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傳來朱俊的聲音。
“大嫂,有你的信,我給你拿來了。”
這會天麻麻黑,薑念看見朱俊跑的頭上都是汗,手裡捏著一封老式的信封。
難道是陸聿寄來的?
薑念走過去接過信,信封上沒寫寄信地址,隻寫了收信地址,知道她在這裡的也隻有陸聿了。
難道是那他那邊有什麼變化,暫時回不來所以寫封信回來告訴她?
朱俊問道:“大嫂,需要我幫你念嗎?”
薑念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朱俊以為她不識字,她輕輕搖頭:“不用了,大成活著的時候教我認了一些字,我勉強能讀的來。”
朱俊道:“那就行。”
說完他聳著鼻子聞了聞,眼裡有些饞:“大嫂,你做的什麼飯?好香啊。”
薑念把信裝進口袋,笑了笑:“我做的南瓜糕,你坐著等一會,蒸好了我給你裝幾l個。”
朱俊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那就謝謝大嫂了。”
“哎呀,這味道可真香啊!”
一道突兀的聲音陡地從院牆上傳過來,剛走進灶房的薑念被嚇了一跳,聽見朱俊在院子裡喊:“馮嫂子,你趴在牆頭乾什麼呢?”
馮梅道:“我聞著味來的。”
朱俊:……
薑念:……
她有些想笑,對趴在牆頭露出個腦袋的馮梅說:“馮嫂子,我蒸的南瓜糕,你等會拿幾l個嘗嘗。”
馮梅笑道:“行,我現在就來。”
南瓜糕蒸好後,薑念給朱俊裝了四個,給馮嬸子裝了四個,她留的不多,想吃了還可以再蒸。
馮梅趕緊帶回去給孩子們和老宋嘗嘗。
薑念送朱俊出門,關院門的時候,又看見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順著牆根走,她抓緊粗糙的門邊,盯著那道即將消失在漆黑夜色裡的黑影。
朱俊是往反方向走的,所以從來沒與那道黑影撞見過。
說實話薑念還是有些怕的。
雖說這是部隊,不會有不法分子出現,可她實在不知道那人是誰,她若是自己貿然追上去,萬一有個好歹,最後苦的還是自己。
這一刻薑念無比希望陸聿趕緊回來。
至少家裡有個男人,無論是身心都有著滿滿的安全感。
薑念關上院門,吃了點南瓜糕就回屋了,取出口袋的信拆開,本以為是陸聿寄來的,結果一看,是薑家寄來的。
虧得這家人還記得原主!
她一開始還好奇薑母怎麼知道陸聿這邊的地址,轉念又想到之前陸聿寄錢回來時,原主把信件一塊拿回家,錢和信件都被薑母搶走了,薑母應該是根據之前男主寄錢回來的地址寄來的。
信應該是薑母找人寫的,字寫的不算好看,有些生澀。
她耐著心讀完信,頓時臉色一沉,心裡冷笑。
信的開頭說的好聽,薑母和薑國去許家找她,結
果才發現人走屋空,問了趙嬸才知道她在家裡遭賊差點被打死,要不是陸老二回來她就沒命了,表示了她一個當母親的擔心,看到這裡時,薑念氣笑了。
她不是真正的薑念,卻替原主不值。
書中都寫了,原主出事的當天薑母就知道了,不敢過來隻是怕要給原主收屍,因為埋一個人也要花一筆錢,而且薑母也害怕撞上陸聿,怕知道她們這些年從原主手裡搶錢的事被陸聿知道後找他們算賬。
信的後麵又寫了,薑母說她一個寡婦和彆的男人住在一起會被說閒話的,讓她回娘家來,她在家給薑念又說了一門親事,對方雖然年齡大一點,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但是家裡有點背景,是大隊長的親戚,能給四百塊錢的彩禮呢,而且她嫁過去不用生孩子,直接就當娘了。
薑念捏著信件的手指根根繃緊,臉上泛著冷冷的怒意。
不僅是為原主抱不平,也是為自己。
誰叫她現在就是薑念。
薑念把信收起來,心裡也有了注意,等有機會再回去,她要去找薑家人,把陳年舊賬一並拉出來好好清算!
薑念晚上睡的不太好,一直是半睡半醒。
隔壁徐燕家的院子裡。
劉強從兒子的屋裡出來,摸黑走進東邊的第二間屋子,甩掉鞋子躺在床上,撐著手臂支起上身看著徐燕睡覺,徐燕麵朝牆睡著,頭發散開,有些零零散散的落在臉上,她這一個多月天天抹雪花膏,皮膚比之前好一些了。
穿著小背心和小短褲,一截小腰陷入劉強的眼裡,劉強眼底有些發熱,他躺在徐燕身後,伸手從她的臂彎下伸過去抱住她,在她後頸親昵的蹭了蹭。
從上次鄭紅檢討之後,徐燕回來不僅對他冷冰冰的,也不讓他進屋。
他已經兩個月沒碰過她了。
看著徐燕一天比一天打扮的漂亮,劉強發心裡升起些警惕,在徐燕的肚子上捏了捏,湊到她耳邊低聲問:“你一天天打扮這麼好看給誰看呢?”
突然的聲音和突如其來的觸感嚇得徐燕從睡夢中驚醒,一下子翻身做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坐起來的劉強,氣的抱起枕頭就往他身上砸:“你個王八蛋,大晚上的不睡覺跑我屋裡乾啥?你不睡覺我還要睡覺呢!”
“彆吵醒孩子。”
劉強鉗住徐燕的手,順勢把她摁在床上,在她臉蛋上親昵的親著:“我就是想你了。”
他的手不老實,想要擠進小背心裡。
徐燕用力推開他,屋裡雖然沒拉燈,但月亮照進來的光足以讓徐燕看清劉強眼裡的穀欠念,他喉結滾動,又伸手攥住徐燕的腳腕,想將她拉過來。
徐燕毫不留情的踹過去,瞪著劉強:“你彆碰我!”
劉強頓時火大:“你是我媳婦,我憑啥不能碰你?!”
他說著也不顧徐燕掙紮,要來個霸王硬上弓:“老子今晚就非要碰你了,你能咋地?!”
“劉強,你王八蛋!”
.
薑
念是被號角聲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趿上鞋子出去洗漱,然後去灶房燒火做飯,家裡就她一個人,她就簡單做了個南瓜粥,炒了個酸辣土豆絲。
算一算時間,已經過去兩個月了,陸聿應該快回來了。
她吃過飯,剛刷完鍋碗,門外就傳來敲門聲。
“薑念,你在家嗎?”
是徐燕的聲音。
“來了——”
薑念解下圍裙,小跑過去打開院門,看見徐燕時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
不怪她驚訝。
徐燕披散著頭發,臉色憔悴,看著像是一晚上沒睡。
她懨懨的走進院子坐在板凳上,對薑念說了昨晚的事,最後咬了咬下唇,看向薑念,低聲道:“他抱著我一晚上不撒手,給我說了許多好話,還說以後不會再和鄭紅說話了,讓我不要再對他冷冰冰的了。”
薑念看著無精打采的徐燕,沒有說什麼寬慰的話,隻問了一句:“那你怎麼想的?”
如果她因為劉強的幾l句好話就軟了心思,她覺得以後也沒有必要再為徐燕出主意了,有些事情就是要狠下心,一步一步慢慢來,並沒有一撮而就的事。
如果徐燕現在輕易原諒劉強,保不準劉強過幾l天又恢複原樣了。
徐燕抬起頭,眼睛裡有些紅血絲,眼瞼處也有些烏青,她抿了抿唇,冷笑了一下:“其實剛開始我還有點心軟,但我讓他去找鄭紅要回五十塊錢,他又不願意,隻說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時候了他再去要。”
她抹掉臉上的眼淚,低頭掐著指甲說:“他明擺著就是不打算要了。”
薑念發現,徐燕的狀態又跟她初見她時一樣,整個人是麻木的,死氣沉沉的。
她往樹蔭地下站了點,看著徐燕把手指掐出許多指甲印,好像不知道疼一樣,於是走上前蹲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止住她繼續自虐的行為,重複剛才的問話:“你怎麼想的?”
徐燕抬起頭,眼裡的淚珠子順著眼睫滾下來。
她抿了抿唇,哭泣道:“薑念,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也不知道我現在該怎麼辦,我就想讓劉強把錢要回來,他為什麼不去要,那是我們家的錢,憑什麼鄭紅花的理所當然的,憑什麼我要受這個委屈……”
徐燕哭著說了一大堆。
薑念擦掉她臉上的淚,又握緊她的手:“既然說好了聽我的,那就記住我的話,不要對他心軟,按照我說的去做。”
“徐燕,你要把主導權握在自己手中,要讓劉強的情緒被你牽著走,而不是你被他牽著走。”
徐燕怔了怔,抬起頭看薑念,最後重重點頭:“好。”
她吸了吸鼻子,接著問:“那我接下來怎麼做?還是一直冷著他嗎?”
薑念笑了下,低聲道:“可以換個方法了,接下來就要用糖衣炮彈哄劉強,讓他把所有錢都交給你。”
她湊到徐燕跟前,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l句,徐燕越聽緊
皺的眉心舒展的越快,到最後笑起來,看著薑念的目光裡充滿了感激與崇拜:“我一定能做到。”()
薑念笑了笑,心裡卻在想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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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燕還不能和劉強離婚,她手裡沒錢,娘家人又靠不住,一旦和劉強離婚,就會重蹈書中的劇情嫁給村裡的老光棍,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先讓她掌握家裡的財政大權。
見徐燕的情緒慢慢好轉,薑念這才起身,去菜地摘了個南瓜,反正也沒事,南瓜和麵,捏點十二生肖蒸出來,也能打發打發時間。
薑念在灶房翻了一圈,徐燕穩定好情緒走進來,見她東找找西找找的,好奇的問:“你在找什麼?”
薑念道:“沒白糖了,我得去趟供銷社。”
徐燕道:“我陪你一起去。”
薑念轉身看向站在灶房門口的徐燕,徐燕抿著嘴笑,抬手使勁擦了擦眼睛:“你說的對,主動權要握在我手裡,我不能被劉強牽著鼻子走。”
而且經過這兩個月的改變,她也發現劉強對她不像之前一樣了,和她說話時偶爾也會帶著試探和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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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念從鐵盒子裡拿了錢和糖票,和徐燕去了供銷社。
兩人走在路上,路過的軍嫂和年長的婆婆們看著薑念的目光都帶著些笑話和嘲諷。
走出家屬院,又遇見迎麵走來的幾l個軍嫂,她們原本笑著聊天,其中有個軍嫂看見了對麵的薑念,手肘搗了搗那人的手臂,在那人耳邊竊竊私語。
幾l人的的眼神和動作,真是不讓薑念多想都不行。
她不解的皺眉,回頭看向擦肩而過的軍嫂們,就隻聽見零星的幾l個字。
寡婦,不安分,丟人。
薑念:……
她哪裡不安分了?
她丟誰的人了?!
徐燕見薑念臉色不太好,扭頭使勁瞪向那幾l個說悄悄話的軍嫂們,她們看見徐燕凶巴巴的眼神,頓時都轉過頭不再看薑念。
徐燕道:“我們從供銷社回來問問馮嫂子,她應該知道怎麼回事。”
薑念點頭:“嗯。”
路上來往這麼多人看她的眼神都對勁,饒是薑念心態再好,心裡也忍不住犯嘀咕。
九月份的日頭沒有那麼毒辣,薑念走在樹蔭底下,風吹在身上帶著點淡淡的涼爽,她搓了搓手臂,打算下次去供銷社的時候帶上布票和棉票,給她和陸聿做幾l件秋冬的衣服穿。
她和徐燕剛走到供銷社門口,就遇見了本該待在隊裡訓練的劉強。
除了劉強,還有一個鄭紅,兩人麵對麵站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薑念:……
這個狗男人,真的是饞死這坨屎了?!
徐燕僵在門外,看著供銷社裡說話的劉強與鄭紅,眼神逐漸冷卻,嘴角死死的抿在一起。
鄭紅麵朝供銷社門口站著,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薑念與徐燕。
她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劉營長,更沒想到還會
() 遇見薑念和徐燕(),她來供銷社是給誌軍買巧克力⒏[((),湊巧遇見劉營長,就想和他套近乎說話,結果還沒張口就看見了供銷社外麵站著的兩個人。
薑念秀眉輕蹙,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鄭紅的眼神裡有點陰森森的味道。
鄭紅的目光從薑念身上移到徐燕臉上,看見徐燕冰冷的臉色時,挑釁的朝她撇來一個眼神,然後往劉強身上摔過去,嘴裡說著‘難受’的話:“劉營長,我頭好……”
“劉營長!”
鄭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薑念的聲音打斷。
劉強聽見薑念的聲音,下意識轉過身,而正好要往劉強身上摔過去的鄭紅撲了個空,踉蹌了好幾l步差點摔倒在地上,她抬起頭恨恨的瞪著薑念,眼睛裡幾l乎能噴出火來。
那次在集市要不是這個寡婦亂說話,誌軍怎麼可能會胡說八道?
都是因為她,才讓國生誤會她對宋副團長有心思,想跟他離婚,這幾l天國生對她一直是冷冰冰的態度,她都害怕國生讓她回娘家去。
“燕燕,你咋來了?”
劉強下意識的看了眼身後的鄭紅,然後走到徐燕跟前,害怕徐燕在供銷社裡鬨,想拉著她回家,徐燕甩開他的手,又抬手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打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是徐燕這兩年所有的怨恨。
劉強被打的偏了下頭,等他回過神來,就見徐燕已經走了。
他臉色鐵青,剛想要追過去,就被薑念喊停了腳步。
“劉營長。”
劉強眉頭緊皺,看向薑念,臉上有些被徐燕扇了一巴掌後的尷尬:“陸副團他嫂子,我就先不跟你說,我去追徐燕了。”
薑念道:“但我有話要對你說。”
她看了眼供銷社裡臉色不善的鄭紅,又看向尷尬的劉強,儘量克製自己的脾氣,不能因為這兩個人而讓自己突然改變性子,引起懷疑,於是悶聲道:“劉營長自己心裡好好想一想,為了一個滿肚子壞心眼的女人,這麼對待自己的媳婦合適嗎?”
劉強皺眉:“你……”
薑念打斷他的話:“劉營長自己想想吧,我還要買白糖,就不和你多說了。”
說完也不去看劉強的臉色,悶著頭走進供銷社。
劉強覺得自己比誰都冤,他就是來供銷社給徐燕和孩子們買點桃酥吃,怎麼就遇見這些破事!
鄭紅看著離開的劉強,咬著牙瞪向薑念:“你罵誰是壞心眼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