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子昂：“知道S市最近一個月發現了多少怪談嗎？”
程奇：“加上未探明的，大約一百件。”
施子昂：“直接或間接因為怪談受傷和死亡的受害者有多少？”
小於和程奇已經明白了施子昂想說的話。
小於垂頭：“三十倍不止，還不算經濟損失。”
怪談存在時間每多一小時，這個數字都會擴大。
所以處理怪談的原則一向都是越快越好。
小於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莫名其妙會有剛才那種想法，愧疚：“我明白您的意思。”
就算是在末日喪屍片裡，也沒有為了可能還能變回人類的喪屍，對它們手下留情，對活人視而不見的道理。
施子昂其實挺欣賞穆榕的行動風格，在他最初嶄露頭角的還邀請過對方進入自己的小隊。
單純是因為對方的能力。
穆榕拒絕了。
但施子昂也沒惱羞成怒，對針對穆榕的某些負麵傳言挺不屑一顧，偶爾會製止部下的過度討論。
施子昂作為天賦極強的異能者，明白那種使用能力時仿佛遊走在地獄邊緣的失控感。
好像下一秒就會跟怪談成為同類。
某種角度，施子昂還挺欣賞屢次失控都把自己拉回來的穆榕。
但僅限於塑料欣賞。
施子昂無視麵前兩座站軍姿的雕塑，結束打岔，想起了自己下來正事。
他問程奇：“你是不是知道一個花圃？有穆榕這兩天帶的那種花嗎？”
程奇一愣：“知道。應該是有的……”上司該不會是想？
下一秒，就聽施子昂道：“給我訂那種花！如果沒有就種，錢不是問題。”
程奇：“……您要多少？”
“有
多少要多少！”
穆榕那一束算什麼，他能送一卡車。
男人想到剛才青年從他出現後就沒離開過的視線，咬牙。
欣賞個頭。
這個家夥果然就該死。
*
紀家這次舉辦宴會的名義是集團周年慶。
世界範圍內近期都因為怪談生出許多動蕩，S市也不例外，這次宴會也有溝通交流、穩定震蕩股價的考慮在。
總部重視，這次活動資金充足，場麵和流程請了專業公司，做得有模有樣。
有紅毯，甚至活動會場樓下還放了簽名板。
時瓷：“這樣好不習慣，我還是想回去換一身……”
程奇生怕人跑了，連忙道：“很漂……帥氣！你放心吧，我的眼光你還不相信嗎？而且這個點要回去換也來不及了，你也不想遲到吧。”
程奇絕不是敷衍，他們站在入場口附近這一會兒，來來往往哪一個不多看時瓷一眼？
青年長期習慣放下的碎發已經被專業造型師梳了上去，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底下是略作修剪並未過多描摹的眉毛，桃花眼氤氳，令人想到浮著霧氣的純澈湖泊。
這種更偏正式的場合，造型師並未給青年化妝感極重、肉眼看上去又顯臟的妝容，也不需要那樣的修飾。
青年長著一張造物主精心捏出來的臉，稍微修飾下略青的眼下就已經足夠光彩奪目。
是美得讓人過目難忘的臉，青年內斂的老實人氣質又矛盾自然地雜糅，讓他的眉眼間多了種溫潤的神性。
程奇又一次看得有些出神，連忙掐了自己一把自我警告：“參加宴會都是這樣的。”
時瓷歎氣：“好吧。”
他當然知道。
但老實人不應該知道，就應該灰撲撲地出場才對。
時瓷也沒想到在查看宴會請柬的時候，會恰好被過來問他喜歡的程奇看見，還被認了出來。
程奇的理由充分，時瓷無法拒絕跟他同行。
但沒想到對方人這麼好，也給他請了專業造型師。
時瓷：“謝謝你。”
雖然身衣服和造型費用對程奇來說都是九牛一毛，但心意不是這麼算的。
程奇：“舉手之勞而已，對了，之前你給我說的那些愛好，能幫我寫在一張紙上嗎？稍微詳細一點。”
時瓷一頓。
程奇不動聲色地解釋：“咳，我有點……強迫症，喜歡收集周圍人的信息，不然就會很難受。當然，太隱私和讓你為難的就不用說了。”
時瓷恍然，沒懷疑。
對方的異能好像也跟信息收集有關。
“好，我會儘快給你的。”
程奇暗喜，抑製住不表現在臉上。
以後要是不小心犯錯，就靠這個寶貝讓上司閉嘴了。
兩人在門口站著說話的時間，已經有不少人走過，時間越近，入場的賓客越來越多，今天附近的豪車
往來如雲。
兩人拿出請柬，正準備進去，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朝他們走過來。
穿著時興款式的深色西裝，沉悶的顏色加上條紋，即使是在這種場合也沒有穿那些嚴肅正式的款式，瞬間就讓穿著者多了種恣意灑脫感。
沒打領帶，出門隨便選了條方巾，但從小耳濡目染培養的審美不會出錯。
來人正是施子昂。
他認出了麵對他走來方向的程奇，視線落在背對著他的青年身上，有些遲疑，步伐一頓。
感覺很像，但不管是穿著打扮還是時間場合都不符合。
他想的那個人，並不會出現在這裡。
施子昂倒是一點都沒懷疑自己已經到這種程度了。
原來短短時間，相思病也能病入膏肓。
男人多看了眼那個背影。
穿著白色西裝，應該是簡潔大方的經典款式，窄窄的腰，修長的腿。
施子昂的眼神沒有波動地劃過，想起可能有這麼一個人。
程奇的表弟程鬆，年齡對得上。
那家夥是個混不吝的廢柴，跟程奇一起參加宴會也合理。
施子昂抬手對程奇遠遠打了個招呼。
程奇在跟那個青年說話，到近前才發現他，一愣，似乎要說什麼。
施子昂挑眉，修長的手臂抬起，下意識要拍在“程鬆”後腦。
最近那小子乾了一件混賬事，施子昂對他觀感差，出手的動作像在教訓剛入隊的小孩。
“程鬆”看到程奇的表情，應該也是發現了他。
青年扭頭，先撞進施子昂眼底的是張精致乾淨的側臉。
這個角度時瓷的睫毛像把小扇子，黑色密羽一般，又帶著點微翹的弧度。
施子昂從沒這麼慶幸過自己的身體控製力。
他往青年後腦去的手緊急刹車，隨後往肩膀的方向落，絲滑得好像隻是平淡的打招呼。
施子昂：“咳……時瓷？你也來參加宴會嗎？怎麼沒說。”
你也沒問。
但時瓷嘴上還是老實地解釋：“上司邀請我過來的。”
改變姿勢的原因，一開始本來不是搭肩膀的動作，此時施子昂的拇指還觸著青年後頸的軟肉。
意識到後觸電一般縮回去。
刹那大腦裡思緒萬千。
勉強冷靜下來，施子昂一邊跟兩人往會場內走，一邊皺眉，意識到了些許不對。
這是紀家主辦的活動。
就紀承源那個模樣，如果是他邀請的時瓷，青年現在絕對不會跟程奇一起出席。
連施子昂都知道把行頭和交通安排得妥妥帖帖。
而且施子昂不得不承認，紀承源心機深沉，不應該考慮不到青年其實不太喜歡這種場合。
那是誰邀請的青年？
門童認出了施子昂，看他對旁邊兩人都有說有笑，姿態親近，三人的請柬都沒有查，直接把人引了進
去。
施子昂：“先給你介紹些朋友，不少也是調查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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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瓷內斂地點頭。
可能是陪伴他已久的額發現在暫時不在，額頭露在外麵還有些不習慣。
想到一會兒的劇情，時瓷還有些緊張。
劇情裡並不是施子昂將他介紹給了調查局的人，是時瓷發現了白月光的同事，主動走過去觀察。
同樣出席了宴會的小於發現了他，好心地把他介紹給朋友。
但完全不會搭話，屢次接不住話題冷場的自閉蘑菇很快就不被搭理。
再加上看到白月光在宴會上跟情敵們相處和諧，老實人的心態發生了變化。
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都是第一次認識，誰也沒有義務不停地照顧社交新人，其他人也主動示好過，並沒惡意。
隻是原劇情的高敏感和悲觀主義太疊加太內耗了。
時瓷內心祈禱一切劇情順利，讓他去角落種蘑菇。
施子昂沒介紹程奇，大家都認識，指不定比他這個不怎麼長待在局裡的處長還熟。
“這是時瓷。”
即使不用施子昂造勢，青年簡單地跟著他走過來就已經吸引了所有目光。
因為緊張，嘴角微抿，在客觀上的效果卻讓五官氣質帶上了種距離感。
宴會的燈光璀璨，落在他眼底，像是流動的星帶，昂貴又難以觸碰。
“就是他？”
“真是他？”
他們當然也追直播，最初是去看幾個長官的八卦，能不能身邊撿到點黑曆史。
後來內部慢慢分化成了兩個陣營：
一部分是唯粉，這部分成分複雜，從夢男到事業粉魚龍混雜。
一部分是CP粉，更是沒什麼底線。
主角跟任何一個上司同事都沒有半毛錢，全是跟時瓷有關。
就算忙得暈頭轉向沒看過直播的人，也聽過。
青年比在鏡頭裡還好看。
平時已經夠漂亮了，稍微打扮下又是另外一種動人。
施子昂：“打招呼啊，啞巴了？”
麵對幾聲生硬乾澀的問好，時瓷點點頭，保持人設，表現得很內向。
三人加入後，原本熱火朝天的角落忽然就冷清下來。
平時很會來事的人精們，此時都像是鋸嘴葫蘆。
時瓷放心了。
比原劇情裡還穩。
都不屑跟他試探地聊幾句，直接冷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