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七零炮灰小寡婦 畫青回 19082 字 10個月前

天黑漆漆的。

薑念從屋外進來,在火盆前烤了一會手,就爬上炕把被子鋪好。

許成和公爹的屋子都睡不成了,也就隻有這間屋子還能湊合。

陸聿原本打算晚上去趙剛那湊合兩晚的,但趙剛娶了媳婦,趙嬸家也就兩間屋子,他去了也不方便,薑念看了眼炕上的兩床被子,她儘量靠牆睡,讓陸聿睡在邊上。

薑念想到那次在招待所的尷尬,心裡也挺擔憂的,自己睡相不好,萬一晚上再碰到陸聿怎麼辦?

薑念在屋裡等了很久,昏昏欲睡時,終於聽到屋外的腳步聲。

她穿上棉鞋開門出去,漆黑的院裡有道身影,看輪廓就知道是陸聿。

薑念關上屋門,跟著陸聿走進灶房,看著陸聿點亮煤油燈,問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從這裡到大隊不算太遠。

陸聿把菜放到搪瓷盆裡,看著映在土牆上纖細單薄的身影,薄唇輕抿了幾l分,才道:“和大隊長說了點事,明天我們去薑家,他們會跟著一塊去。”

薑念怔了下,她沒想到陸聿和她想到一塊去了。

她原本還想著等明天叫上陸聿陪她一塊去大隊長家裡,說一說去薑家的事,沒想到他都解決好了,自從她來到這個年代,好像所有複雜的難題都是陸聿幫她處理的。

薑念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

就熱乎乎的,暖暖的,有種被人保護,尋到靠山的感覺。

她問道:“晚上吃什麼?”

“炒個菜,熱點玉米餅。”

陸聿拎著水桶去了井邊,壓滿水,提著往屋灶房走時,視線再一次落在薑念身上,她彎著頭在燒火,橘色的火焰明明滅滅的照在她臉上,在漆黑的夜裡,顯得她的眉目愈發的清晰了。

她好像不再是從前那個沉悶少話,膽小怯懦的女人了。

陸聿現在有些不確定,嫂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

也或許,從他重生後回到家的那一晚,嫂嫂就不一樣了。

他今晚和那位老教授說了很多,看著老教授兩邊鬢白的風霜老態,隱晦的提了兩句幾l年後的變化,算是給老人一個活下去的希望,他說的隱晦,但老教授卻聽出來了,那一瞬間,陸聿從老教授渾濁病懨的眼神裡看到了光亮。

“陸聿,快給鍋裡添水。”

薑念抬手在鼻子前揮了揮,止住被嗆的咳嗽,等陸聿拎著水進來倒進鍋裡,她正要那抹布洗鍋,陸聿卻搶先一步:“水冷,你儘量彆碰涼水。”

薑念抿嘴輕笑了下:“那我燒火。”

晚上是陸聿做的飯,炒了個土豆絲,吃的玉米餅,吃過飯後兩人洗漱了一番就回屋裡了,陸聿看了眼炕上鋪著的兩床被子,被子中間隔著一道枕頭寬的縫隙,他看著薑念脫鞋先鑽到炕裡麵的被窩裡,耳根連著脖子一下子紅了個徹底。

薑念也覺得有點尷尬,她露出一個腦袋,屋裡的煤油燈很暗,將陸聿的身影

割裂成一明一暗的界限,她眨了眨眼,低聲說:“這兩晚先湊合湊合吧。”

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好。”

薑念說完就背過身麵靠糊著報紙的牆壁,看著報紙上的字分散注意力,但就算是這樣,耳朵還是靈敏的聽見陸聿走路的聲音,察覺到他坐在床邊,脫去外套……

薑念一下子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睡覺,希望今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睡相能好一點。

陸聿轉頭看了眼蒙在被子裡的薑念,熄滅煤油燈躺在床邊,手臂枕在腦後,望著漆黑的房梁。

他沒有睡意,尤其身邊躺著薑念,更是了無睡意。

過了許久,陸聿聽到平穩的呼吸聲,知道薑念睡著了,他轉頭看向挨著土牆的薑念,夜裡幽靜,耳邊是那道香甜的呼吸聲,陸聿從來沒覺得有哪一晚像今晚一樣煎熬。

他麵朝房梁,閉上眼睛逼著自己入睡。

半醒半睡到半夜,旁邊傳來翻身的動靜,他閉著眼睛沒去看,讓遲來的睡意漸漸籠罩自己的意識,直到腿上傳來重量,陸聿才一下子睜開眼,看向睡夢中不知不覺翻過來的薑念。

女人的頭挨著他的枕頭,手臂搭在外麵,她身上穿著自己織的毛衣,手纖細白皙,手指白嫩,就這麼明晃晃的貼著他的脖頸,他隻需要稍微往過偏一點,就能與她的手,肌膚相貼。

陸聿呼吸緊繃,抬頭看了眼身上的重量。

是薑念的腿搭在他身上,好在她穿著褲子,陸聿薄唇緊抿,起身握住薑念的腳腕,她的腳踝很細,右腳腕的傷已經徹底好了。

陸聿握著她的腳踝,將她的腿放進被子裡,給她掖好被角後,身子又往外挪了點,與她保持了一點距離。

夜裡的的感官很強烈,耳邊平穩的呼吸聲像是蜘蛛網,細細密密的鑽進耳廓,陸聿薄唇緊抿,翻過身躺了一會又爬起來去了外麵,穿著單薄的白襯衫坐在院裡,任由冷風吹在身上。

坐到後半夜陸聿才回屋裡。

屋裡比較暗,窗戶對著炕,月光穿透窗戶照在床上,薑念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到了他被窩裡,蜷縮成一團睡在炕邊,隻露出半個臉蛋。

陸聿:……

他無力的皺了皺眉,上炕後躺到靠牆的被子裡,被子蓋在身上,獨屬於薑念身上的氣息撲鼻而來,陸聿好不容易上來的困勁又散了。

天蒙蒙亮,隔壁趙嬸家養的雞開始咕咕叫喚。

薑念被吵的秀眉顰蹙,她翻了個身,抬腿勾住腳底的被子壓在腿下繼續睡,但睡著睡著忽然間驚醒,睜開眼就看見近在咫尺的陸聿!

“醒了?”

陸聿貼牆睡著,聲音沙啞的厲害。

薑念懵懵的回了聲:“哦。”

回過神發現不對,轉換頭看了眼身後,發現身後有一大片空地,她又回過頭,看見陸聿緊緊貼著牆壁,她挨著陸聿,頭幾l乎枕在對方的肩上。

薑念:……

她就知道會是這慘樣。

薑念鑽到被

子裡往外滾了兩圈,頭蒙在被子裡,也不去想自己是怎麼從炕裡麵滾到炕外麵的,悶悶的聲音非常懊惱:“對不起。”

陸聿起身穿上外衣,看了眼跟縮頭烏龜一樣的薑念,眼裡帶了幾l分笑意:“沒事。”

直到聽見屋門關上的聲音,薑念才從被窩裡伸出腦袋,她翻了個身,腦袋在枕頭上磕了磕,懊惱的皺眉。

今天還有重要的事,薑念在被窩裡賴了一會就爬起來了,穿上棉衣出去的時候,陸聿已經燒好熱水了,她端著搪瓷盆進去,看了眼站在菜板前切菜的陸聿,低著頭快速舀了一瓢熱水就出去了。

吃過早飯,陸聿先去公社了,薑念這邊也不閒著,去找趙嬸說明她想回趟娘家,把這些年薑母從她這搶走的錢都要回來,這些都是陸聿的工資,雖然是寄回來交給她,但實則還是給許成的。

趙嬸原本就看不慣薑家那群人,之前也在薑念跟前提過好幾l次,但薑念始終低著頭,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來,她就再沒說過了,沒想到出去半年,腦子還開竅了。

薑念說,想讓趙嬸多找幾l個鄰居做證人,指認薑母這些年從許家搶走的錢,趙嬸一聽,說道:“我去問問老李她們去,你跟我一起去。”

薑念笑道:“謝謝趙嬸。”

薑念跟著趙嬸去了周邊的幾l個鄰居家,把情況給幾l位嬸子說了,這幾l位嬸子昨天都吃了薑念帶回來的糕點和糖果,有兩家人比較為難,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找了個借口推辭了。

不過還有兩家跟趙嬸關係很好,聽趙嬸說了幾l句後,又想到薑家那些年每次來許家時空手來的,走的時候都是拎的滿滿當當,一副土匪進村的架勢。

當年許老頭在世的時候,也沒少照顧過她們兩家。

於是李嬸和王嬸一合計,決定跟趙嬸和薑念走一趟,去隔壁村子的薑家會一會。

陸聿和大隊長還有村長過來時,就看見薑念和趙嬸、李嬸、王嬸在一塊,一塊跟著的還有趙嬸的兒媳和兒子趙剛。

趙嬸說:“走,我們去隔壁田溪村找薑家人要錢去。”

陸聿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薑念,薑念避開他的視線,低下頭和趙嬸走在一起。

.

冬天大隊的地裡沒活乾,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歇在家裡。

薑母曹蘭從菜窖裡拿了兩根蘿卜,看到孫子薑福手裡拿了一片桃酥吃著,皺了皺眉,跑回屋裡問丈夫薑海:“你給他拿桃酥吃了?”

“沒有啊。”

薑海躺在炕上揉著左腳,早些年他去隊裡乾活的時候,把左腳摔傷了,家裡窮沒錢治就一直拖著,拖到最後成了跛腳不說,每到冬天天冷的時候,腳上的骨頭就疼。

他靠在枕頭上,斜了曹蘭一眼:“鑰匙都在你口袋裝著,我又碰不著。”

曹蘭冷哼一聲:“不是你那肯定就是廉芹了,一定是她偷偷跑到供銷社買回來藏起來的,要不是小福今天拿出來,我都不知道這事,我當初就說分家分家,不分家廉芹那個沒皮沒臉

的女人一定會扒著我們的血很吸,你看看現在,買了桃酥都不告訴我了,還有,她錢哪來的?”

薑海懶得離她:“還不是你的好兒子給她的。”

當初就這娘兩老往許家跑,許成爹活著的時候他們還能收斂點,就找小念要錢,許成爹死後,家裡就剩下一個癱瘓的許成,他們過分到把人家存著的糧食都帶回來,每個月陸老二寄回來的補貼也被他們搶走了。

就薑國那個好吃懶做的性子能有錢嗎?

每年給大隊乾活,小念在的時候,家裡到年底還能分幾l口糧食,小念嫁人後,就靠曹蘭和薑國,每到年底還得給大隊賠糧食。

薑國哪裡來的錢?還不是從小念那搶來的?!

薑海是個跛子,乾不了活,所以在家裡也沒有什麼話語權,整天被曹蘭像罵孫子一樣的罵著,薑國對他這個爹也是半搭不理,他現在在這個家就是能混一天是一天。

“娘,我餓了,飯還沒好嗎?”

薑國推開屋門,看見薑母趕緊鎖上櫃子,於是好奇的走過去:“娘,你櫃子裡還藏了多少錢?”

曹蘭沒好氣的看著他:“就是藏再多的錢也不給你,我留著以後給小福娶媳婦用。”

薑國道:“他娶媳婦還早呢。”

“那也不會給你,還有你那媳婦,背著我買桃酥,桃酥多貴啊?頂咱們半個月的玉米麵錢了,她咋那麼敗家呢?你之前從小念那拿的錢是不是都讓她敗光了?”

聽曹蘭又開始說廉芹,薑國聽煩了,但還是忍著煩躁說:“我就沒拿小念多少錢,她的錢不是都在你那呢嗎?”

曹蘭一下子就來火了,戳著曹國的腦門:“你一天天就向著你媳婦,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薑國揉了揉被戳疼的地方,也沒敢跟曹蘭頂嘴,現在家裡最有錢的還是他娘了,加上小念當初的彩禮錢和這些年從小念那拿過來的錢,估計都有一千塊錢了。

這筆錢省著花的話,足夠他花好些年了。

薑國回到屋裡,看見廉芹坐在炕上嗑瓜子,上前問道:“你給小福桃酥了?”

廉芹瞥了他一眼:“咋了?”

“還咋了?”

薑國氣的坐在炕邊:“小福那小子拿到外麵去了,讓娘給看見了,娘這會正在氣頭上呢,你說咋了?要是把娘得罪了,真把咱們兩分出去,我們還能拿的上那筆錢嗎?”

廉芹頓時把瓜子放在炕頭:“這個臭小子,我給他說了讓他吃完了再出去,他竟然敢騙我。”

廉芹知道婆婆對她有意見,她也想過要分家,但她娘給她出主意,讓她彆分家,她婆婆手裡有錢,等把錢騙過來了再分家,所以她才一直忍著。

薑國是個好吃懶做的男人,她也是嫁過來之後才知道的,要是靠他一個人養活他們娘兩,遲早會餓死他們,這也是她不想分家的理由,至少婆婆手裡有錢和票,家裡沒糧了,婆婆會去供銷社買。

他們一家二口蹭喝蹭喝也能活得好好的。

“廉芹,過來燒火。”

灶房傳來薑母的聲音,廉芹忙道:“來了。”

她穿上鞋子推開薑國:“等今晚我再收拾小福。”

說完就跑去灶房了。

薑家人一天就兩頓飯,中午十二點一頓飯,晚上六點一頓飯,要是餓了就硬扛著,所以每次到了吃飯的點,一家人誰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第一頓飯做的蘿卜燉白菜,還有一盤鹹菜,饅頭是紅薯麵做的,一家子坐在屋裡吃飯,薑福今年二歲了,小孩子胃本來就小,吃了一片桃酥也不太餓。

飯桌上,曹蘭對薑國和廉芹說:“等開春了,你們兩都下地給我掙工分去,誰要是偷懶回家就沒飯吃。”

薑國和廉芹聽後,兩人表情都有些不情願,薑海說道:“你結婚前好吃懶做就行了,結婚後怎麼還好吃懶做的?你靠我們能靠到什麼時候去?等我們老了,誰給小福掙娶媳婦的錢?”

廉芹沒說話,薑國說:“我也沒靠你啊,我靠的是小念和娘。”

說的理直氣壯。

薑海的氣瞬間上來了,摔下筷子就回屋了。

薑國看向曹蘭:“你托人寫的那封信寄給小念了嗎?”

提到這事薑母心裡就煩,覺得這丫頭翅膀硬了,成了白眼狼,走了就完全不管她這個娘了,於是不耐煩的說:“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見。”

薑國皺眉:“那大隊長堂弟的親事咋弄?咱們可是答應老杜了,要把小念找回來嫁給他,他都答應給咱們四百塊錢彩禮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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