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的老太太:“……”
薑姮恭順一笑,行禮離開了。
“這孽障……這孽障簡直就和她母親一模一樣!”
等她走後,差點沒被她一句話憋死的老太太方才臉色青紫地爆發了出來。
“老夫人息怒!”
“息怒!我怎麼息怒!你告訴我,麵對這樣一個忤逆不孝的孽障,我要怎麼息怒?!”
“老夫人先彆急!”丫鬟忙勸道,“這事兒也並非沒有操作的餘地了……”
老太太這才猛地喘了一口氣看向她:“什麼意思?”
丫鬟上前兩步,附在她耳邊這樣那樣說了一番。
老太太眼睛漸漸亮了起來,最後一掃方才怒容,冷笑了一聲說:“對,你說的對!就這麼辦!”
***
陸季遲不知榮國公府裡發生的事情,完成今日的鍛煉後就拖著累成死狗的身體回府了。
下人已經備好洗澡水等著了,他洗了個澡,又舒舒服服地躺了一會兒,這便琢磨起了替薑姮試探林笙和章旌陽的事兒。
剛想了個開頭,齊彥來了。
自那天梨園之事過後,兩人就沒有再見麵。陸季遲一愣,從床上爬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安國公府近來被齊瑕坑得不輕,齊彥出自安國公府,又是齊瑕的親哥哥,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因此他這滿臉憔悴的,陸季遲看了倒也不怎麼意外,隻同情不已地命人去泡枸杞黨參茶,給這可憐的娃補一補。
“婚期定下來了……”齊彥疲憊地往小榻上一躺,歎了口氣說,“這個月月底。”
不用問都知道他說的是誰的婚事,陸季遲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早點嫁了好。”
要不然過幾個月肚子大了再嫁過去,安國公府的名聲隻會更狼藉。
齊彥沒說話,許久才抬起胳膊擋著眼睛,聲音微啞地說:“她從小身體就不好,我心疼她,總是什麼都讓著她,滿足她……她也向來乖巧懂事,從不做叫我們煩心的事情,可怎麼……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他向來都是玩世不恭,萬事不放心頭的,如今這個樣子,顯然是心裡真的很不好受。陸季遲沒有被至親的人坑過,但他可以想象,這種感覺必然是讓人無法輕易釋懷的。
又想到他的母親似乎也因為這事兒病倒了,少年歎了口氣,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但凡有一點兒考慮我們的感受,她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老子真他娘的白對她好了!你說……你說那姓駱的王八蛋到底有哪裡好,值得她為了他做出這樣糊塗惡毒的事情……”
知道他這會兒並不需要太多安慰,隻需要一個出口能把這些天悶在心裡的話全部說出來,陸季遲沒有開口,隻是安靜地聽著。
然後半個時辰就過去了。
陸季遲:“……”
雖然知道他是憋得狠了,可這也太能說了!
少年終於再也忍不住,出言打斷了這沒完沒了的小夥伴:“好了,人生那麼美好,咱們要向前看,這些糟心的事兒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齊彥抬起發紅的眼睛看著他,“我還沒有說完。”
陸季遲擺手表示不約:“差不多行了,有的話你都重複好幾遍了。”
齊彥:“……”
想反駁又沒法反駁,他抹了一把臉坐起來,一臉喪氣地說,“你變了。”
“是啊,要換做以前,本王最多隻能忍你半刻鐘,”陸季遲拍拍他的肩,“知足吧。”
“……”齊彥瞪著他沒說話。
陸季遲也瞪著他不說話。
然後兩人就齊齊笑了出來。
“哎,說出來之後舒服多了。”齊彥重新往小榻上一癱,語氣恢複了平時的吊兒郎當。
“你娘身體怎麼樣了?”陸季遲這時才問道。
“不大好,不過沒有性命之憂。”齊彥抹了一把臉,“就是心病,慢慢養著吧。”
陸季遲點頭,片刻頓了一下,抬頭看著他說:“其實那天我要是按你說的,先派人幫你控製住現場,這件事可能就不會鬨得像現在那麼大了……”
齊彥一愣,眼中閃過幾許複雜。
“但那會兒我很生氣,完全不想那麼做。”陸季遲目光清明地坦白道,“因為薑姮也是我的朋友,而你妹妹差點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