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為禪院悠依的女孩闖入自己的世界之前,五條悟一直以來都完美的扮演著神子的角色。
他的出生打破了整個咒術界的平衡,他生來就擁有著強大到幾乎離譜的,數百年難得一遇的六眼,他被譽為“神子”,他是萬人之上的存在,從出生起就含著金湯匙睨視眾生。
在堪堪記事的那年,年幼五條悟遭遇了一個避開了家族結界,衝到了他麵前的暗殺者。
那確實是一位相對於普通術師而言比較強大的詛咒師,可是再如何強大的暗殺者,對於五條悟而言,也隻不過是強大一些的雜魚罷了。
雜魚與雜魚之間,並沒有多大的區彆。
他神色淡然的望著那位暗殺者躺在血泊中,對方就像被折斷了肢體的螳螂一般垂死掙紮,家族的術師們衝進了他的院所,耳畔傳來嘈雜的驚叫聲,他就像一隻人偶一般被侍者他們慌亂的上上下下的檢查著,人們關心著他是否有受傷,卻沒有人關心五條悟是否受傷,他們隻在乎六眼神子有沒有受傷。
對於年幼的五條悟而言,這個世界上似乎隻有兩種人。
做小伏低阿諛奉承他,想要從神子的身上得到利益的一臉諂媚的人,以及不打一聲招呼就要為了巨額懸賞金前赴後繼的殺了他的人。
直到那一日。
他看到了屹立在那個古老而腐朽的禪院家族中,倔強而又不屈的環顧著那些老頑固的,渾身緊繃著的女孩。
她那個時候像極了一隻刺蝟,麵對麵前不懷好意的狩獵者們,到最後一刻都倔強的樹立著周身上下的尖刺,即便尖刺下隻是柔軟又弱小的一部分。
神子的心中泛起了波瀾,於是他出手為她解決了那些對於她而言,無法跨越的困擾——倘若那一日他沒有出手的話,不難想象這樣術式剛剛覺醒,初出茅廬的女孩究竟會被那些家夥怎樣的鎮壓戾氣,毒打與洗腦。要知道,越是曆史悠久的咒術世家,就越有一萬種上不得台麵的方式讓一個孩子聽話。
而且,他也確實對她所展現出的“術式”非常的感興趣。
隻是對術式感興趣,好奇她和五條家有什麼聯係而已。
是……這樣的吧?
名為禪院悠依的女孩就這樣,既突然又自然的闖入了他的世界。她麵對自己時,不虛偽,不諂媚,不圖謀,她根本沒有想過運用他的力量去幫助自己找到失散的哥哥,也沒有考慮過運用五條家的勢力對曾經折磨過她的禪院家複仇,她就像對待再普通不過的同齡孩子一般對待著他,甚至,也沒有一絲一毫特意的尊重。
這讓五條悟有些迷茫,他甚至在某天特意強調了一句:“……我可是神子啊。”
女孩正在把他剛剛挑出來的青椒往他碗裡放,她一臉無所謂的回答道:“噢噢,知道了,五條悟少爺。”
“我可是——”
“嗯嗯,是神子也不能挑食,就算是神子大人也要好好的吃飯,茁壯成長。”她好脾氣的笑了笑:“這樣吧,如果悟今天乖乖
把青椒吃了,悠依晚飯以後給你做杏仁豆腐,多加兩勺蜂蜜。”
五條悟就像卸了氣的皮球一般耷拉下了腦袋,他一臉痛苦的吃著青椒,末了還要表達一下自己的抗議:“兩勺不夠,最少五勺!”
?本作者火照提醒您《咒術名為提瓦特》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唔,那好吧,不過我順帶一提,長期血糖過高可能會造成以下這些嚴重的後果……”
“啊喂!”
高高在上的神子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漸漸收斂了他的神性,他漸漸的變的更像這個年齡段的少年應有的模樣了。
他也逐漸習慣了生活中多了這樣一個擁有很多的秘密,會催他擁有良好的生活習慣,不挑食不晚睡,笑容像春日的暖陽一般的女孩。
直到……
“哈,上學?!”
五條悟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他直起腰來與麵前的禪院甚爾對視了一會兒L,很快就在來自對方哥哥的死亡凝視中,自己就下意識的將眼神回避開了。
“五條家有足夠的家庭教師去教授她有關這個世界的常識,文化課,還有咒術基礎……”他瞥過頭,嘟嘟囔囔的解釋道:“而且,在這裡有家族結界的情況下,讓她呆在五條家其實是更好的一件事吧……”
他此刻心亂如麻,根本無法去正視自己的內心,去詢問自己,讓悠依一直呆在五條家,是否是最好的抉擇,亦或者,隻是因為他那無法言明的私心。
“我們不可能一直都能無時無刻的呆在她的身邊保護好她。”對此,禪院甚爾的態度相當堅決:“我已經問過悠依的想法了,她對於學校也是很憧憬,並且一點也不排斥的態度。”
五條悟愣了愣,他回憶起了女孩站在他的身側,與他一起走出禪院家的那一刻,她望著他們身後森嚴林立的建築群,輕聲對他道:“在這個世界,我還是第一次走出禪院家。”
“……”神子緩緩攥緊了掌心,卻又釋然的鬆開手:“是啊,我們確實應該給她能夠去見到更加廣闊的世界的機會。”
禪院甚爾挑眉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可不像是神子能講出來的人話。
他本以為這臭小子已經在相處過程中對自己的妹妹有了那麼點保護欲和占有欲,現在看來,大概是自己在用成年人的目光揣度孩子的想法,想的有些太多了。
“好吧。”甚爾微微聳肩:“悠依入學的一切事項已經有人幫忙操辦好了,你如果想的話,明天來和我一同送她上學。”
而禪院甚爾不知道的是,在五條悟表麵笑吟吟的答應了他這件事情的下一秒,五條悟那小子就已經沉著臉閃現去召開了一場家族會議。
他麵對著家裡那些迂腐不堪的長老,一字一句的堅持道:“我要去上學。”
“噢噢,你們放心,不是想去咒術高專,隻是去普通國小生的學校上學。”
“我過來說這句話,也根本不是為了和你們商議,隻是來和你們通知一聲,你們隻需要知道就好。”
長老們:“……”
不好意思,剛剛信號有點差,他們的神子大人剛剛
說了什麼?
長老1一臉沉痛的勸導道:“神子大人,萬萬不可啊!您怎可親自與那些麻瓜為伍,他們能教授給你什麼在咒術界能用的知識,隻怕會汙了您的耳朵!”
長老2循循善誘:“神子大人,以您如今的身份,就這般進入普通人的學校,怕是會給你同學們的安危造成影響。”
長老3兩眼一番,做出一副雙腿一蹬要高血壓犯了去歸西的模樣,倚老賣老道:“六眼如此,家門不幸……五條家不幸啊!”
五條悟環視一周,纖長的眼睫仿佛沾染了落雪,他淡淡道:“要是你們這樣不同意的話,我就學我的小姨,她畢業以後去包了八百個男模。”
長老們:“……”
倚老賣老的長老瞬間停止了在地上抽搐的假動作,一骨碌翻身飛速坐起,身體實在是好到了不行,他們勸導道:“神子大人,有話好好說。”
“是也,是也,不要趁著年紀輕輕就想不開,如果您想多了解一些麻瓜的知識,不必去麻瓜學校,多找幾個麻瓜教室來家族輔導也一樣。”
五條悟:“包男模。”
“五條少爺,您三思……”長老們這時候已經不止是動搖了,已經一個個都像風中殘燭一般根本無心規勸了。
五條悟眼皮都不抬一下:“八百個。”
“……”
此次“家族會議”,以六眼的全勝而告終。
—
六眼的神子要在今日,去“普通人的學校”入學的消息,頓時在整個咒術界都掀起了軒然大波。
剛被天與暴君修理了一頓的裡世界那邊,一眾詛咒師和懸賞獵人們,他們看著有關那位六眼神子的高額懸賞,倒是暫時不敢輕舉妄動,覺得這大概是五條家設置的一個甕中捉鱉的全新計謀,隻等著他們撞上門去而後解決,嗬,實在是陰險。
不過說起來,聽聞最近裡世界的黑市市場上,流傳著一種摻雜了全新的奇異金屬打造出的咒具——就算是咒術界的上層那邊,也多多少少對那個不清楚構造,但是蘊藏著強大的力量的奇異金屬投去了視線。摻雜了那金屬打造出的咒具,麵對咒靈的傷害程度直線提高,甚至對一些等級稍低的咒靈,還會富有震懾度。
總之,在咒術界的市場這邊,一時間正在為了那種奇妙的金屬鑄造出的咒具而瘋狂,也暫時無人有心敢往五條家設置的陷阱裡麵鑽。
禦三家的另外兩家中,加茂家一如既往的選擇了按兵不動與多做觀望,他們向來保守,但是另一邊的禪院家卻是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
在他們看來,五條家選擇舍得去叫他們尊貴的神子去往人類的麻瓜學校就讀,定是有他們的什麼道理——那麻瓜學校定然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般簡單的麻瓜學校,說不定其中隱藏著什麼能夠帶來幫助的特級咒物,失傳已久的術式咒法,等等等等。
在前不久被禪院悠依身邊的仙人帶來了又一次震懾之後,他們恨得咬牙,卻又自知理虧,因為惜命選擇了打掉門牙往嘴裡咽,用了息事寧
人的做法。
但是這不代表他們會當那件事情完全沒發生過。
沒有花費多大的力氣就打聽到了禪院悠依那丫頭與六眼的神子幾乎是一前一後,同時入學,這便也更加羈定了他們那所學校非同尋常的想法。
於是,生命不息,搞事不止的長老們的目光,齊刷刷望向了隻比五條悟年紀小上一歲的禪院直哉。
正在吃瓜的禪院直哉:“……?”
不是,什麼情況?高傲自大的禪院家怎麼可能讓他這個嫡出的尊貴少爺去麻瓜學校上學?
但是這個事情,特麼的真的就發生了。
那一日,禪院家的長老們可謂是紛紛迪化,他們吩咐禪院直哉一定要盯緊了禪院悠依和五條悟那倆的一言一行,可以適當暗中為他們的關係使絆子,甚至可以想辦法讓她脫離五條家,回到禪院,卻不能讓禪院悠依發現是他做的,免得又為了禪院家帶來什麼災厄……
那一日,禪院直哉聽著這些腦袋裡麵堵了水的長老們的敦敦教誨,他有些不確定的抬手指了指自己,磕磕巴巴道:“我,我嗎?”
於是,隨著五條家的神子就讀那所平平無奇的麻瓜學校之後,又一位繼承了投射術法的禪院家少爺光榮就讀那座麻瓜學校。
入學當晚,禪院直哉又被拎過來開家族例會,他們詢問,五條悟與禪院悠依是否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禪院直哉自然不可能將自己冒犯悠依的同桌然後被五條悟當場揍暈的掉價事情說出來,狐狸眼的小少爺在長老們的凝視之中蹙眉苦思冥想,隨後腦袋上冒出來一顆燈泡亮了亮。
“悠依堂妹確實有幾分特彆。”
“什麼?!”禪院家的長老隻覺得怕是抓到了禪院悠依的什麼馬腳,趕緊激動的示意他繼續說。
不可一世的禪院直哉,回憶著今天白天的場景,此刻麵頰上泛起了些許微紅,他結結巴巴道:“穿上了那平平無奇的國小生製服裙的悠依堂妹……特彆的……”
長老們激動的一個個伸著頭複述他的話:“特彆的——”
“特彆的可愛。”禪院直哉用力咳嗽幾下,紅著臉清嗓子。
禪院家的長老們:“……”
要不讓直毘人再努努力,這兩年給禪院家生個新少主出來吧,大號養廢了,練個小號?
—
起床是一件需要努力的事情。
悠依曾經很少會有賴床的習慣,因為她需要乖乖的和家族裡麵教導女性的教師“學規矩”,她需要老老實實的按照禪院家的規矩來行事,不給族人們擁有任何可以抓住她的痛點的機會,這樣才能更安全,更長久的活下去。
可是,自從來到了五條家以後,就算是悠依也會偶爾習慣賴床。
還有之前在璃月時,師父和魈哥哥他們總會寬容的讓她多睡一會兒L,留雲師父他們說,孩子睡的飽了,以後才能長得高。
悠依在床上打了個滾,她挪動呀挪動,想象自己是一隻花卷。
距離她
轉學到學校已有一周,她也逐漸習慣了上學的生活,可是,一想到今天早上的第一節課就是數學課,突然就不是那麼想起來了。
她已經可以想象出等會兒L五條悟過來把她從被子裡麵掀出來的時候說的話了,他肯定會吐槽自己賴床會容易遲到,不過呢,她就可以這麼回複:“沒關係的,讓魈哥哥用風輪兩立把我送過去就不會遲到啦,嘎嘎嘎。”
……欸?
悠依從被子裡麵挪動了出來,她今天穿著寬大的草莓熊睡衣,銀色柔軟的頭發因為睡相很差的緣故蓬鬆的樹立著反翹,因為酣睡而酡紅的麵龐在此刻顯得分外可愛。
女孩環顧四周,並沒有像以往那般,清晰的察覺到自己與那位少年仙人之間的聯係。
像是不死心一般,她又抬頭輕輕喊了一聲:“魈——”
無人回應。
“降魔大聖——魈上仙——”悠依抬手做出喇叭狀:“望舒客棧的守護神,荻花洲的大英雄——”
換成以往的魈,恐怕會在她說完第一句話的前半段時就閃現到她的房間,紅著臉讓她莫要再喊了。
——現在他沒有及時的予以她回應,可能性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