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都在顫抖, 魔族還是抬頭看向沈修瑾說:“小道長好狠的心,對夫君下如此毒手。”
被傷成這樣,他也隻能在言語上討回便宜。
撐著一口氣坐起來的沈修瑾神色冰冷, 他積攢的力氣用光了。
在千鈞一發之際強行破開定身術,沒有好徹底的內傷再次加重, 封印也未解開,那一絲靈氣耗光, 此時隻能維持著坐在起來的姿勢, 冷眼看著蜷縮在地上的人。
被困在這裡,就算想解開封印都無法, 為今之計, 隻有惹怒這個魔族,讓他對自己下殺手, 他就能通過陣法回到西海邊,到時候尋一處僻靜地衝開封印即可。
但他萬萬沒想到,魔族說的第一句話,並非“找死”之類的狠厲話語。
他沉默許久,才在心中評出浪蕩二字。
魔就是魔,輕浮下流。
從魔族說出那句毫無殺意的話後, 他就知道對方不會下殺手了。
他眼神越加疑惑,看向還在低低喘息緩解的魔族。
這人真是奇怪,自己傷他到這份上還不動手, 若是放到旁人身上,估計早已動了殺心。
指尖微動,定身術在剛才就已經搖搖欲破,這會兒終於完全破開,他抬起手, 眼下沒了修為,可劍術招式依然在,兩指並攏,判斷出魔氣繚繞下那人咽喉所在。
一道淩厲勁風襲來,魔族猛然抬頭,攥住了他手腕,對他這樣下殺手的行徑似是氣極,竟張嘴就咬了過來。
手腕吃痛,沈修瑾皺起眉,他知道殺不了對方,依舊隻是試探而已。
等那魔族終於鬆嘴,他腕上留下一圈很深的牙印,但到底沒有出血。
“討打是不是?”魔族抓著他手腕坐起來凶狠說道,他不再顫抖,似乎已經好了。
沈修瑾不答話,眼神冷淡平靜。
“嘖,小道長油鹽不進啊。”魔族又笑嘻嘻說道:“你可知我說的打,是如何打法?”
“剝了你衣裳,在那一身細皮肉上討教一番,看我能不能打出印痕來,好教小道長長長記性,也該知道你夫君我的手段。”
他說著,手指就順沈修瑾手腕往上輕撫,指尖探入衣袖之中,帶起肌膚微癢。
沈修瑾閉上眼睛忍耐,但忍無可忍,定身術既然已破,他睜開眼的同時另一手握拳,直衝對方麵門而去。
頃刻間兩人就廝打在一起,沒有武器法術和招式,隻是拳腳相加。
又是一拳搗在臉頰上,魔族吃了不少虧,他忍不了了,厲聲開口:“欺人太甚!”
隨即坐在他身上揍他的沈修瑾就被一股大力掀下去。
坐起來的魔族聲厲內荏,揉著臉另一手撐在地上,就這麼坐著連連後退,若是被其他魔族看到,定會罵他丟儘了魔族的臉。
還是不動手嗎。
沈修瑾出了不少氣,見他如此狼狽也沒有動殺心,薄唇微抿,先前那個荒唐的念頭再次浮現。
除了師父師姐以外,與他真正交好的外人並不多,能被他這樣對待卻始終沒真正同他動手的,更是少之又少。
被踢中要害,也被打成這樣還不還手的,除了那個人,就真的沒有其他人了。
可這實在太荒唐,怎麼可能。
心下猶豫不決,那個名字就在唇舌之間,無法說出口。
“我告訴你,想見你師弟就給我老實點。”
魔族這會兒緩過神,也不再揉臉了,端端正正坐在那裡,看上去神秘又強大,一把磁音低沉悅耳,屬實讓人難以想象他方才的狼狽。
若是放在以前,沈修瑾或許還會心生警惕,可現在,他沒有半分興致,隻是看著對方,試圖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可惜那人全身都被魔氣籠罩,連手都看不見。
一麵水鏡出現在他麵前,茫茫白光散去後,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謝孤懸連外衣都沒有,被鎖鏈鎖在一塊大石上,四周有模樣醜陋凶悍的大魚遊動。
“謝師弟。”沈修瑾眼神再也移不開,他出聲喊道。
“師兄?”謝孤懸茫然抬頭,哭得眼眶都紅了,可憐不已。
“師兄你在哪裡?我好害怕,這裡的魚會吃人。”
“我馬上來救你……”沈修瑾話還沒說完,水鏡就消失了,他抬頭看向一旁的魔族,有了血絲的眼神淩厲不善。
謝孤懸膽小,他還沒安慰他。
“看我做什麼。”魔族語氣明顯弱了幾分,他偏過頭,似乎是避開了那個淩厲的眼神。
“不早說了,給我睡一覺就能見他,是你不願的,總不能怪到我頭上。”他胡攪蠻纏一番,將過錯悉數推到了沈修瑾頭上。
“這樣,我這火氣難消,不給我睡就算了,陪我過過招,你要是打敗我,我就讓你去見他。”
“若是打不過我……”魔族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打斷了。
“我不會輸。”沈修瑾聲音冷冽。
一下子被噎住,魔族看了他一會兒,不耐煩抓了抓頭發,抬手天罰劍就從寒潭那邊飛了過來。
封印解開,沈修瑾站起來,握住了飛來的天罰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