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外,餘海正靠在車門邊抽煙,見他出來,這才不耐煩的催促道,“我說,你平時風風火火,辦事雷厲風行,怎麼如今問件事,讓我等這麼久。”
周廣學嘶了一聲,“你丫的,懂不懂尊重前輩,彆以為你是上邊派來,就可以對我大呼小叫,我做事,你管得著麼?”,他點上煙,拿在手中,“還有,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氣我為什麼把顧川從案子中撤出。”
餘海古怪的盯著他,“那小子究竟惹到你那根弦?好歹你前腳答應過他請他幫忙,如今出點事,你就趕緊把他踹走。”
這件事未免也做得太過分。
“你懂個屁,通過這件事,我算是明白,像顧川這種人摻和進來,除了妨礙案子的進度以外,他還能做什麼?”
這次那小子一個人擅自行動,差點把自己害了不說,還連累了肖雨。
他這樣做,其實也情有可原。
“那也總比請尊大佛進來好。”餘海上了車,話裡暗指肖雨。
鬼知道這周廣學抽得什麼風,他不知道這女人與自己八字不合,動不動就吵架嗎?還把她弄進來,一想到往後,這頭都大了一圈。
周廣學聽到這裡,咯咯直笑,“怎麼,好歹人家也是美女,你可得好好把握機會。”,他盯著餘海滿臉的大胡渣,嫌棄道,“局長可交代了,最近警察局要嚴查儀容儀表,你還不趕緊去拾掇拾掇,不然……給老子該回哪去回哪去。”
他變臉也挺快,說完,便上了後座。
餘海暗罵幾句,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背後的醫院,搖了搖頭。
一個星期後,
顧川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期間老張也來看過他幾次,他早已出了院,已經重新投入工作中。
他也是時候出院了,於是一個人來到住院部辦理出院手續,但聽到要幾千塊住院費時,他還是忍不住爆粗口。
出病房的那一刻,他氣得渾身發抖。
他奶奶的周扒皮,竟然沒有給自己報銷醫藥費,好歹之前還承諾過自己三千來塊,如今把自己踢走,多少一點辛苦費都不給,他一把將手中的繳費單揉碎,甩在地上,誰在給他打工,誰就是他孫子!
“哎呦,小夥子,發脾氣也不能亂丟垃圾,你前邊不是有垃圾桶嗎?人生在世,能活一天是一天,你也彆生氣,小心傷了肝臟。”
許是見顧川一個人走出醫院,發脾氣,扔單子,還以為年紀輕輕查出什麼疾病,所以一旁的環衛大媽才忍不住說道,眼中滿是同情。
見狀,顧川則撿起地上的單子,裝作抹眼淚的樣子。
“哎,大媽,你有所不知,我是個孤兒,舉目無親在這城市打拚,本來想籌集點錢開店,結果……現在可好,我手頭也不富裕,這後麵又叫我如何生活。”
顧川開始演起來,心裡暗罵,該死的周扒皮,想我以前風采依舊,如今不靠你,難不成我還活不下去了?
見這小夥子也年輕,一想到自己家裡也有個同他這般大的兒子,心裡一酸,從包裡拿出兩百,牽過顧川手,交給他,“我呀,也有個同你年紀相仿的兒子。”
以前我生了一場重病,本以為自己活不了多久,就指望我孩子能托付給可靠人家,可是寄人籬下終歸不好
雖然平時賺不到什麼錢,好在他還聽話,主動幫我減輕負擔,休學打工,給我籌集手術費,這才把我的病醫好。”
講到這裡,大媽眼眉低垂,眼中竟是溫柔。
“也多虧了我這個好兒子,所以小夥子你也莫怨天自艾,一切向前看。”
顧川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良心一痛,隨後趕緊把這想法摘掉,沒錯,一切向錢看,這樣一想,心裡包袱頓時放下來。
有見大媽給他指了指附近街道,“我家就在天和小街302,有個門麵,叫阿媽炒飯,有空就來坐坐。”
聽到門麵,顧川下意識問道,“那你這是……”,他打量起大媽,因為她正穿著環衛工的衣服,大媽哈哈一笑,“我呀,每周二就來做義務勞動,也算鍛煉身體。”
隨後指了指醫院,“我常常在醫院門口遇到像你這樣的孩子,他們有的也是孤兒,有點父母不管,也有的老來喪子,夫妻倆互相攙扶著走出院門,我看了心裡滋味難受啊。”
她也是命好,有個好兒子,比起這些遭遇苦難的人來說,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做件好事。
可是顧川聽完這番話,就差捂住嘴大喊,“媽媽呀,這是好人啊!”
不行,再聊下去,自己良心快過不去了。
於是趕緊掙脫大媽的手,“女菩薩……啊不,大媽,我突然想起還有件事,就不跟你說了,我先走了。”
路口的紅綠燈再次亮起,他趕緊往人行道走去,全然不顧大媽在背後的呼喚。
見他走遠,大媽這才嘀咕道,“這小夥子,這麼著急,連錢都不拿了嗎?”
她把錢拿在手中,奇怪的望著那道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