的麻煩。
這便是王家的底蘊,即便在如此絕境之下,仍能憑借這神秘的威懾,暫時保住一線生機。
隻是,王冠之錯了,他一生太多的顧慮,前怕狼後怕虎,瞻前顧後,最終落得個一無所有,甚至丟了性命。
而柳林,每次都拿出一種搏命的心態,一副光腳不怕穿鞋的模樣,反倒無人敢與他拚命,也無人敢將他逼至絕境。
這天下的事,總是如此讓人無奈,求不來的,彆人卻天生就有;機關算儘得不到的,人家沒想要,卻從天而降,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吧。
此時的王家軍營之中,哭聲仍舊此起彼伏。王靖南和王冠勇卻並未哭泣,他們靜靜地站在那裡,死死地盯著王冠之的屍體化為碎片的地方,眼神中閃過一絲凶狠的意味。
他們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多年,在刀尖舔血、勾心鬥角中生存,對於生命的逝去,早已看得很淡。
活著的時候,王冠之自然是值得他們效忠的主上,可如今,他們效忠的二家主大人已經死了。
而且在臨死之前,王冠之已經為二人安排好了出路。
他們二人並非那種心思極為聰慧、機靈之人,所以隻能按照這條既定的路走下去。
王靖南站在營帳中,望著外麵被狂風吹得搖曳不定的軍旗,心中暗自思忖:
“家主的安排,想來是為了王家的延續。王雨薇是王家的嫡出女兒,又是柳林的夫人,隻要有了孩子,再加上王家人的幫助,說不定真能奪一奪幽州世子的位置。”
他的目光落在營帳內的一盞孤燈上,那燈光在風中顫抖,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一如王家如今的命運。
“柳林已坐穩幽州刺史之位,若能扶持王家血脈的孩子成為世子,王家或許還有重振的希望。”
想到這裡,他微微握緊了拳頭,似是在給自己打氣。
畢竟如今的封疆大吏,除了皇帝冊封以外。最常見的手段還是自己推薦,那封疆大吏本身肯定就會推薦自己的子嗣,這是人之常情,北方的還好。畢竟連年戰亂封疆大吏的死亡率也很高,但是南方。比如荊州,益州。這些地方的周末都是傳承了幾代人。始終都在一姓人之手。
王冠勇則在一旁,心中也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他緩緩踱步,目光在營帳內眾人身上掃過,暗自想著:
“回去投奔大家主,家主大人可是皇帝的姐夫。就算如今皇帝要打壓琅琊王氏,他身為皇親國戚,皇帝也沒辦法直接出麵阻止。如今王家已倒,四十萬大軍所剩無幾,朝廷為了彰顯仁德,或者是為了製衡柳林,肯定會重新支持王家。到那時,好日子不就來了嗎?”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這人就是如此,人死如燈滅,如今曾經效忠的對象已經死了。那在他們看來就得為自己著想才是。
否則的話怎麼樣?自己了結了陪他老人家去嗎?
兩人對視一眼,在這眾多的哭聲之中,他們在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靖南,”王冠勇率先打破沉默,聲音低沉卻透著堅定,“家主的囑托,咱們可得記好了。”
王靖南微微點頭,目光堅定地看著他:“那是自然,王家不能就這麼倒下。你回洛陽,我去幽州,咱們都得為王家爭口氣。”
“沒錯,”王冠勇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等咱們緩過這口氣,定要讓那些曾經欺負過王家的人付出代價。”
兩人的對話在這哭聲震天的軍營中顯得格外清晰,他們的話語中,帶著對王家的忠誠,也帶著對未來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