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叫著:“蠢女人!誰讓你又多事,要把那個……算了管他叫什麼名字,那個
小狼崽子騙過來!要是耽誤了那位大人的計劃,有的是你好看!”
女人怒懟了回去:“這麼多年唯獨讓那個小狼崽子逃走了,你甘心嗎?你我二人乾了那麼多票,如今還能來一票大的收尾,那個狼崽子一直流落在外,始終是個隱患,這叫今天一箭雙雕,完美收場,你懂個屁!”
男人仔細一琢磨,覺得妻子說的很有道理,於是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很快一改剛剛碰上了討債鬼似的的模樣,搬了一把椅子叫她坐過來,抬手為她捏肩膀消氣。
“害,夫人,您看我這嘴啊,一蹦出話來就不過腦子,還得是倚仗夫人,才能做到萬無一失……隻是,您確定他不會和城裡的士兵通氣嗎?”
女人揚起脖子示意他往後捏捏,沒好氣道:“我調查了一天了,相信我的直覺,那小狼崽子一向頭腦簡單,倘若以那個小姑娘作為威脅,保證他會乖乖按照信裡的要求行動。”
她那雙塗了紫色眼影的眼睛一抬,看到了被綁在椅子上,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呆呆愣愣的望著他們的悠依。
她甚至疲憊到沒有辦法眨眼睛。
“哎呦,瞧瞧,這讓人憐惜的小人兒。”女人站起身來,她抬起左手捋了一把女孩的銀白色長發,這簡直就和光滑的綢緞一般一捋到底,又用右手捏著悠依的下巴抬起,手指揉搓,隻覺得她臉頰的皮膚手感像是軟玉一般細膩。
用哪個角度評鑒,都是極品的貨物。
女人嘖嘖讚歎:“當真是個極品的美人胚子,如若是再養上七八年,在地下都能拍賣出足夠我們揮霍七八輩子的天價。”
可惜啊,那個喜歡搞研究的大人等不了七八年。
悠依張了張嘴,她的第一句話說的卻是:“阿姨……你的孩子……”
女人愣了愣,然後隨著女孩純澈的視線一路望向自己的小腹,意識到她指的是剛剛自己偽裝孕婦時凸起的肚子,沒忍住噗的一聲大笑起來,直笑的前仰後合,將身邊男人的肩膀拍的啪啪直響。
“親愛的,你聽到了嗎?親愛的。”女人擦掉眼角伸出來的眼淚,沒憋住又是一陣笑:“她甚至到現在還在擔心我這個孕婦的身體,哎呦,真是個可憐見的小人兒。”
男人環顧四周,抓了一塊枕頭踹到了自己的上衣裡,他也變的小腹微凸,然後表現出了一副顫顫巍巍走不動路的模樣:“我這個孕婦走不動路嘍,有沒有好心的小妹妹來扶一扶我啊?”
二人互相對視,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你們騙了我?”悠依抬起眼,有些失落的看著麵前的這對夫妻:“其實你沒有要當媽媽,也沒有很辛苦,剛剛見麵時說的那些話……”
“當然是為了拖延時間,等著藥力生效啊,我們一早就吃了解藥呢,小丫頭。”女人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臉蛋:“臉蛋是長的很漂亮,隻可惜腦袋太笨了,你可一點都沒有我曾經養的的兒子聰明。”
“萊歐斯利……?”
“哦?那個小狼崽子,以前我們給他取得是這
個名字麼?早都忘記了,怎麼聽起來老氣橫秋的,算了,不管了,沒錯,就是萊歐斯利。”女人挑了挑下巴:“沒錯,他就是我們的養子,在叛逆期。⒉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忽然開始擦眼淚:“我那個養子啊,年輕氣盛,脾氣大,當年因為一點點事情就離家出走,迫不得已,我們隻能用這種方法想要將他接回身邊,好一家人團聚呀。”
悠依抬眼望著麵前這對夫婦,看著還在儘職儘責演戲的女人,她羈定說:“你騙我。”
“切,這回怎麼沒有繼續相信了。”
女人一臉不耐的望著麵前的女孩。
真是看不慣啊,比起怎麼修飾外表都無比平庸和沒辦法抗衡衰老的她,這個女孩如今雖然年紀幼小,卻在現在就能看出十年後會出落的驚人的美貌。
女人曾經最喜歡做的就是將那些失去了出售價值的女孩慢慢折磨到咽氣,聽著她們的哭泣和請求,在那一瞬間完成內心的平衡。
但是,礙於眼下這個笨丫頭是珍貴的貨物,她覺得還是暫時不輕舉妄動,給她留下疤痕比較好,免得到時候獲得的報酬打折扣。
但是雖然如此,她還是要手中拿著剛剛從悠依身上翻出來的神之眼,朝著她展示:“勸你不要想著用元素力逃跑,你的身上可是中了那位大人的藥物,是不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這就對了,倘若你準備反抗,我就會當場毀掉這枚神之眼。”
男人在旁邊擠眉弄眼:“夫人,砸爛了多可惜,賣掉應該會很有價值吧……”
雖然不是主人沒辦法使用,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有錢人對這個東西趨之若鶩了。
女人眼睛一瞪,眼神回複:你懂個屁!隻是用來威脅這個女孩罷了,又不是真的砸。
悠依目光平淡的看著他們,她確實感覺自己此刻身上軟綿綿的,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能夠使用出力量,而她更想知道女人口中提供了針對她藥物的那位大人到底是誰——她覺得對方十有八九就是自己這次的買家,甚至與自己的此次失憶也會有所關聯。
可是,按照萊歐斯利的性格,在對方用她的性命威脅了以後,他會搬救兵嗎?
他不會,因為他就是腦袋一根筋的個笨蛋大狗狗。
於是悠依決定先試著從麵前的這對綁匪夫妻入手。
“砸吧。”悠依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學著艾爾海森的語氣說道:“我也從沒指望你們倆個沒天賦的蠢蛋的腦子裡麵能有與神之眼有關的知識,否則興許你們還能明白神之眼運用任何方式都無法被毀壞的事實。”
女人:“……”
男人:“……”
天殺的,這丫頭的這張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欠揍?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女人暴怒:“喂,把斧頭拿過來,我現在就鑿碎她所有的天賦和沒由來的自尊心!”
夫妻倆用斧頭對著悠依的神之眼就是叮叮咣咣一頓猛鑿。
嗯,一頓操作猛如虎,盯緊一看,神之眼就連一點劃痕都沒有,甚至變的
光亮了一點。
眼見那女孩還展現出了和直接挑釁沒啥區彆的笑容,女人氣的幾乎心肌梗塞,直接抓起她的風係神之眼就朝著海底扔了過去。
男人沒來得及攔住,一臉痛惜,就像親眼看到這娘們敗掉了幾百萬摩拉一樣痛心。
算了……這丫頭值幾十億摩拉呢,神之眼能賣的錢就是蚊子腿罷了,更彆提,這丫頭再也沒有使用神之眼的機會了。
“怎麼樣!難受嗎!這就是和我做對的下場,你有什麼要說的嗎?”女人的胸口起起伏伏,她使勁憋著一口氣,詢問麵前仍然神色淡然的悠依道。
悠依回答:“萊歐斯利不可能有你們這樣一對父母,他是很好的孩子,但是你們隻是一對惡魔,魔鬼,外表和內心都猙獰。”
“你!”女人高高的抬起手臂,一巴掌掄圓了要抽過去,趕緊被男人攔住。
“夫人,你行行好,這可是幾十億摩拉。”男人心裡叫苦不迭,又將女人的手抓得緊了一些:“你忘記那個大人說的話了嗎?”
“那位大人隻說了最好彆缺胳膊少腿,又沒說要她完好無損!”女人罵道。
“好了,姑奶奶,算我求你,收斂一點行不行?等會那個小狼崽子還要……”
隨著他們話音剛落,一陣拳風襲來,男人沒躲閃及時,被一拳揍到麵龐變形,栽倒在地,而少年則是絲毫沒給他反應過來的機會,一拳,兩拳,三拳。
上來就是劈頭蓋腦的拳頭招呼,也愣是給女人都嚇傻了,她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看著麵前和野獸一樣狂暴的少年,她大喊道:“住手!你想要那個女孩死嗎!”
萊歐斯利仿佛瞬間被這句話語喚回了神誌,他收回了已經染滿了血的拳頭。
女人一邊威脅著,一邊回過頭就摁下了那位大人給他們設置的防身機器摁鈕,一些改造後的遺器機兵發出了哢噠哢噠的聲音,從船隻的角落裡清醒過來,朝著停下來的少年走去。
男人見自己撿回一條命,被打成了豬頭的他連滾帶爬,趕緊挪到了妻子的身邊。
女人嫌他沒用,又蹬了一腳過去:“蠢東西!”
男人不敢反駁自己就是因為她執意要把狼崽子引過來才挨的揍,他捂著臉頰唯唯諾諾的不敢說話,而是提醒道:“夫人,現在是……”
“殺了那個少年,把他扔進深海裡麵。”女人開口命令道:“這樣的話,楓丹就再也不會有任何人會暴露我們的罪行,我們後顧無憂。”
“好!還是夫人深謀遠慮!”男人鼓掌誇讚道。
隻見那些看似笨重的遺跡機兵哢哢活動著身軀,對著少年就是一陣掃射。
萊歐斯利避開了子彈,用拳頭砸中了其中一台機器的手臂,硬生生的把機器鑿成了短路,卻沒有來得及避過他們前後夾擊揮過來的一掌。
嘭的一聲巨響,少年瘦削的肩膀被一擊重擊,看著就疼。
女人罵道:“當心一點,那些愚蠢的機器,彆打壞了我們用來逃命的船!”
眼
見少年處於劣勢,悠依喊道:“萊歐斯利!遺跡機兵的弱點是肢體的連接處,致命的地方是眼睛!”
這些知識都是在圖書館裡麵學到的,足矣學以致用的戰鬥技巧!
女人再也忍不住了,她對著那邊多嘴的女孩上去就是一腳,將她狠狠踹倒在地。
萊歐斯利內心焦急,可是眼下的情況已經無瑕讓他分心,他隻能遵循悠依剛剛說的話,去攻擊它們軀乾的連接處與眼睛。
果然,被打中眼睛的遺跡機兵就像熔爐毀掉了一般,瞬間整個身軀都黯淡了下來,失去了活動能力。
而萊歐斯利手中的拳套不過的一對半成品——最開始,他有一半的時間是在運用拳套的力量,可是後來拳套徹底毀掉之後,就是在幾乎赤手空拳的對抗遺跡機兵。
男人和女人越看越心悸,因為在他們原本的猜想中,這狼崽子隻需要用一台機器對付就綽綽有餘,天知道他跑出去流浪的這段時間裡,力量居然已經修行到了如此境地,這實在是……實在是……怪物。
如果他們正麵對上這臭小子,怕是會被打成碎渣吧?
幸好啊,幸好如今那群遺跡機兵已經將這個半大的小狼崽子打成了血人,而他的身軀搖搖晃晃強行支撐著,卻還有兩台機器並未倒下。
“殺了他!”女人咬牙切齒的喊道。
“殺了他!一開始就不應該收養他,應該讓他死在那個孤兒院,他就是個災禍!”男人罵道。
萊歐斯利被血模糊了視線,事實上,他現在腎上腺素爆發,已經感受不到疼痛,渾身血液沸騰,就像變成了一匹正在狩獵的狼,他的力量足矣殺掉那對夫婦,卻沒辦法解決掉遺跡機兵。
可是,他不能就此倒下。
他就這樣倒下的話,悠依又會怎麼辦?悠依又會被那倆個惡魔帶到什麼地方去?悠依的歸宿又會是哪裡?
就在遺跡機兵的炮彈即將落下,千鈞一發之時,悠依也終於在藥物作用之後的身體裡強行艱難的催化出了力量,兩道風刃打出,兩隻剛要予以少年最後一擊的遺跡機兵幾乎一同黑屏,栽倒在地。
“什麼!”女人發出了尖銳的尖叫,她掐住了女孩的脖頸,那雙手臂幾乎將她細嫩的脖頸掐斷:“其實那個神之眼是騙人的,你真正的神之眼藏在其他地方?”
“咳……那個神之眼……當然是真的。”悠依的目光死死盯著麵前的女人:“可是……誰告訴你……我使用元素力……需要…神之眼呢。”
悠依從唇角擠出了一抹微笑。
大勢已去!
眼見那少年浴著血,帶著渾身上下的殺意,搖搖晃晃朝著他們的方向而來,女人也終於察覺到了恐懼和大難臨頭。
這個時候也不管幾十億摩拉還是上千億摩拉了,無論什麼都沒有小命重要。
為了不讓自己的結局變成那些被拆碎的遺跡機兵,幾乎是孤注一擲的,女人將手中身體已經癱軟的少女扔到了船下,深海之中。
現在擺在萊歐斯利麵前的
隻有倆個選擇。
第一,直接跳下去救悠依,即使再通水性,倆個身受重傷的人在深海中幾乎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去救她和為她陪葬無疑,這對夫婦也會乘坐船隻逃之夭夭。
第二,在此手刃這對惡魔,為了曾經的所有兄弟姐妹還有悠依複仇,但是也會錯過最後拯救她的機會。
幾乎是沒有一絲一毫猶豫的,萊歐斯利選擇了跳下船朝向那個女孩的方向縱身一躍。
即便明白這樣也許會永遠錯過向惡魔複仇的機會。
即使明白大海可能會毫不留情的吞噬掉二人。
在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複仇與竭儘全力也許都無法做到的拯救之間,他最終還是本能的選擇了後者。
海水滲入傷口的一瞬間就迸發出了幾乎麻木的痛感,耳畔傳來了那對夫妻尖銳的笑聲,像是大勢已去,卻慶幸能夠撿回一條性命的瘋魔笑聲。
但是很快,他們的笑聲在船上就化作了驚恐的呼救,隻是萊歐斯利已經根本無瑕去聽,也無瑕去管那對惡魔了,因為他正在全神貫注的往下遊著,他周身上下的傷口沒有凝固,血液滲入大海,源源不斷的流淌,就像他的生命力一般。
他意識迷離,目光渙散,冰冷與痛感幾乎讓他暈死在水中。
悠依,你在哪裡?
悠依……
我不該貿然離開原地,我不該一心複仇,罔顧了你的安危。
全都是因為我……你才會遭遇生命危險。
你在哪裡?你究竟在哪裡?哪怕是用我的性命去換你的命都好,讓我用一生去贖罪也好,隻要你活下去……
萊歐斯利想。
我不期望複仇了,我隻希望你能活著。
黑暗中,他無法捕捉到那個身影。
就在他瀕臨絕望的最後一瞬間,萊歐斯利周身忽然出現了強烈的光芒,一枚冰係神之眼出現在他身側,也照亮了黑暗,他下意識的握住了神之眼,元素力流淌全身,終於能夠支撐他保持清醒。
依靠神之眼的光芒,可以看到女孩安靜的漂浮在海洋中央,她還在一點一點的下沉,像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也像一隻銀白色的燈塔水母,脆弱蒼白。
他往前奮力遊動著,用冰元素力破開阻礙前行的暗潮,最終握住了那隻小小的手。
他在深海中,將女孩緊緊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