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但男人想了想這兩天看到的直播,默默對婚禮另一位對象的意願打了個問號。
夫人雖然看起來對基地長很熱情,可他的眼睛卻很清明。
從婚禮,到破壞原有布置,再到微妙的態度,誰淪陷得更深毫無疑問。
但基地長在活動裡的表現似乎又矛盾地不積極。
“您……”
樹林陰影中,簡頌半闔著眼皮,清冷的輪廓甚至有些陰鷙。
男人閉上嘴,不敢再多想多說,報告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我們得到了消息,同樣的活動在其他位麵也出現過。”
“具體活動過程還沒有探聽清楚,但活動結束後那個位麵發生了混亂,空間壁出現了問題。”
簡頌神色一頓。
在聯合位麵X出現前,第八位麵的空間壁也出現過問題。
但經曆了三個位麵聯合,短時間他們位麵不會再融合,簡頌並未在意這個問題。
另外一個位麵的戀愛活動造成了混亂,聽過也就聽過了,並未入耳。
看出基地長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男人也就沒繼續報告,簡基地長一向不在乎花邊八卦,除非能用在布局中,這幾天多了例外,或者跟夫人有關係。
身後傳來腳步聲,沉穩散漫,也沒收斂的意思。
簡頌聽出來人的身份,不緊不慢地關閉視訊,轉身麵對來人。
江確漫不經心地掃了眼空中遺留的光亮,雙目相接,看著簡頌的黑眸帶了鋒芒。
“談談?”
“這裡就是合適的地點。”
似乎跟活動第一天晚上天台的情況極像。
但江確雙手插兜站在不遠處,鋒銳的眉眼不算友善。
簡頌依舊溫文
,笑意卻不達眼底。
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大,站在空地兩端,中間已經有了無形的溝壑。
再次單獨談話氣氛卻是微妙,甚至是彌漫著輕微硝-煙的僵持。
江確無心跟他繞彎,甚至沒有多餘寒暄,直入主題:“你愛時瓷嗎?”
果然,簡頌臉上看不出對他突兀問話的疑惑,顯然也有了察覺。
江確:“或者應該問,你喜歡他嗎?”
心照不宣的平衡被打破,簡頌收斂了薄唇的弧度,清黑的眼睛淡漠地盯著昔日好友。
簡頌:“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江確不喜他的回避:“對,不應該問。答案當然是不喜歡。”
“如果喜歡,怎麼會舍得用那些手段。”
“保持距離試圖讓人悵然若失,麵對主動還要矜持地若即若離,時而熱情時而冷淡。”
江確說話時並不失態,擲地有聲,格外冷嘲。
“你想過時瓷一次次主動得不到熱烈的回應會難受嗎?”
簡頌麵無表情,安靜地看著他:“江確,你用什麼立場替他質問我,我記得你之前的表現比我更冷淡。”
心頭的孔洞汩汩往外滲著猩紅的毒液。
江確一凝,隨即冷笑:“是啊,要不然我現在就不是好好站在這裡問你,是直接動手了。”
簡頌:“你其實可以不用來找我。”
現在時瓷跟他並未建立正式的聯係,江確如果喜歡時瓷,不必跟他正式對峙。
讓他保持“冷淡”,在時瓷患得患失時趁虛而入,江確的機會更大。
“你在妒忌我。”
妒忌他能被時瓷主動接近,妒忌時瓷因為他情緒起伏,妒忌時瓷眼裡隻能看到簡頌。
簡頌依舊站在原地,神色冷清似乎不為所動,又忽然笑了。
清冷的眉眼驀然變化,從淡然變成了帶著點譏誚的嘲弄,尾調上揚:“真的來找我攤牌,真是一如既往的正直。”
江確強忍住動手的衝動,冷眼看著他的真麵目,同樣不意外。
他不蠢,怎麼不知道簡頌不像表麵上那麼霽月光風。
要是真信了,現在連骨頭渣滓都不剩。
隻是作為朋友和隊友,以前他欣賞簡頌的麵具與手段。
“正直?那玩意誰在乎。你以為我是想跟你公平競爭?我隻是不想看到時瓷因為你莫名其妙的反應患得患失。”
心底的空洞仿佛風呼嘯過都有回聲。
“喜歡就表現出來。”
“不過我也不介意你繼續耍這種小手段,畢竟隻能給我製造機會。”
江確無意跟他多說,轉身留給他挺拔桀驁的背影:“我跟你的關係不會影響基地。”
言下之意不會撕破臉。
背後傳來帶著笑意的聲音,絕非隨口一說:“真是可貴的大局觀。太可惜了,我不會因此留手。”
江確聽得出來簡頌的認真。
他步伐一停,腦中瑣碎的畫麵閃過,又忽然聯係起來。
同樣來自第七位麵的晏敘,時瓷。
少年對簡頌名字的特殊反應,主動的接近,但似乎沒有太多細節。
隻是當局者迷,江確先入為主陷入了泥濘。
壓抑又洶湧的沉默中,忽地,江確散漫地勾了下唇角,可悲得因為那點微光就狂喜。
“簡頌,你是享受時瓷的追求不願意主動。還是你已經知道,一旦你鬆下表麵那層防備自願跪在他的腳下,他就會毫不留情地離開。”
月光冷清,樹影婆娑,寂靜得隻能聽見風聲和葉影搖曳的破碎聲。
*
“算了不等了。”周圍彌漫開的飯菜香氣中,朱越雲捂著發空的肚子,誠實地夾起飯菜開始吃。
“簡基地長和江基地長到底去哪裡了,這都這麼一會兒了。”
時瓷滿意地點頭:“反正都給他們留了飯菜了。”
嘉賓們雖然都沒有太多下廚的經驗,但勝在人聰明,學東西也快,加上材料足夠,做出來的東西雖然比不上什麼大飯店,但家常菜的水平也是有的。
時瓷看了一眼,確認晏敘已經離開沒在附近,才伸筷子多夾了點清蒸鱸魚到碗裡。
朱越雲:“原來你喜歡吃這個,剛才還熱的時候怎麼不多吃點?”
“現在也不是很涼,還能吃的。”
“食材新鮮,而且佐料也放得很好,的確很好吃。”
時瓷強調:“主要是沒有刺,有刺的魚簡直就是餐桌刺客。”
朱越雲笑笑,看著時瓷的吃相也忍不住吃了點:“我覺得還是熱的時候好吃。”
時瓷其實也這麼覺得,但剛才晏敘在,這道菜又是他們兩人做的,他下意識回避。
其實剛才談話後晏敘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彆的情緒,沒有惱怒,也沒有針對,跟之前的表現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同。
甚至主動問了時瓷要不要幫忙夾遠一點的菜。
時瓷把手上的一碗漿果分了一點給好友:“吃一點吧,沒有冰箱也放不到明天。”
朱越雲推拒的話收了回來。
漿果很新鮮,並非精心挑選培養出來的純甜品種,是帶著清新的酸甜口味,很解膩。
雖然野生品種做不到純甜,但也人工挑選過一次,沒有小而酸澀的果實。
朱越雲:“我記得你中午提過喜歡吃這種漿果。”
“但我怎麼記得係統沒給我們提供水果類的食材?這些漿果是哪裡來的。”
他又想了想:“好像突然就出現在你身邊了。”
時瓷沉吟:“嗯,田螺……先生?”
他也不知道嚴清川是從哪裡找來的,多半是消失的時候去荒島轉了一圈,還真的讓他找到了。
等到時瓷手上就是洗得乾乾淨淨的一大碗了。
嚴清川沉默地塞到他手上,忽然看了眼遠方,又一言不發地消失了。
時
瓷當時沒反應過來,隻能再找機會感謝他了。
但他還是沒找到兩人相處的機會,等係統宣布開始抽簽選擇睡的房間時,嚴清川才回來。
一同回來的還有消失一段時間的簡頌和江確。
時瓷好奇地打量兩人,沒看出什麼門道。
任務目標簡頌好像跟之前沒什麼不一樣,雲淡風輕的。
江確一如既往的懶散,但臉色深沉,氣質更不好惹了,偶爾古怪地看一眼嚴清川,皺著眉。
時瓷挪動到嚴清川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吸引注意力,輕聲問:“你惹他了?”
嚴清川低沉磁性的聲音,馬上回:“沒有。”
時瓷看了他一眼,從那張俊美但沒有波動的臉上看不出什麼。
時瓷:“你剛才乾嘛去了?”
嚴清川依舊回得很快,肅冷得不像是在開玩笑:“解決衝突。”
並且他找到的漿果叢就在旁邊,不能任由兩人破壞。
時瓷:“……?”
嚴清川說:“你上午說,不喜歡玩家產生衝突。”
時瓷聞言想了想,他好像是說過這句話,隨意聊天時說的,沒想到嚴清川真的認真“學習”記住了。
他很快意識到這不是重點。
“誰跟誰有衝突嗎?”
剛剛一起消失的就隻有簡頌和江確,這兩個人會產生衝突?
必不可能。
時瓷下意識看向江確。
雙目相對,對方迅速攫取他的視線,還未散儘冷意的黑眸天然帶著壓迫感。
又立即柔和。
時瓷想,該不會是他的笨蛋朋友誤會了這對好友的交談是“衝突”吧。
怪不得江確表情這麼難看。
他剛想細問,係統公布了下一個環節:
抽簽選擇今晚的房間。
第一天係統大發慈悲給每個嘉賓都準備了單人間,但隨著環節進展,嘉賓們的房間越來越少。
今天就已經需要兩人一間,但還是人人都有房間。
抽簽結果跟時瓷了解的一樣,他跟袁竹雨住在同一個房間。
時瓷走向袁竹雨,卻看見袁竹雨先一步走向了簡頌。
神情憔悴,但帶著微笑,問:“簡基地長,我能跟你交換房間嗎?”
說完,袁竹雨還扭頭看了下時瓷,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時瓷呆住。
房間裡也倏然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