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一個正眼也不瞧她:“罵的就是你。”
鄭紅:……
這寡婦怎麼這麼會裝?
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
薑念給了錢和糖票,買了兩斤白糖,轉身離開供銷社,鄭紅也跟著跑出來,衝著薑念的背影罵道:“你個喪門星的寡婦,趁陸副團不在家,勾引朱俊天天給你挑水澆菜,你自己都不是一個安分的女人,憑什麼來說我?!”
她看著薑念轉身朝她走來,頓時警覺的皺緊眉:“你想乾什麼?”
() 薑念抿緊唇,二話不說的扇了她一巴掌,扇完扭頭就跑了。
她知道自己的小體格,真要和鄭紅起衝突,她完全是落下風的。
鄭紅錯愕的怔在原地,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薑念已經跑沒影了!
.
薑念是一路跑回家屬院的,剛到家門口就碰見了馮梅,馮梅手裡揪著一把韭菜,看見她跑的氣喘籲籲的,連忙問道:“怎麼像被狗攆了一樣。”
薑念抿緊唇忍住笑。
“薑念!”
身後正好傳來鄭紅的聲音,馮梅轉頭看去,就見鄭紅怒氣衝衝的跑過來,大有一副要和薑念乾仗的架勢。
馮梅頓時冒火的瞪向鄭紅:“你咋咋呼呼的想乾啥?!”
鄭紅氣的想說話,可跑得太快了一口氣上不來,剛緩了兩口氣,卻被薑念先開口搶先一步。
“馮嫂子,鄭紅她、她……”
薑念眼底微微發紅,噙著水汪汪的眼淚,顫巍巍的抬起手指向鄭紅,急的馮梅喊:“她把你怎麼了?”
“她……”
薑念話沒說完就閉上眼暈倒了,身子摔在地上,手裡的白糖也掉在地上,人一動不動的,嚇得馮梅破天荒的尖叫,丟掉韭菜就跑到薑念跟前推她,見她沒反應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還好還好,還有氣。
鄭紅也被嚇到了,她本來還想當著馮梅的麵質問薑念憑什麼打她,想要在大家麵前揭穿這個寡婦虛偽的嘴臉,誰知道她竟然暈倒了。
“不關我的事,和我沒關係。”
鄭紅說完後,在幾l個軍嫂的指指點點下扭頭就跑回家了。
“你們還愣著乾什麼?快把陸副團他嫂子抬進去啊!”
馮梅衝著遠處的幾l個軍嫂們吼了一嗓子,軍嫂們趕緊跑過來一起把薑念抬進家,有個軍嫂著急的說:“我去找衛生員。”
餘下的幾l個軍嫂和馮梅待在院子等衛生員過來。
屋裡的人都走完了,隻剩下薑念一人。
她的眼睛悄悄眯開一條縫,快速環視了一圈屋子,然後支起上半身看向窗戶外麵,三個軍嫂和馮梅站在樹蔭下,都在好奇鄭紅和她之間又發生什麼事了。
馮梅氣道:“你們問我,我哪知道?我就看到薑念急衝衝的跑回來,鄭紅在後麵追,到後麵薑念還沒說話就暈倒了。”
她又冷哼道:“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鄭紅就是一個禍害,家屬院裡有誰家媳婦像她那麼能惹事的?不是害的人家徐燕和劉營長吵架,就是罵陸副團他嫂子是寡婦,逼的人家撞牆尋死,現在又找陸副團他嫂子的事,現在可好了,人又暈過去了,要是陸副團他嫂子再出個好歹,就算是呂營長再護著,陸副團都不會放過她!”
外麵人又說了一會話,沒一會徐燕聽到薑念暈倒的事也擔心的跑過來。
薑念趕緊躺好,眼睛閉著,直到衛生員過來檢查完,說沒什麼大事,就是跑得太快導致間接性暈厥,一會就醒了,等衛生員走後
,薑念過了一會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眼底有些迷茫,看著屋子裡的幾l個軍嫂和馮梅,還有徐燕,‘怔楞’了一下才低聲開口:“我怎麼了?”
徐燕有些愧疚說:“你頭難不難受?”
馮梅也走過來坐在床邊問她:“衛生員還沒走遠,你還有哪難受就趕緊說,我去把衛生員叫回來。”
薑念緩聲道:“我沒事了。”
其他幾l個軍嫂見薑念沒事了,正好也到了中午的飯點,大家都各自回家了,屋裡就剩下馮梅和徐燕,馮梅問薑念:“剛剛咋回事啊?鄭紅為啥要追著你跑?”
薑念垂下眼,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我去供銷社看見劉營長和鄭紅在一起,於是就多嘴說了劉營長兩句,讓他彆為了一個滿肚子壞心眼的女人苛待自己的媳婦,被鄭紅聽見了,就一路追著我要找我算賬。”
她抿了抿唇,語氣裡充滿了委屈:“也怪我說錯話了。”
徐燕心裡更加內疚了,張了張嘴想說點安慰薑念的話,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隻是更加心疼和感激的看著薑念,要不是因為她,薑念也不會被鄭紅一路追回來,也不會暈倒。
馮梅一聽,頓時扯著嗓子喊:“我覺得你說的對!她本來就是滿肚子壞心眼的女人!”
馮梅頓了一下,又道:“對了,我想起來一茬事。”她看向薑念:“家屬院裡的人都在說,朱俊三天兩頭往你家跑,每次天黑黑的才回宿舍,走的時候連吃帶拿的,說你……”
後麵的話太難聽了,她沒再說下去,又轉話道:“咱們都是鄰裡鄰居的,我知道你和朱俊之間啥事都沒有,可保不齊有人故意拿這事往你身上潑臟水,這樣吧,以後給自留地挑水的事我幫你乾,我彆的本事沒有,身上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
聽馮梅這麼一說,薑念心裡還挺暖的,從來到部隊後,馮梅就對她格外照顧,而她和馮梅相處,卻多少帶著點利用的因素,她抿嘴笑道:“謝謝馮嫂子。”
兩人說了會話就走了,徐燕走之前也告訴薑念,說挑水的活她也能幫她乾。
薑念在想馮梅剛才說的話,又聯想到好幾l晚在門外看見的鬼鬼祟祟的身影,這謠言是有人故意傳出去的,有可能與這個人人有關。
她仔細想了想,覺得鄭紅的可能性要大一點。
暮色下沉,薑念給菜地又澆了點水,洗了個澡就躺下睡覺了,睡著之前還在想,陸聿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因為心裡有事,薑念睡的也不沉,一直是半睡半醒。
忽然一道輕微的“吱呀”聲在安靜的夜裡響起,薑念瞬間驚醒,想到好幾l次在門外看見的黑影子,嚇得臉色緊張,從床上爬起來,拿起藏在門後的棍子,打開門悄悄走出去。
她環視一圈,發現灶房的燈和陸聿屋子的燈都亮著。
那一刻她還以為是陸聿回來了,可她清楚的看到院子門是朝裡麵插著的,說明那人是翻牆進來。
薑念害怕的眨了眨眼,握著木棍的手心都出了些薄汗。
她聽到灶房裡有開櫃門的聲音(),於是貓著腰走到灶房門口?()_[((),看見地上往外延伸出來的影子時,閉上眼舉起棍子毫無章法的打過去。
揮舞在半空中的棍子被一隻手穩穩的攥住,陸聿奪下薑念手裡的棍子,見她閉著眼睛掙紮尖叫,怕她吵醒隔壁的宋團長和劉營長,攥住她的手摁在身後抱住她,空出來的那隻手捂住她的鼻唇。
“嫂嫂,是我。”
低沉的嗓音在安靜的夜裡更顯磁性。
男人身軀頎長高大,一隻手就足以摁住薑念,他低頭看著隻到他胸膛處的嫂嫂,於是後退兩步與她拉開距離,腰背弓下,目光與她平視,看著薑念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
一雙染著濕意的眼睛毫無預兆的撞進陸聿漆黑的瞳眸裡,男人呼吸停頓了一下,捂著薑念口鼻的掌心也像是被火爐燙到一樣,燙意從皮膚到血管,沿著經脈一路鑽入心口。
心跳莫名的加快。
陸聿收回手,五指收攏,不自在的鬆開薑念,直起身又往後退了兩步:“是我嚇著嫂嫂了。”
薑念怔怔的回過神,看向站在窗戶邊上的陸聿。
時隔兩個月沒見,陸聿比走的時候瘦了一圈,身上穿的還是軍綠色的軍裝,一頭乾淨利落的短發,因為瘦了一些,俊朗的麵孔比先前多了幾l分淩厲。
她心裡的恐懼消失殆儘,抿了抿唇,低聲問:“你怎麼翻牆進來了?”
陸聿道:“我回來的晚,怕敲門吵醒你,就想著翻牆進來,沒想到嚇著你了。”
薑念:……
她鬆了口氣,身子軟軟的靠在灶房門上,有種劫後餘生的僥幸:“我還以為是那個人翻牆進來了。”
如果真是那個人,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陸聿眉峰緊皺,眸底浮出冷冽:“嫂嫂說的是誰?”
薑念雙手背在身後抵在門板上,抬起眼看向陸聿,眼底生出幾l分懼意:“我也不知道,我有幾l次送朱俊出門,關院門的時候看見有個黑影從牆角跟那邊跑遠,天太黑了,我看不清是誰。”
陸聿神色比剛才更為冷厲,他轉頭透過窗戶看向院門,薄唇冷冷的抿起。
“沒事,交給我處理。”
陸聿斂下心緒,轉頭看向薑念,這會兩個人都平靜下來,他才發現薑念又穿著小背心和小短褲跑出來了。
想到剛才他以擁抱的姿勢圈住薑念,頓時耳根子爬上一抹紅,陸聿不自在的移開目光看向灶台,咳嗽一聲緩解尷尬,對薑念說:“我在家就沒事,嫂嫂回屋安心睡覺吧。”
剛才薑念說過之後,他心裡也有幾l分後怕。
怕這一世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嫂嫂再一次重蹈覆轍,如果今晚不是他,而是嫂嫂口中的那個陌生人,他不敢深想會發生什麼。
薑念看到菜板上的玉米餅,是陸聿從櫃子裡拿出來,想到他沒吃飯,她小聲道:“我給你做碗麵吃。”
見陸聿要拒絕,薑念道:“很快就做好了。”
() 說完就跑到院子拉開燈繩,去菜地裡摘了西紅柿和辣椒過來,陸聿走出灶房,看了眼薑念在燈光雪白的兩條小腿和胳膊,耳根上的紅不退反增。()
他轉過身看向院門:嫂嫂,你先把衣服穿好再做飯。
∮畫青回提醒您《七零炮灰小寡婦》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剛跑到灶房門口的薑念:……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真的沒覺得有什麼,又抬頭看向背對著她的陸聿,心裡忍不住發笑。
他真的和書上寫的一樣,是個正人君子。
書中還寫了,男主和女主談對象的時候,男主從來沒有做過逾越的行為,想到這些,薑念將西紅柿辣椒放在菜板上,轉身跑回屋裡穿好衣服,把頭發梳好後才走去灶房做飯。
薑念走進灶房,陸聿已經把菜洗好了,他坐在灶口前生火,橘色的火焰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上,也為那雙淩厲的眉眼添了幾l分暖意。
看到薑念穿好衣服,陸聿鬆了口氣,垂下眸繼續生火。
薑念先和麵,和好麵後從櫃子裡取出用鹽巴撒過的豬肉,將肉切成絲,又把配菜切好,一會的功夫肉絲麵就做好了,她聞著味,也感覺餓了,給陸聿盛了一大碗,自己盛了一小碗便開始吃。
吃完飯,陸聿把碗筷收起來,對薑念說:“我回來的事先不要對外說。”
薑念疑惑的抬頭看他:“怎麼了?”
陸聿把碗裡的水空乾淨:“我待會去宿舍找朱俊,跟他說點事,你回屋把門插好,誰敲門都彆開門,我回來會在外麵叫你一聲。”
聽他這麼說,薑念心裡有些緊張了。
陸聿看出她的緊張,安慰道:“不會有事的,我想辦法儘快將那個人揪出來。”
薑念點點頭:“嗯。”
她回到屋裡躺下,過了一會聽見外麵的腳步聲,於是起身跪坐在床尾,抻長脖子看向外麵,幽幽月色裡,陸聿快步走到牆邊,男人身高腿長,雙手攀上牆頭一躍而起,眨眼的功夫就躍出牆外。
薑念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好厲害!
.
號角聲打破了安靜的早晨,薑念從睡夢中爬起來,坐在床上,眯著眼看向窗外,直到看見陸聿在井邊打水的時候才徹底清醒。
她昨晚不知不覺睡著了,陸聿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薑念穿好衣服走出去,陸聿已經把早飯做好了,見薑念出來,對她說:“我今天待在屋裡不出來,午飯你做好放在窗戶那,我自己會拿。”
薑念道:“好。”
她洗漱好坐在板凳上吃飯,心不在焉的嚼著饅頭,抬頭又看了眼在整理菜地的陸聿,猶豫了一下才問:“你回來的事宋團長知道嗎?”
陸聿掀目光看了眼薑念,寬慰道:“宋團長知道,我今天早上跟他通過氣了。”
薑念不知道陸聿要用什麼法子揪出那個人,不過她還挺期待的。
陸聿收拾好菜地就回屋了,她吃完飯把碗筷收到灶房洗乾淨,把院子的地掃完後,提著小籃子去自留地摘點家
() 裡菜地沒有的菜,打算中午做個豆角燜肉和醋溜白菜。
薑念走在家屬院的路上,來回路過的軍嫂和年長的嬸子對她暗地裡指指點點,說她一個寡婦不守婦道,仗著自己是陸副團的嫂子,趁陸副團不在家,勾搭朱班長。
薑念:……
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寡婦門前是非多。
要想攻破謠言,就得先把潛在家門外的那個黑影抓住,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若是靠她這張嘴去解釋,說破天也沒人相信,她也懶得費口舌。
薑念在自留地多待了一會,把雜草拔完,摘了點豆角和其它的菜,這才往回走,前腳剛走進家門,馮梅後腳就風風火火的跑進來了:“你咋還有心情摘菜啊,外麵都傳成什麼樣了,說你勾引朱班長,天天晚上留人家在家裡吃飯呢!你咋不出去給自己辯解啊,再這麼傳下去還得了啊!”
薑念知道陸聿在屋裡,也不好與馮梅多說什麼,隻悶悶的低著頭,手指緊緊抓著籃子,一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人的嘴怎麼辯的過百人的嘴,我說了又有誰會相信?”
馮梅氣的胸口疼:“對了,還有件事。”她指著門外說:“前麵那會兒徐燕跟鄭紅打起來了,哎喲,打的老凶了,我上去拉架還被鄭紅給我撓了一下。”
“你看看。”
馮梅偏了下臉,薑念看見她耳朵前麵那破了一點皮,頓時皺眉問道:“怎麼打起來了?”
馮梅氣道:“還不是鄭紅那張破嘴!徐燕早上出去的時候聽見鄭紅和彆人在說你勾引朱俊的渾話,就跑過去和鄭紅打起來了,你是不知道,打的可凶了,好多人都拉不開,呂營長和劉營長從隊裡趕回來才把她兩拉開,都帶著各自回家了。”
聽到徐燕為了她和鄭紅打架,薑念心裡還是驚了一下。
原本一開始她幫徐燕也是因為不想看著她被鄭紅欺負,更不想她再走劇情裡的老路,現在她覺得,她更得好好幫徐燕了,至少徐燕為她手撕鄭紅的這個恩情也值得她這麼做。
馮梅哼道:“要我說這個謠言就是鄭紅傳出來的!”
對付鄭紅這種人,馮梅還真沒轍,讓她吵架她在行,讓她去跟彆人耍心眼,彆人能把她騙的團團轉。
隔著一道牆,劉強院子傳來爭吵的聲音。
這次倒不是徐燕在爭吵,而是劉強扯著嗓子吼:“你就不能聽話點,沒事跑出去打什麼架?鄭紅又沒惹你,你主動惹什麼事!”
薑念抿緊唇,這一刻有種想一棒子抽死劉強的衝動。
馮梅道:“我過去勸架去。”
薑念也有點擔心徐燕,她也想跟出去,結果馮梅把院門關上,對她說:“徐燕是因為你跟鄭紅打架,你就彆過去了,萬一劉營長把怒火再牽到你頭上就不好了。”
說完關上門就走了。
薑念:……
她還是有點不放心,於是把菜籃子放在地上,跑到牆邊上,踩著木頭墩子,雙手趴著牆頭探頭看去,徐燕坐在院子的板凳上,身上的衣服被扯開了線,露著一隻胳膊,兩個辮子也散了,亂糟糟的團在後腦勺,臉上有好幾l道指甲印,看著很是狼狽。
劉強站在旁邊,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看的薑念火大。
馮梅跑進去後指著劉強就開始教訓他,薑念猶豫了一下,雙手放在下頷做喇叭狀,小聲的喊道:“徐——”
“嫂嫂。”
陸聿的聲音陡地從身後傳來,薑念被嚇了一跳,腳下一滑,雙手來不及扒牆頭,整個人朝旁邊歪下去,她嚇得揮舞著雙手,就在她以為要摔到地上時,被大步走前的陸聿扶住腰,幫她穩住雙腳。
薑念鬆了口氣,挨著牆頭站著,仰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陸聿。
一時間囧的啞口無言。
她隻想著看徐燕的情況了,一著急又忘了陸聿的存在。
薑念低下頭,雙手揪著衣角,緊緊地抿著唇,視線落在還掐著她腰的一雙大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