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務兵連氣都沒喘,快速說完:“國營繡莊來電話了,說陸副團嫂子出事了,讓您趕緊過去!”
“宋白,去軍區借車!”
陸聿速度極快的奔向警務室,宋白也衝軍區跑過去,站在原地的宋團長和呂營長眉頭緊張,宋團長看了眼警務兵:“陸副團他嫂子出啥事了?”
警務兵搖頭:“我也不知道,國營繡莊的人打電話的時候都急哭了,事情應該不小。”
宋團長臉色變了下,對呂營長說:“走走,我們也過去!”
這邊,陸聿衝進警務室,拿起電話就聽見盧小靜的哭聲,他沉聲問道:“薑念在哪?!”
盧小靜聽見陸聿的聲音,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她被胡鐘明他爸帶走了,張笑頭被打破住院了,現在公安同誌和□□都在找胡鐘明他爸和薑念,到現在都沒找到人。”
陸聿放下電話,打開門朝漆黑的夜色裡衝出去。
男人臉色沉厲,以往清寒嚴肅的麵孔浮上了冷冽的寒意,宋團長和呂營長追了好久都沒追上陸聿,還是宋白開車過來把他兩捎上,等找到陸聿的時候,他都跑出縣城了。
宋團長真是佩服他,年輕人的體力是真厲害。
宋白開車很快,四個小時的路程被他兩個小時就趕到了,快到國營繡莊的時候,車子還沒停穩,陸聿就開門跳下車直奔繡莊,一開門就看見葛梅和盧小靜臉色憔悴焦急:“薑念有消息了嗎?”
看到在這麼短時間內趕過來的陸聿,葛梅愣了一下才回過神,她撐著桌子站起身搖頭:“還沒有,公安同誌還在找。”
陸聿冷聲問:“胡鐘明他爸樣貌特征和體型告訴我。”
宋白開門就看見陸聿眉峰陰戾的走出來,皺眉問:“怎麼樣?”
宋團長和呂營長也著急的問情況。
陸聿沉聲道:“帶走我嫂嫂的是一個體格偏胖,一米七,滿臉胡子的中年男人,分頭找!”
.
天烏黑黑的,所有人找了半夜的胡爸和薑念走到了機械廠對麵的高門樓上,高門樓是磚牆壘砌的,從寬到窄,上麵的空間不大,頂多站十幾個人。
薑念頭發散披,身上的衣服蹭的到處是土,臉上還有些擦傷,人瘦瘦小小的,在黑夜裡顯得脆弱又無助,一雙璀亮的眼睛此刻哭的紅紅的,她擔心張笑,不知道她有沒有被人發現,會不會出事。
胡爸主動暴露目標,讓全城都在找人的公安同誌都集中到機械廠對麵的高門樓下,高門樓隻有一道樓梯,就在胡鐘明他爸眼皮子底下,他手裡握著一根廢棄的鋼筋抵在薑念脖子上,一隻手臂勒著薑念的脖子,對底下的公安說:“我要見我兒子胡鐘明!”
有公安同誌想從樓梯那上來,胡鐘明惡狠狠的瞪過去,鋼筋用力抵在薑念脖子上:“誰敢上來,我就殺了她!”
薑念疼的視線都有些模糊。
高門樓底下圍的有公安,□□還有一些從機械廠裡出來的員工,陸聿衝
入高門樓的側方,抬頭看向站在高門樓上幾乎搖搖欲墜的薑念,黑沉沉的眸底驟然間騰起凜冽的寒光,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攥成拳,突起的骨節瞧著滲人的很。
宋白也看到了薑念,尤其看到胡爸手裡的鋼筋把薑念脖子刺下去一個小窩時,頓時眉峰冷冷皺緊。
陸聿叫來公安,讓他們和胡鐘明他爸周旋,他和宋白從後麵繞過去。
公安同誌見他們二人身上的軍裝,立刻點頭:“好!”
宋團長對呂營長說:“你跟著他們,我去前麵和公安同誌打配合,他娘的,敢欺負我們家屬院的人!”
“我要見我兒子!”
胡爸衝下麵嘶吼,險些把薑念推下高門樓,薑念嚇得閉上眼睛,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公安同誌說:“你就算再著急也得等一下,從這裡到監獄要一個小時的路程,你不能衝動,我們的人已經去聯係監獄那邊了,一定再最快的時間把胡鐘明帶過來。”
公安同誌打著配合,宋團長瞥了眼從後方繞過去的陸聿和宋白。
胡爸這會已經失了理智,眼睛紅紅的,看人的眼神都帶著殺勁:“我不管,我要在半個小時之內見到我兒子,不然我就帶著她一起死!”
說完又往前走了一步,原本隻挨著邊緣的薑念這一下幾乎懸空,隻有後腳跟險險的踩在磚的邊緣,雙手死死抓著胡鐘明他的手臂,害怕胡鐘明他爸一個失心瘋就鬆手把她丟下去。
“啊——”
下麵人群爆發出心驚的尖叫聲。
公安同誌臉色一變,伸出手安撫胡鐘明他爸:“好好好,我們半小時之內一定把胡鐘明帶過來。”
高門樓差不多有八米高,下麵是寬的,慢慢往上收攏的窄邊,呂營長靠在高門樓的牆邊,膝蓋微彎,雙手撐在頭頂,衝陸聿和宋白低聲說:“上!”
兩人都是部隊裡練出來的,八米高的牆不在話下。
陸聿借力衝上去,動作利落,手腳儘量放輕聲音,他從左邊上,宋白從右邊,兩人上去之後,趁公安同誌分散胡爸的注意,兩人猶如黑夜中蟄伏的孤狼。
宋白上去扣住胡爸的脖子,卡住胡爸的手腕用力一掰,陸聿趁這個空檔,手臂從胡爸和薑念兩人的縫隙中穿過去扣住薑念的腰將她帶到懷裡,借力蹬在高門樓壘砌的磚頭上護著薑念朝後摔去。
宋白用力勒著胡爸的脖子,雙腿絞住胡爸的身子,粗聲道:“彆動!”
公安同誌見狀,迅速衝上高門樓。
薑念趴在陸聿身上,手指緊緊的抓著陸聿的衣服,男人抱著她側過身,五指/插//進薑念烏黑的發際中,撐住她的後腦勺,看著薑念哭紅的眼睛和蒼白的小臉,低聲道:“沒事了沒事了。”
他手指輕柔的按了按薑念的頭,緩解她身子的顫抖。
薑念也從驚懼中漸漸回過神來,瞳孔開始聚焦,看向近在咫尺的陸聿,一直繃著的情緒一下子崩潰了,埋進陸聿堅實的胸膛裡,嗚咽的哭著。
“
我不知道他、他會報複我。()”
我不想害張、張笑的。⑷()”
“陸聿,我害怕……”
陸聿抱著薑念的手臂收緊,在宋團長和呂營長過來之前,抱著薑念起身,薑念哭的頭發懵,身子還在發抖,陸聿打橫抱起她,對宋團長說:“我帶她去醫院。”
宋團長趕緊道:“宋白,快快快,開車去。”
陸聿抱著薑念坐進軍用的吉普車裡,脫離了剛才的險境,薑念崩潰的情緒也逐漸緩過來,她鬆開攥著陸聿衣服的手指,堪堪放在自己腿上,也從陸聿懷裡抽身坐好。
陸聿垂眸看著耷著腦袋的薑念,忍住想要再度把她抱入懷裡的念頭,呂營長在旁邊坐著,看了眼陸聿手背突起的青筋紋路,知道他這次是真急了,要不是他們這次動作快,陸副團他嫂子怕是凶多吉少。
宋團長扭頭看了眼薑念,問道:“你感覺咋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薑念搖了搖頭,聲音帶著鼻音:“我還好。”
宋白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了眼靠門坐著的薑念,她低著頭,烏黑的頭發披著,看不見她的神色。
陸聿道:“一會去醫院我帶你去看張笑。”
“張笑怎麼樣了?”
薑念抬頭看向陸聿,眼睛洇濕,眼圈紅紅的,看著可憐極了,念在車上還有其他人在,他們現在還是叔嫂身份,陸聿不好對薑念做太過分的舉動:“我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一來市區就在找薑念,沒去關注其他的事。
薑念低下頭,緊緊咬著下唇,想到她被胡鐘明他爸帶走時,張笑孤零零的躺在巷子裡,頭下都是血,那麼多的血,人會不會出事?
要是張笑出事了,她就是死也無法原諒自己。
到了醫院,薑念著急去看張笑,要見了張笑才願意處理身上的傷口,陸聿帶著她去問了護士,跟著護士指的病房號找到了病房裡的張笑,翟佩佩在旁邊守著張笑,看見薑念和陸聿進來,一下子跑過來抱住薑念。
“你這孩子可嚇死我了,你沒事吧?胡鐘明他爸有沒有傷著你?”
薑念搖搖頭,推開翟佩佩去看昏迷不醒的張笑:“翟姐,張笑怎麼樣?”
翟佩佩鬆了口氣說:“失血過多,還有輕微腦震蕩,人剛剛醒了,醫生過來看了眼,說隻要醒了就沒太大的事,不過還是要住院多觀察,以防再出什麼症狀。”
薑念繃緊的心在聽見翟佩佩的話後,徹底鬆了一口氣,支撐了一路的神經也在這一刻徹底崩斷,就在她閉眼癱軟在地上的瞬間,被陸聿快速伸手接住。
男人抱著薑念厲聲喊:“醫生!有人昏倒了!”
.
昨晚機械廠對麵高門樓發生的事幾乎在一夜之間傳開了。
葛梅和盧小靜一早起來就去醫院看張笑和薑念,張笑是第二天中午醒的,人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迷迷糊糊的,醫生讓她先好好養著,等情況好轉了再做進一步的檢查。
薑念是下午醒來的,眼睛睜
() 開就看見了坐在床邊的陸聿。
男人臉上有了青色胡茬,身上穿的還是那身軍綠色軍裝,見薑念醒來,起身靠近她:“有沒有哪不舒服的?”
薑念看著近在咫尺的陸聿,輕輕搖頭:“我沒事。”
一出聲才覺得嗓子像是被刀片劃過似的,刺拉拉的疼,她伸手摸了下脖子,脖子上纏著紗布,陸聿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碰脖子上的傷:“鋼筋傷到了皮膚,先彆碰。”
“好。”
薑念覺得嗓子疼,下額和脖子也疼,是昨晚胡鐘明他爸使勁卡著她的脖子導致的,回想昨晚的驚險,她覺得自己沒死真是萬幸,而且還是托了陸聿和宋白的福。
“張笑怎麼樣了?”
“在隔壁病房,這會能吃飯喝水了。”
薑念鬆了口氣:“那就好。”
“嫂嫂。”
陸聿一直俯身看著她,冷俊的麵孔浮出嚴肅的神色。
薑念眼睫一顫,望進陸聿漆黑的瞳眸裡:“怎麼了?”
男人吐納的呼吸幾乎與她的氣息相融:“以後來市裡都讓我陪著你,可以嗎?”
這兩次薑念遭遇的危險他不想再經曆第三次。
薑念啞聲道:“好。”
旁邊病床躺著一個中年女人和一個年輕女人,兩人皆是看向陸聿和薑念,病房外麵吵鬨,他們兩說話又低,聽不清說的什麼,但從男人的臉上能看出對女人的疼愛和關心。
中間床位的中年女人笑道:“你們夫妻兩的感情可真好。”
說個話都挨這麼近,要是再近點都要親上了,就算是兩口子,在外麵也得注意點,但這些話她沒說出來,最裡麵的年輕女人羨慕的看了眼薑念,覺得她男人要是有人家的一半就好了。
陸聿聞言,默認下沒解釋。
薑念有些不自在的避開陸聿的視線看向彆處:“宋團長他們呢?”
陸聿直起身:“昨晚連夜趕回去了。”
“哦。”
薑念沒再說話了。
她睡的挺久,這會也不困,倒是陸聿一晚上都沒睡:“你要不去招待所睡一晚吧,這麼熬下去也不行。”
“沒事。”
陸聿問:“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不用買了,我們把晚飯帶來了。”
盧小靜和葛梅過來了,手裡拎著兩個鋁飯盒,葛梅把其中一個鋁飯盒遞給陸聿:“快吃吧,你也辛苦一天一夜沒合眼了,等會我去招待所開個房間,你先休息一晚。”
陸聿接過鋁飯盒坐在病床前的板凳上:“不用,我在這眯一會就行。”
葛梅知道他放心不下薑念,守著她才安心,也沒多說什麼,和薑念說了會話就走了,盧小靜在這多坐了一會,她主動給薑念喂飯,搞得薑念不好意思的搖頭:“我有手有腳,我自己會吃。”
盧小靜說:“我就想喂你一口。”
說實話,昨天看到薑念被胡鐘明他爸架在高門樓上,她都快
嚇死了,後來她和葛姐趕到醫院的時候薑念暈過去了,一直到現在才醒,她就想著喂薑念吃一口,好覺得眼前這人還是個大活人。
薑念:……
她無奈的張開嘴吃了一塊雞肉,咀嚼的空隙朝盧小靜伸出手:“給我吧。”
盧小靜這才給她,一旁的陸聿吃飯很快,一會的功夫乾完了滿滿一碗飯,盧小靜有種劫後餘生輕鬆感,見薑念小口的喝著雞湯,萬幸道:“你是不知道,葛姐都嚇軟了,我還是第一次葛姐腿軟的走不動道。”
薑念喝湯的動作頓了下:“葛姐現在怎麼樣?”
盧小靜笑道:“你和張笑沒事她就沒事了,要不是她讓我給陸副團打電話,我都沒想起來。”
陸聿起身出去洗臉,盧小靜又說:“薑念,你不知道陸副團昨天多擔心你,我要不是知道你兩是叔嫂關係,都要誤認為你們是夫妻了。”
這話一出,病房裡頓時陷入詭異的安靜。
病床上的兩個女人錯愕的看向薑念,兩人麵麵相覷,都有些難以想象他們竟然是叔嫂關係,剛才兩人那麼親密,她們誤以為是兩口子,男人也沒解釋。
薑念察覺到兩人異樣的眼光,心裡歎了口氣,對盧小靜說:“盧姐,咱先彆說話了,讓我安靜一會。”
盧小靜道:“對,你得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