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三十九章(1 / 2)

咒術名為提瓦特 火照 13170 字 10個月前

“多托雷,多托雷……”

女孩跌跌撞撞的上前了一步,險些將麵前的長桌碰倒側翻,電子顯示屏也隨著她的動作震蕩卡頓了一下,但是顯示屏上那冰冷而猙獰的畫麵卻並沒有消失。

記憶中的,那個少年。

溫和的,擁有純粹的紫水晶一般的眼睛,會乖乖的對她笑著的少年。

……久彆重逢的少年,他這樣長久的時間經曆的遭遇的畫麵,用一種最殘忍,也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方式,全部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顱內一陣刺痛,但是心臟傳來的鈍痛似乎更勝一籌,悠依愣愣的睜大著眼眸,眼淚不受控製的洶湧而下,就像永遠不會乾涸。

一種從未產生過的憤怒與殺意頃刻間席卷了她的大腦,她猛地回過頭,望向了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那個麵具男性。

——他穿著考究的正裝和黑白相間的鬥篷,年紀已經不似當年那般年輕,就連藍色的長發都已經交雜著些許花白。

但是男人開口之時,他的聲音仍舊像大提琴一般沉穩且富有磁性,就如同他曾經無比擅長運用言語蠱惑人心一般。

“我還在好奇究竟是誰在造成這些動靜,原來是您……”他輕輕一笑,看起來當真像個溫和儒雅的紳士:“禪院悠依小姐,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像那個時候一般年輕呢?”

他抬手毫不費力的擋住了女孩迎麵而來甩過來的風刃,不過看在她緊接其後又想要甩出岩神的神之力,他聳了聳肩:“我原以為你不是一位蠻不講理的小姐,至少給我一個攻擊我的理由,不要這樣直接的在久彆重逢時襲擊旁人吧?”

“你……”悠依緩緩的抬起手,她並沒有停止周身的元素力爆發,即使她現在的情緒與身軀都已經到了接近崩潰的臨界點,她仍然顫抖著聲音問道:“埃舍爾……不,多托雷,告訴我,你在這些年以來,到底對阿奇做了什麼?”

“阿奇……阿奇……”多托雷微微蹙起眉頭,作勢凝神靜思了一番,仿佛剛剛他被提問的是一件相當耗費腦力的問題,想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悠依小姐所指的,是當年在踏韝砂與你一同相處過的那隻人偶麼?”

“……住口,不要用人偶一詞去稱呼他。”女孩的眸光寒冷:“他比這個世界上的太多人都更加像人。”

“好吧,好吧,悠依小姐在擔心那位名為阿奇的摯友。”多托雷聳了聳肩,他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回答道:“他與我做了一分交易,他想要擁有強大的力量,我便幫助他擁有強大的力量,再從他的身上獲取一些我所需要的東西,就是這樣簡單。”

“幫助他獲得強大的力量……就是將他放在手術台上進行人體實驗麼?”

“在這個世界上,想要獲得多麼強大的力量都需要獲得嚴苛的代價,不是麼?更何況,身為人偶的他生來就被製造者遺棄,他的力量也在封印之內無法打破,我隻是在幫助他,發揮出他曾作為神明載體誕生時潛藏的力量罷了。”多托雷溫和的一

笑:“因此,不必對我抱有那麼大的惡意,小小姐,你要知道,你的摯友也許時至今日還在感謝我呢?”

“感謝……?”悠依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這句詞彙,她步伐沉穩的上前了一步:“多托雷,我確實應當好好的【感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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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當年在踏韝砂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你的不擇手段的惡意,所有的人類的性命於你而言連螻蟻都不算,隻要能達成計劃,無論做出什麼犧牲你都毫不在意……”

“如果說,當年沒有讓你沉寂在爐火中是我的失誤的話——”她深吸一口氣。

“我會在這一次,徹底的祓除你。”

女孩的周身刹那間迸發出了赫然的力量,那一刻,就連她身上那枚號稱無論運用什麼方法都不會損毀的神之眼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嗡鳴,女孩的銀白色長發脫離了重力隨風飄蕩著,在這純白色的建築環境中,散發出幾乎透明的光彩。

那究竟是什麼力量呢?元素力?魔神的力量?還是蘊藏在她的那具軀體之中所真正存在的力量?

多托雷的眼眸驀然放大,他死死的瞪大眼睛,幾乎貪婪的望著麵前的女孩周身縈繞的力量,與此同時,他口中依舊在緩緩的重複著這個名字——“禪院悠依”。

——那是他的原身通過某種方式窺見到世界樹時,在那其中所觀察到的最讓他具有印象的名字。

表麵上,這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稻妻人的姓名,卻獨立於所有的國家,人類,神明附屬,甚至神明之外——而更加讓人感到奇怪的是,世界樹會在任何人想要仔細觀測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就抹除與隱藏有關“禪院悠依”的一切存在。

包括她的樣貌,年齡,身份,身世,一切的一切。

禪院悠依此人,也許並不是像最普通的稻妻姓名一般簡單,世界樹……或者說這個世界本身,都在有意隱藏著“禪院悠依”這個存在,為了不讓他人發現麼?

為了不讓誰發現?

單純是在防備著他,還是這片虛假的天空之上的那雙眼睛?

便是在那一刻,多托雷的原身便敏銳的死死的確定了,“禪院悠依”是一個擁有澎湃無限的可能性,甚至足矣改變這個世界,乃至讓天空之上的那位都忌憚的存在。

而也隻是與她正式見麵的第二次,他便也確定了,麵前那個幼小纖弱的女孩,便是在原身的記憶裡麵銘刻已久的那個名字——禪院悠依的具象化。

她明明看起來那般的瘦小又孱弱,最多隻不過是擁有著一枚風係神之眼,表麵上看隻不過比同齡人的資質優異一些的孩子,卻隻有多托雷猜測出了,那幼小的身軀之中究竟潛藏著怎樣的力量。

而也正是今日,他終於窺見了那力量的冰山一角。

他幾乎用了一切的力量與所能想象出來的方式去抵抗,卻根本無法違逆麵前的少女。

原身這麼多年以來的研究也隻不過將將創造出能夠比肩魔神的力量,但是,此刻那近在咫尺的力量,退無可退,逃無可逃,根本是依靠簡單的

防守也抗衡不了的。

他的身體就宛如泡沫那般崩潰溶解,禪院悠依確實做到了,像她方才義正言辭的說的,要“將他祓除”。

倘若是本體原身的那個男人站在這個時候的她的麵前,恐怕都根本無力去反抗這強大的力量吧?

很可惜啊,他隻是通過她珍視的那位人偶朋友的身軀上研究出的,一枚本體的切片而已。

直到與女孩四目相對,視野的最後一角被籠罩到白到刺痛瞳孔的光芒之時,多托雷麵頰上的麵具早已經碎裂掉隻剩小半截,但是他的唇角仍舊緩緩上揚著,從頭到尾眼眸中沒有透露著一絲畏懼,沒有一絲一毫的狼狽,而是用端詳藝術品的目光望著這一切,從始至終的保持著微笑。

直到全部消失成灰燼的那一瞬間。

“能在最後一刻見到這副光景……也讓我明白了我的研究,我所能夠汲取和了解的知識,其實遠遠沒有達到儘頭啊。”

他的聲音似乎蘊藏有一絲細微的不甘,卻也無法逆轉這一切,隻能在最後一刻悉數消散,歸於寧靜。

這棟建築物正在發出可怕的搖晃和塌陷,因為它們根本無法承載來源於中心的女孩周身的力量,它們甚至來不及碎裂崩塌,便在那一刻化作塵埃。

這是一棟坐立於海麵之上的建築物,方才上麵還有二人,如今卻隻剩下了女孩一人,她在迅速的往下墜落著,方才一心想要祓除麵前男性的力量急速透支的後遺症也終於逐漸顯現出來,她疲乏的閉上了眼睛,周身傳來了失重感,她卻已經無法運用風元素力托舉起自己,哪怕一分一秒。

她在下落,然後猛地墜入深海,海麵濺起了一道細小的水花,又很快無波無瀾的歸於平靜,她在大海中下沉,下沉,銀白色的長發像一張絢爛的網彌散開來,星星點點的光彩最終消失在她的發尾,黯淡了下來。

可是這一次,再也不會有拚儘全力也要將她帶回岸邊的少年出現,緊緊的抱住她,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身軀將她托舉起來,即便自己的肺葉都快被海水灌滿,也要努力的讓她保持呼吸。

“阿……奇。”

她呢喃出了記憶深處的名字。

四周歸於沉寂了一瞬,深不見底的大海簡直黯淡到可怖,這幾乎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暗持續了一段時間,卻又以極快的速度明亮了起來。

驅散黑暗的,是一位身著華服的銀發青年的身影,他用極快的速度朝著深海中的女孩衝去,抬手托舉住了她比晶蝶翅膀更加脆弱的腰身,將纖細的孩子緊緊攬入懷中之後,納維萊特收起另一隻手中緊握的權杖,毫不遲疑的帶著她向岸上遊去。

……

今日的至冬,大雪紛飛,蔓延到肉眼可見的每一處,像是沒有儘頭。

多托雷的實驗室傳來了瓶瓶罐罐的碎裂聲,散兵路過的腳步遲疑了一順,後退了幾步,就發現那個向來穿著考究的博士這會兒正跪坐在一片玻璃碎渣和顏色古怪的藥水裡,捂著嘴角發出癲狂的笑聲。

倘若這個是切片的話,那

就是這枚切片實在是失了智;倘若這個是本體的話,那真是太好了,這個科學狂人終於做實驗把自己的腦子做壞了,他早該想到有這樣一天的,終於等到了,可喜可賀。

散兵翻了一個優雅的白眼,決定不去理會這個像是吃錯藥的混賬。

他已經逐漸熟悉了如今這副曾讓他陌生的身體,也能夠熟練操控這其中湧動的奇奇怪怪的力量,如今他使用身體的能力,執行種種計劃之時,確實十分的順手,可是不知為何,他直至今日也沒有窺見一絲一毫那個男人給他畫的大餅——比如逆轉時間,又比如將死者帶回世界的能力。

哦……不過,多托雷十年前有一個切片做出了一種病毒,可以將死去的小白鼠“複活”,但是很明顯,實驗的白鼠複活以後就變成了一具活著的富有攻擊力的屍體,還會啃掉身邊同伴的頭。

那個切片很想拿著那病毒對那些須彌的孩子們做實驗,但是被散兵出手堅決的製止了,後者也隻好在他陰惻惻的目光中遺憾作罷。

散兵雖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病毒,但是他仍舊記得在踏韝砂時,那個女孩繪聲繪色的給他講過的,有關“喪屍”的故事。

據她所說,她也是從朋友那邊聽過來的。

他可不需要這種能將死掉的屍體變成活死人的病毒在提瓦特大陸爆發,更不想用這種方式將她從地獄帶回來。

在散兵的眼中,她應該是鮮活的,溫暖的,像初春時升起驅散寒冷的太陽,並不應該是一具富有攻擊力的活死人軀體,不僅他毫不猶豫的擯棄了這個想法,也絕不會容忍任何人對待她的軀體做出這種侮辱她的事情。

隻不過,多托雷這些年以來的舉措,已經愈來愈讓他沒有耐心了。

他已經忘記自己與幾隻多托雷的切片起了正麵衝突,往往都是他更勝一籌,將對方打成需要被多托雷回收的程度。

後者的本體卻往往不會多麼生氣,而是用一副看著完美實驗體的眼神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一直將他看到內心發毛。

少年垂眼看了一眼仍舊在那邊低笑的博士,最終還是忍下了就這樣走上去毒舌幾句的念頭,轉身離開。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之後,多托雷就像無事發生一般的從地上爬起,白大褂上黏著的玻璃碎渣悉數散落,他陰冷的目光中帶著些微的狡黠與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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