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地鳴叫一聲,小紅張開翅膀在空中滑翔,時不時繞著禦空的沈修瑾轉一圈。
特意放慢速度的沈修瑾眼神越發和緩,小紅是他和謝孤懸一起養大的,自然對它包容甚多。
一路飛至宗主峰,有謝孤懸給他的令牌,可以直接穿過陣法,不必再從山腰走上來。
小紅身上有謝孤懸的靈寵印記,可以直接飛到靈鶴殿。
“師兄。”坐在閣樓欄杆上的謝孤懸抬頭欣喜道。
他雙腿懸空,腳下就是萬丈山崖。
沈修瑾從空中落下與他平視,浮在閣樓前。
小紅將食盒放在謝孤懸身後的地上,它也飛上欄杆,爪子抓好站立。
出了寒山澗就有太陽,這裡暖意十足,未束發的謝孤懸看起來懶洋洋的。
“轉過去。”沈修瑾說完,坐在欄杆上的人就乖乖轉了個身,背對他坐好,往後將發帶遞了過去。
同為男子,束發這種事情他自然會,況且隻是用發帶紮好。
長發柔順光滑,淡青色發帶素雅大方,倒是與謝孤懸身上白衣相襯。
“有心事?”他替人綁好頭發後問道。
等謝孤懸再轉過身來,還特意看了看,將頭發束起的謝孤懸露出臉頰額頭,整個人照在太陽底下,精致又明豔。
“嗯。”謝孤懸語氣悶悶的,皺起眉一臉愁苦。
“梅林宴請?”沈修瑾又問道。
白衣美人抬頭看向他,一雙瀲灩桃花眼不複往日的笑意盈盈,委屈地點頭。
“不想去的話就不去了。”他出聲安慰,又猶豫著伸手,在謝孤懸頭上摸了摸。
乖乖任摸頭的謝孤懸還是苦惱,他想了下說:“可是師兄師姐他們都去,隻我一人不去,會不會不好。”
三個多月前雲嵐宗與謝家聯手,合修真界之力在靜水域大敗魔族,將露出縫隙的魔域重新封印,其中雲嵐宗出動大半人手,與謝家還有萬劍宗打頭陣,是為大功一件。
宗門世家爭鋒,功勞不能不算,即便有謝家在,雲嵐宗弟子此番也著實出彩,宗門也威名更甚。
與謝家共同辦的梅林樂宴,宴請所有參戰過的門派散修,是慶功也是對外定名聲,宗門上下都十分看重。
“可以稱病不去。”沈修瑾為他想著法子。
當初謝禹對謝孤懸的惡意他依然記得,不願他再受那份屈辱。
況且謝無瀾此次在除魔一戰中大放異彩,十七歲的渡劫修士第一次在眾人前出手,贏來諸多讚譽。
曾經兩人是謝家刀劍雙絕,可如今一個修為強勢,另一個還在築基初期。
就算他不在意什麼修為實力,但謝孤懸聽見會傷心。
“師兄。”
愁苦的表情未消,看著往前伸手,傾身想讓他抱住的人,底下是萬丈深淵,稍不小心就能掉下去,沈修瑾立即靠近接住了他。
謝孤懸將臉埋在他胸口說道:“那我再考慮幾天,問問師父。”
“嗯。”沈修瑾低聲答應著,其實不用想都知道,要是他不想去,宗主和夫人定不會為難。
冬天萬物凋零,雲嵐宗各個峰頭大多都遵循著四季變換,隻有少數設了陣法讓周遭四季如春。
閣樓居高,放眼望去覆了皚皚白雪的山峰堅固酷冷,不似春日裡的綿延。
興致本就不高,哪裡還能想起修煉。
謝孤懸坐在欄杆上抱了一會兒就開口:“師兄陪我睡一會兒。”
太陽暖洋洋照在身上,即便有風吹來也不冷,更何況他倆都是修士,自然不懼。
這是曬困了。
沈修瑾眉眼微彎,在對方還未察覺時就斂了笑意。
小紅看見靈鶴在上空盤旋,終是耐不住性子,拍著翅膀飛上去,一抹火紅闖入那幾隻白鶴之中。
暖床香帳,有溫熱在懷,沈修瑾平心靜氣,沒有絲毫動搖,然而這份堅定很快就被打破了。
睡之前定是要討幾分好處的。
謝孤懸趴在他身上,親了又親,吻了再吻,直弄得兩人氣息都亂了。
將探進他衣襟中作亂許久的手拿出來,沈修瑾聲音微啞:“該睡了。”
午間小憩對其他修士來說不常有,而謝孤懸已是習慣。
身下人發話了,況且也沒真的想做什麼,他就聽話躺到旁邊,乖乖閉上眼睛,正如他自己說得那樣,要睡覺了。
沈修瑾在一旁調息平靜,等人睡熟之後,就將搭在他身上的胳膊腿輕輕挪開,離開了靈鶴殿。
在這裡留宿是有,可大多時候他都是等謝孤懸睡了後就離開,總不能落了閒話,讓人在背後編排,惹了他這個嬌氣的小師弟傷心。
禦劍快到寒山澗的時候,他忽然停住。
想了一路的事情終是有了決斷。
天罰劍又往宗主峰而去,衣袖裡那張寫了生辰八字的紙被他疊好,昨晚提筆時的忐忑再次浮現。
謝孤懸睡著了,隻要將紙放到枕邊就好。
於是在進入房裡的時候,他隱去蹤跡悄然出現,唯恐打攪了那人好夢。
誰知床上並無一人,他眼神銳利,看見書架前的地麵似有白色薄霜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