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前蕭旻珠開始抱病,乾脆避開和楊夫人的相處。楊夫人卻表現得不依不饒,還派吳嬤嬤來了兩趟,看她是不是在裝病。
尋常老夫人若不喜歡孫媳,尤其這個孫媳還很牙尖嘴利,恨不得離得遠遠的,見到了頂多陰陽怪氣,貶損幾句;楊夫人偏偏是,孫媳給她找不痛快,她也要給孫媳找不快,傷敵八百自損一千那種。
所以討厭是愈久彌深的嗎?
蕭旻珠還沒想清楚這個問題,外麵突然傳來“哐當”的一聲響。
她坐起身,循聲出去,卻見門口位置站著一個潦草的高大雪人,對方也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大步往裡一跨,蕭旻珠嚇了一跳,以為是哪個不要命的小偷跑侯府裡來了,正要開口喊人。
“是我!”
——
房裡燃了炭盆,暖和得緊。
對方肩頭的積雪漸漸消融,化成水滴,落在地板上,露出裡麵的鎧甲。
眉毛和臉上的雪花也化成水滴流入衣襟,一張熟悉的俊容顯露眼前。
鹿苑燈燭被點亮,人進人出地又熱鬨起來。
下人將熱水抬進盥室。
魏蛟將戴著的頭盔取下來放在桌前。
因著連夜趕路,他的眼角眉梢帶了些倦意,下巴的青色胡茬也冒了出來。
蕭旻珠打量著眼前闊彆大半個月,形容稍顯狼狽的青年,好心地問了一句地問:“需要我幫忙嗎?”
魏蛟目光泠泠,掃眼她說完依舊站在原地不動的身影,就知她是嘴上說說的而已。
隻淡淡道了聲:“不用。”接著開始脫卸身上的戰甲。
蕭旻珠乖乖應了聲好,站遠了一點端看他脫衣。
魏蛟:……
對方坦然的目光讓他覺得有些無所適從,像是在看小狗撒尿,小貓吃食一般。
魏蛟皺眉:“你…轉過身去。”
“噢好。”蕭旻珠自然地轉身。
她剛剛在想,魏蛟跑去荊城揍人,還一連去了將近二十天,行軍在外諸多不便,會不會好多天都沒有洗澡了。
所以,剛剛魏蛟脫衣的時候,蕭旻珠特意站遠了一點。
她鼻子動了動,好在隻聞到了一絲冷冽的冰寒氣息。
脫得隻剩裡衣的時候魏蛟轉身去了淨房沐浴,連夜趕路,冷風打在裸露出來的臉頰和手背時,宛若無數小刀割肉,隨後變得麻木一片,直到身軀漫進溫暖的熱水中,仿佛才又活了過來。
魏蛟拿起木瓢舀水從頭頂澆落,突然被右臉上突然傳來的絲絲縷縷的痛癢牽扯了注意力。
他沒忍住用手去碰了碰,咧嘴嘖了聲。
因著這些時日常在冷風雪天裡跑馬,加上又沒注意遮擋,魏蛟的臉給凍傷了。
當時宋遼得知後笑得不行,稱他這是傷了臉麵,千萬不能留印兒,有的女子比較重視丈夫的相貌,要是破相了就不好了。
宋遼這句戲言,讓魏蛟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
他又不是女子,何必需要在意相貌,況且,蕭旻珠在不在意也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兒,他把她娶回來就隻是當一隻好看的花瓶擺在房間,應該是蕭旻珠小意討好地依照他的臉色行事才對。
在心理暗示下,魏蛟終於從大腦的犄角旮旯裡找出來最初娶蕭旻珠時給對方安排的定位,自認自己才是有主動權的一方。
魏蛟穿好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