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腦子托管的感覺就是非常美妙。
簡頌拿著活動係統下發的地圖,隻是略掃了幾眼就定好了要行動的路線。
時瓷隻需要跟著他往前走就行。
簡頌還貼心地解釋原因:“以係統的風格,即使隻是代表著淡水資源的寶箱,它也不會完全隨機設置,大概率會貼合自然淡水資源的分布規律。”
修長的手劃過等高線地形圖,簡明地勾勒出幾條線。
“我們的行動路線的規劃,目標是儘量經過多的鞍部和山穀。”
時瓷:“……”
師父彆念了彆念了。
簡頌笑笑:“的確有些枯燥,但這都是必須要掌握的生存知識。”
時瓷看在這是自己任務目標的份上,多聽了幾句。
男人的聲線溫潤中帶著清冷,矜貴但不過分高傲,講解枯燥的生存知識也像是在念詩歌,大大消除了時瓷的抵觸感。
他的分寸掌握得恰好,時瓷都有點意猶未儘。
兩人在這期間也已經找到兩個淡水寶箱。
兩個寶箱裡放著的都是“飲用水兌換卡”。
一個箱子裡裝著的是2L兌換卡,另外一個是1L兌換卡。
平分下來,節省一點可以喝兩天,至少緩了燃眉之急。
簡頌當然並不滿足於此。
活動要持續五天,如果活動量大,需要的飲用水也更多。
但劇本就寫了他們隻找到兩個寶箱,而且。
時瓷:“我走不動了。”
這是實話。
簡頌也知道這是實話,以他的觀察力足夠將少年一路越來越吃力的表現收入眼底。
時瓷額頭已經見汗,烏黑的發尾打濕一點,黏在皙白纖細的脖頸上。
他活動後皮膚也會發紅,但並非那種過於濃重的通紅,是極淡的水紅色。
淡淡地鋪了一層,滑膩氤氳。
顧盼間有氣無力,連抬眼的速度都慢了許多,坐在陰涼的石頭上揉自己有些發痛發酸的腳踝。
山路跟普通的大路完全不一樣,他倒是沒崴腳,但感覺也快了。
簡頌盯著他下一秒好像就要徹底闔上昏睡過去的表情,忽然問:“你以前是怎麼過副本的?”
他像是隨口一問,沒等回答就收回目光,然後打開了一直掛在背後的腰包。
是隻老花提花的馬鞍男包,米色和黑色極有質感,並不掉價。
但簡頌這種外表矜貴溫潤、一看就養尊處優的人背著,背包的動作還不熟練,跟掛在模特架子上似的,總有種幫女朋友背包的微妙感。
包裡放著些應急用品。
但簡頌拿出來的是一種植物,柔韌光滑,跟人的皮膚貼合也不會過敏。
時瓷驚訝:“這是什麼?之前好像沒看見你裝進包裡。”
簡頌:“剛剛摘的。緊急之下可以當成紗布使用,還有鎮痛消腫的作用。”
時瓷還沒問拿這個乾嘛,簡頌已經半跪在地上看了眼他的腳後跟。
隔著白襪子,嬌嫩的皮膚也已經紅了一片。
“剛好能派上用場。”
這個角度時瓷看不見簡頌的眼瞳,隻能看見他輪廓分明的五官,神色微肅。
白襯衫跟黑色的袖扣,像幅水墨畫,寬闊明朗,又絕非文弱。
如果不是正被他抓著小腿,時瓷都要覺得他是在做什麼非常正經的公務,而不是半跪著幫人預防崴腳和皮膚磨傷。
時瓷清醒了,不自在道:“我自己來吧。?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修長的手掌圈住要挪動的腳踝,像是獵者的本能。
掌心的皮膚偏涼,腳踝伶仃得一隻手就能圈住,再往上一點又是小腿。
並非純粹的細,薄薄的軟肉均勻地覆蓋在骨頭周圍,纖穠合度。
少年穿著到膝蓋的短褲,一隻腿被握著抬起了一點,布料也就跟著往上滑了些,露出泛紅的關節。
簡頌一怔,沒再往上看,但薄唇微抿想到的都是雪白色。
時瓷為了保持平衡,不得已兩隻手撐在屁股底下的石頭上,略微後仰著身體。
尤其是被抓小腿時,差點一腳給簡頌的肩膀留個灰撲撲的印記,雖然以雙方的體型和力氣差,他肯定踹不動人。
說不定還會被反製。
好在對方很快放開。
簡頌抬眼看他,這個距離和角度迎著一點陽光,時瓷才發現他的眼睛是深灰色,比印象中要冷沉些。
很冷淡的風格,符合他的人。
他的語氣似乎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你會固定嗎?”
答案當然是不會。
簡頌給時瓷兩隻腳都做了崴腳的預防性措施,是標準的八字繃帶固定,好看且實用。
時瓷翹著小腿晃了晃固定好的一隻腳:“好像真的會好一點。”
因為尷尬腳趾都蜷著,像是玉粒,又掃了些胭脂色上去。
簡頌以前其實很難理解一些特殊癖好的變態。
現在能理解一點。
但也隻能理解對待一個人。
時瓷為了保持平衡,隻能把手搭在簡頌的肩膀上借力。
對方的身體緊繃得像開弓的弦,有些僵硬。
分明的下頜線也繃著,眉目深邃,瞳仁墨色沉沉。
時瓷以為對方是不自在。
他也不自在。
時瓷生硬地找話題:“你好熟練啊。”
是誇讚的語氣,沒有半分陰陽怪氣的意思。
但落在對方的耳朵裡好像就變了意思。
簡頌說:“以前在一個副本裡活動量比較大,跟一個運動康複師學的。”
時瓷一邊當一個無情的商業誇獎機器,一邊給自己穿好了鞋襪:“好厲害。”
不知道是不是聽出了少年語氣裡的敷衍,簡頌沒回這句話。
時瓷試著走了下,眼睛一亮。
的確跟之前的感覺不一樣,就像學自行車加了輔助輪,走得都沒那麼戰戰兢兢了。
劇本係統忽然道:[病西施狀態已經確保您不會暴露,您可以適當增加活動量,符合人設即可。]
時瓷:[你是說我能多找寶箱嗎?]
畢竟劇本裡簡頌並沒有給他的腳踝做固定,時瓷剛剛走到那種程度已經快到極限。
現在休息了下,感覺還能繼續。
時瓷:[我也覺得兩個淡水寶箱太少了。]
簡頌當然不用擔心,他個人能力強,還會用各種方法處理淡水。
更簡單一點,江確的飲用水多得用不完,肯定不會對好兄弟袖手旁觀。
但他就不同了。
劇本的大框架內,時瓷還是想能過好一點就過好一點。
兩人休息了一會兒繼續按照路線走,因為時瓷在向係統詢問確認劇本的細節,並沒有主動開口找話題。
簡頌給他固定也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他們的路線有變化,大概簡頌發現了合適的植物順手為之。
畢竟隊友不能離開太遠,寶箱資源平分,簡頌幫他就是幫自己。
氣氛好像忽然沉默起來。
找不到緣由。
少年的眉眼在樹影陽光縫隙中明滅,也許是身體原因,精致的五官一直籠罩著一層脆弱的疲乏。
仿佛神壇的霧氣,在他周圍就變成了隨時會被獻祭的超脫與憂鬱。
也讓人難以揣摩和看清。
他堅定且主動地選擇了隊友。
但好像又遊離在最邊緣,讓以為被偏愛的人又患得患失。
也分不清這是刻意的馴養,還是本能的無心。
簡頌忽然問:“固定合適嗎?”
時瓷:“合適的,不緊不鬆。”
簡頌:“嗯,我也是第一次幫彆人固定,擔心沒有經驗出錯。”
彈幕還沒從剛才的衝擊緩過來,又來:
【我非常嫉妒你小子能摸到老婆,但我還是想說:簡頌被掉包了吧?】
【啊……我居然能磕到】
【好像能捧在掌心裡的病寶寶,心疼】
【這兩兄弟……不是……我怎麼覺得】
【完了】
【我靠我們第七位麵的紅方嘉賓就是行啊,樂子大了】
【這句話如果不是在暗戳戳表忠心“我沒給彆人包紮過,熟練純粹是因為自己天賦好不是對彆人練出來”,我直接吃!】
【但老婆好像根本沒get到】
因為時瓷從頭到尾都沒往那方麵想過。
聞言,他的確也在應和:“聰明的人就是做什麼都很好。”
簡頌笑笑。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在簡頌預測的地方又找到了一個淡水寶箱。
這次不是飲用水,而是生活用水。
平分下來也足夠時瓷洗兩次澡了。
時瓷感動
得不行,甚至沒舍得丟那個精致的銀色小寶箱,一直抱在懷裡,又誇簡頌:“你也太棒了吧。”
時瓷從來不吝嗇自己的誇獎,很可貴的直白與情緒穩定。
但也不會多做修飾。
詞彙匱乏得甚至顯得敷衍和好笑,都是輪番使用那兩句。
可同樣的話從不同的人口中說出來,就是不一樣的。
那雙桃花眼安靜地盯著你時,就會讓人產生被全心依賴與信任的錯覺。
簡頌看著他晶亮的眼,下意識唇角上揚,很快又回落。
他問:“時瓷,你為什麼選我當你的隊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簡頌想,他會有好奇欲和探究心很正常。
他也要主動了解接觸時瓷,這樣才能判斷他到底是一番真心,還是……彆有目的。
腦中一瞬掠過的想法,男人薄唇又恢複了平日恰到好處的弧度。
時瓷下意識道:“因為你人好啊。”
簡頌莫名道:“江確對熟悉的人脾氣也很好,他很護短。”
說完,男人一怔,又下意識扭頭去看時瓷的表情。
少年眉眼每一個細節都落進那雙莫測的眼睛裡。
時瓷想起那個開飛車的家夥,嫌棄地皺眉,用臉罵人也可愛。
“哈哈,是的吧。”
顯然,如果不是因為知道正在跟他說話的人是被提名者的朋友,時瓷大概要說點會讓江確挑眉冷笑的評價了。
時瓷說完,後知後覺這可能是簡頌的試探。
劇本裡也寫了,雖然男人之後才當麵揭穿時瓷彆有用心的“間諜”身份,但早就發現了。
也埋了伏筆,簡頌無聲地試探過幾次。
時瓷也側頭看對方的表情。
很古怪。
好像在疑惑,又好像放鬆,矛盾雜糅。
之前那個問題還能理解,試探為什麼時瓷要選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