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桌人除了偏宅的時瓷和小於兩個人,其餘嘉賓都有健身習慣，桌上的早餐更偏向簡單和健康。
到選座位的環節，時瓷熟門熟路地找了一個角落坐下。
施子昂仗著上菜的優勢，手上端著一盤土豆泥出來,擠到青年身邊,把碟子放在桌上後順勢坐了下來。
還主動問：“有沒有什麼喜歡吃的？”
時瓷搖頭。
施子昂用公共餐具給他挖了一個土豆泥球：“那就嘗嘗這個？我記得你昨晚還挺喜歡吃土豆燒排骨。”
青年盯著那個土豆泥球看了會兒,沒拒絕。
旁邊幾人：“……”
鬱望自然地在時瓷對麵坐下，瞥了眼施子昂，仿佛開玩笑道：“施先生對我有什麼推薦菜色嗎？”
施子昂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你自己吃唄。”
他說完，略有些懷疑地抬頭看了鬱望一眼,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被這麼一說，臉皮稍微薄一點的就不好再繼續單獨談下去了。
朋友間的調侃還是……有意為之？
施子昂對鬱望還隻是懷疑，對紀承源就是篤定了。
紀承源手上拿了兩杯果汁,一杯放在時瓷麵前,另外一杯自己拿著,選了剩下座位離青年最近的一個。
彈幕：
【哈哈哈倒黴小紀,剛剛看到他前腳去冰箱拿果汁，後腳老婆就坐下了】
【痛失最佳座位】
【藍三：無情的吃飯機器】
【真的越看越好看】
時瓷早上起來當然不做發型,昨晚在理發店剛剪完頭發時吹的發型已經沒了。
但發絲天然柔軟地垂著，顯得人更嫩了，像是剛剛洗完澡從烘乾箱裡抱出來的長毛貓。
雪白的腮肉隨著吃飯偶爾鼓起來,大概是早上起來還沒徹底清醒,吃得很慢，略有些遲鈍。
因為早起困倦略有些發直的眼睛，落在有心人的眼裡都好看。
反正就是非常可愛。
時瓷無意抬頭，就跟施子昂盯著自己的視線撞上。
“？”時瓷沒避開。
施子昂卻下意識扭頭避開了他的視線：“咳，我去拿點喝的。”
施子昂起身離開,時瓷想，難道對方是在暗示他也得禮尚往來給他夾菜？
施子昂這一起來，回來自己的座位卻沒了。
早上還沒露麵的兩位嘉賓之一，紅三墨菲打著哈欠走了下來，然後就像沒看見桌上明顯用過的餐具和沒吃完的食物，毫不遲疑地坐在時瓷旁邊的空位。
墨菲彎了彎眼睛，碧綠色的色澤在清晨的光顯得通透：“早上好。”
時瓷聞言，回：“……早上好。”
紀承源已經對時瓷說過紅三“何盒”的事情，沒有具體地說攝影師的身份和他的危險檔案，但提醒了時瓷這個紅方很危險。
能避開接觸就避開。
不能避開就順其自然。
時瓷下意識看向斜前方的紀承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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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對方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對他安撫地點頭，麵上也跟著露出了些放鬆。
兩人的交流不算隱蔽。
墨菲淡紅的薄唇上勾，視線饒有興趣地在兩人間打轉。
張嘴說不定又要說什麼。
但在墨菲開口前，也倒了一杯果汁的施子昂回來了。
眉眼間全是桀驁的冷意，毫無剛才盯著人癡迷猛看的丟人家犬影子。
施子昂：“你坐的是我的座位。”語調很沉。
手上握著玻璃杯的力道也極大，骨節泛著白。
絲毫沒人懷疑，現在施子昂恨不得把這杯果汁扣在墨菲頭上。
墨菲眨眨眼，仰頭看了眼施子昂。
像是缺乏某根神經一般，在他難看的麵色中也笑得燦爛：“是嗎？但我過來時這裡明明沒有人。”
施子昂覺得自己最近兩年真是修身養性，脾氣和大局觀都好多了。
要不然他現在已經讓墨菲躺下跟他說話了。
“沒看見我餐具還放在這裡嗎？”
墨菲順著他的話看過去，然後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的確。”
一共八位嘉賓，穆榕還沒到，加上沒入座的施子昂，八人桌上此時空出了兩個座位。
墨菲旁邊就有一個。
他將麵前使用過的餐具跟旁邊乾淨的對調，笑眯眯道：“這樣就可以了。”
有種不知死活和不看場合的上揚語調。
“……”施子昂攥緊拳頭。
圍觀全程，忍了很久的彈幕終於忍不住了：
【思維升華了.jpg】
【墨菲這個精神狀態】
【這真的是我在國內戀綜能看到的嗎】
【我都不信這是劇本，嘉賓們要是這個演技就可以去拿奧斯卡了】
【最樂的是身上插滿箭頭、引發修羅場的本人正在吃瓜】
時瓷當然不會覺得這兩人真的是因為座位有了這番對峙。
施子昂和攝影師以前交過手，多半是以前的矛盾借題發揮。
總不能是喜歡這個座位好夾菜吧！
施子昂眸色漸沉，局麵變得更糟前，從大門處走進來一個人影。
穆榕穿了一件衝鋒衣，搭配工裝褲和軍靴，在直播間普通觀眾眼中像是剛剛徒步運動完回來。
但對穆榕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他這個打扮是剛剛出完任務。
能讓一個高級任務小組的狼狽不已的怪談，穆榕解決完卻還是一身清爽，麵色如常。
但這都不是最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看到從門外進來的穆榕，嘉賓們下意識先是看他，然後下意識看向桌邊的時瓷。
果然，睡眼惺忪的青年好像在一瞬間都清醒了不少，微垂的桃花眼睜大。
時瓷看著走近的穆榕，沒話找話：“你出去
了嗎？”
雖然是個沒營養的問題，穆榕也沒讓它掉在地上：“嗯。”
穆榕：“帶了花。”
穆榕將手上提著的長方體盒子打開，但動作頓住——
裡麵原本被固定住好好保護的花有些散了，花型沒開始的飽滿。
男人腦中迅速過了一遍之前的畫麵。
應該是那個怪談瀕死掙紮時的餘波，穆榕為了救下一個被無辜波及的路人，行動稍快了點。
他以前不會考慮戰鬥減員和波及無辜的問題。
但時瓷性格溫柔，他會在意。
發現穆榕的動作僵住，時瓷問：“怎麼了嗎？”
不會給他帶了個怪談回來吧。
穆榕搖頭：“花有點散了。”
時瓷鬆口氣：“沒關係。”
他看著拿出來的花：“沒有啊，很好看。”
青年好像連早飯都忘了，起身就想去把新鮮的花換進花瓶裡。
穆榕搖頭：“你吃飯。”
他帶回來的花依舊是可愛瓷，帶著奶油質感的粉色極其溫柔，絲毫不豔俗。
男人麵無表情，眉眼沉靜地捧花更換的模樣有點矛盾的俊秀，賞心悅目。
這種花的花期不長，換下來的花已經有些焉。
穆榕沒把花丟掉，放進盒子裡：“我上去換衣服。”
青年等穆榕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收回視線。
旁邊兩個之前因為位置頗有些僵持的嘉賓，現在已經若無其事。
安靜持續了一會兒。
墨菲側頭，問時瓷：“要我換個位置嗎？”
時瓷一愣：“都可以。”不明白攝影師又在想什麼。
墨菲盯著青年內勾外翹的漂亮桃花眼，有茫然疑惑，有警惕，但看不見什麼驚喜和喜悅。
時瓷看到墨菲那張異域麵孔陡然柔和了些。
墨菲伸手，拿了一個貝果，切成兩半，先給其中一半抹上奶酪，遞給時瓷：“吃嗎？”
他用餐刀的模樣慢條斯理，把普通鋪著桌墊的桌子都襯得仿佛在古老華麗的古堡中。
這是一場宴會，手上的也不是普通貝果，是更加難得一見價值千金的珍饈。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個組合剛好是剛才時瓷在餐桌上多看了兩眼的食物。
但時瓷選了邊上的位置，要拿到貝果得站起來伸長手。
老實人不會為了一個貝果做出這麼“引人矚目”的行為。
時瓷下意識猶豫，最後沒拒絕：“謝謝。”
墨菲盯著他看了一秒，一閃而過的情緒：“不客氣。”
比起之前在車裡青年驚慌的模樣，果然是現在的表情更討人喜歡。
墨菲有些手癢，對上旁邊和前麵虎視眈眈的警告視線聳聳肩，沒拿出自己的寶貝相機。
*
最後穆榕沒有下來吃早餐。
小於：“給他留點在桌子上？他都沒下
來說一聲，會不會是……”失控了。
即使是注意做內勤的小於，也聽過穆榕的大名。
有次人手實在太過緊張，小於被調去做過“清理”工作，給穆榕任務行動中留下的畫麵掃尾。
監控畫麵是全部都處理完封存起來了，但小於連續兩天沒睡好覺吃好飯。
程奇：“我一會兒去給老大說一聲，應該不至於，可能是臨時有點什麼事。”
小於心理陰影成片：“他對怪談下手……有點狠。”
小於：“你知道局裡研究室最近的新猜測嗎？”
關於怪談變回人類可行性的研究。
值日的兩人一邊清理流理台一邊閒聊。
程奇表情複雜：“知道。”
如果怪談真的可能變回人，他們不就等於……而且穆隊長每次下手都這麼狠。
不知什麼時候廚房門口站了人，他屈指敲了敲大門。
清脆突兀的響聲讓兩人一頓，回頭望去，無意聽到他們講話的是施子昂。
男人抱著手臂，挑眉看著兩人。
即使不是對方直屬屬下的小於，也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