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百鬼眾生 第六十章 罪孽(1 / 2)

冥河掌燈人 瘋了沒 8972 字 8個月前

千古浩蕩,幽冥深水,從炎獄墜落至深淵,吾與眾鬼歃血盟約,今我輪回,眾生眼,眾生語,皆有掌燈為令,指引亡魂脫離苦海……

“妄想……”不冷不熱的聲音打斷這一絮絮叨叨的咒言。

昏暗的空間內,閻摩羅突然口噴黑血,雙目赤紅的跪倒在地,它挪動著四肢,經脈瞬間爆炸,像是從體內,隨後紛紛鑽出皮膚,模樣之詭異。

這裡很安靜。

“嗒嗒嗒……”

一連串的腳步聲,閻摩羅憤怒的望著前方:“你攔我,為什麼?為什麼?”

它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黑暗中,隱約有一道人影,看不清模樣,但確確實實有一個人。

閻摩羅雙眼不受控製的流下血淚,望著那道身影,明明感覺是如此熟悉,熟悉得好像認識了很久很久,但為什麼它什麼都想不起來。

除了那幾個字外,它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作為鬼神,它第一次感受到情緒中的那股波動,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從第一次看見那個人。

“你到底是誰?我又是誰?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告訴我!”

“所以,這就是你逼我出來的原因?”人影的語氣說不出來是什麼情緒,好似一片波瀾不驚的湖麵泛起的漣漪。

“摩羅,輪回十二紀,認不出我了嗎?”

黑暗中伸出一隻手,他食指彎曲,指著它的方向。

“我……我不知道。”

閻摩羅突然崩潰,像個孩子般手足無措。

它什麼都不知道,它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醒來就在這裡,不知道一個人類為什麼要拿走它的東西,讓它待在這裡,去鎮壓那些鬼祟,它不知道為什麼。

直到顧川的出現,他身上帶著那股熟悉的氣息,從第一次來到這養老院它便察覺到了,它站在外麵,看著房子裡傳來的那抹氣息,感到惆悵。

很久很久以前,它唯一有意識的時候被包裹在一片永無安寧的泥沼中,周圍很嘈雜,無數的聲音融彙在一起跑進它的腦子,那些痛苦的,不安的,憤怒的情緒。

它第一次想要逃避,於是,它沉了下去。

一直沉,一直沉,直到最後,什麼意識也沒了。

可是有一天,無數的紅色繩子突然落了下來,它很害怕,想要沉得更深,可是那些東西卻越來越多,它拚命的掙紮,那些東西卻使勁拽著它往上浮去,勾住它的脖子。

喀嚓——

它的體內,那個東西也隨之碎掉,什麼感覺,它說不出來,眼睛冒出了紅色的液體,很像那些繩子,卻是冰冰涼涼。

最後,它醒了,被困在一間狹小的房子裡麵。

起初是無數的冤魂在它耳邊低語,它很煩,於是就不停的吃,直到它們安靜下來。

它能感應到它體內的東西被奪走,是個珠子,去了哪裡?它能感應到,似乎被藏起來。

可是那時它還很虛弱,便一直沉睡,不停的吸收這裡的冤魂。

等它有足夠力量去拿回珠子時,卻受到了那個人的阻攔,它很傷心,吸收無數冤魂後,它也懂了什麼叫情緒,它想起來很多事,包括它的名字,“閻摩羅。”,怒斬百鬼,鬼閻羅是也。

可是它仍是想找到那個人。

於是它想到了靈魂契約,這是烙印,隻要掌控了靈魂,那個人就會出現吧?

如它所願,他來了。

看著他,它第一次哭得像個孩子。

它已經沉睡了太久太久,好像忘了什麼事,一件對它很重要的事。

“你能告訴吾嗎?”

人影沉默了,望著摩羅,輕輕道。

“所犯罪孽,待償還之時,方可解脫,浮遊三千鬼道,你可悟?”

“悟?吾不知道,你告訴吾,吾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吾到底犯下何事,我……到底忘了什麼?”

閻摩羅爬向那個人,強有力的怪風卻逼得它無法上前半步。

“凡塵貪嗔癡念,四者皆有,放下執念亦可重修鬼身。”他歎氣,言語化作利劍,刺穿了閻摩羅的四肢百骸,“明滅暗燈,照不見三千裡。”

“啊啊啊!”

閻摩羅的身體冒出白煙,他痛苦不已,隨即蜷縮於地,黑色的沼澤宛如大嘴,一下子將其吞沒。

“你……還不醒?”人影看向不遠處,那裡正站著一個人。

“你到底是誰?”顧川望著那抹身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他還緩緩朝自己走近,頓時心生恐懼。

他一眼便認出這個人是之前經常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那個黑色人影。

他沒有五官,什麼也沒有,卻自帶陰冷的氣場。

“我在這裡。”人影的手指,指向他的胸口,顧川低頭看去,瞧見脖子上掛著的那枚吊墜。

“你不會是在我吊墜裡吧?”

人影發出一陣笑聲,隨著笑聲,他的下半身正在漸漸消散。

“喂,你還沒告訴我,那個鬼神怎麼了?”

“負罪之人,它暫時不會傷你,因為……烙印。”

“什麼?烙印,什麼烙印?”顧川手掌抓向他,卻撲了一個空。

眼睛一睜,他猛然從地上坐起;“好歹告訴我名字啊!”

那個鬼神又是什麼情況,他頭感覺很暈。

突然,一個滿是眼睛的怪物俯身湊過來,顧川還沉浸於剛才那個幻境,被這怪物一嚇。

他一個鯉魚打挺,“我去,什麼鬼東西!”,隨即滾到一旁。

顧川吃痛的捂住嘴巴,舌頭還痛著呢。

他叫得很大聲。

定晴一看,才發現是之前那個鬼老頭,它滿臉的眼睛,這模樣誰見了誰不發怵。

“原來是你!嚇我一跳。”

“老頭我見你在這裡睡覺,好奇這才瞧瞧。”

“睡覺?在這!多埋汰人啊。”顧川嫌棄的爬起來,身上大汗淋漓,就像是做了噩夢。

他低頭握著吊墜,看著蛇玉上還泛著紅色的光,剛剛的鬼神似乎受了重傷,他說的烙印是怎麼回事?

他正思索,突然又看向老頭。

“你……你那天晚上不是被什麼東西抓走了嗎?怎麼如今就跟沒事人一樣出現在這個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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