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958年1月的四合院(1 / 2)

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一個星期了。

段成良到現在還不是太適應這個世界裡1958年北京城的寒冷。

他縮著脖子抄著手,但是身上那身破棉衣棉褲,就好像不擋風一樣,絲絲的透著寒氣,直往骨頭縫裡麵鑽。

從昨天晚上雪下到現在沒停,還在洋洋灑灑的飄著雪花,胡同裡積滿了厚厚的雪,不好走,他千小心萬注意,還時不時的因為路滑而被閃一下。

拐進南鑼鼓巷胡同,這兒比剛才的小胡同寬,胡同中間的地勢高一點,加上這裡來來往往的人多些,當中間早就碾出來了一條方便走的路,更好走,段成良為了怕濕了棉鞋想儘量少踩雪,就挑著路儘量揀中間走。

身後響起一陣自行車鈴鐺的響聲,還伴隨著大聲吆喝:“唉,唉,哎,前麵讓路了,路不好走刹不住,撞住你了可不算我的。”

段成良聽動靜,車子騎的還不慢,而且聽聲音就在他屁股後頭,趕緊瞅準路邊的下腳處,一個小跳步蹦了過去,堪堪閃開了。

幾乎是同時,一輛自行車敲著鈴鐺從他身邊衝了過去。

許大茂騎著車已經過去了,還扭著頭撇著嘴角,笑著對段成良說:“你這走路習慣可不好,誰走路專挑當中間啊。這不是礙事嗎?”

段成良看到他那張長臉就膈應,尤其是他的上嘴唇那兩撇胡子。現在還沒有幾年後那麼濃密,稀稀拉拉的,總讓人感覺跟沾了雞屎一樣。

還彆說,這孫子穿的可真是人模狗樣。頭發梳的整整齊齊,估計雪再下大點兒那頭發上都粘不住雪花,身上穿著一件灰藍色的棉猴兒,關鍵是這孫子有帽子還不戴,隻為了顯示他的美麗凍人。脖子裡圍著灰毛線圍脖,手上戴著大棉手套,腳上是五個眼兒的黑棉鞋。

段成良再瞅瞅自己身上這一身,補丁挨補丁發著亮光的破棉襖,同樣打著補丁的破棉褲,腳上是開了口的毛窩子棉鞋,這會兒早就沾滿了雪,待會兒到家,說不定就濕透了。他頓時生起,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得扔的感慨。

再抬起頭看著撅著屁股,得意洋洋騎著車走在前麵的許大茂,心中忍不住想:“下雪路滑,怎麼不摔死你個孫子?下雪天騎自行車,真夠讓你得瑟的。”

他這邊念頭剛起,隻聽前麵“吧唧”“咣啷”“嘩啦”,“哎喲”。

嘿,段成良樂了,莫非我還有當神棍的潛質不成?這豈不是練成了大預言術?

他看著摔在雪地裡,被自行車壓在下麵,拱來拱去,卻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的許大茂。不禁樂的捂著肚子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哎呦,摔死我了。孫賊,你笑什麼呢,你笑?還不過來幫忙。”

段成良撇撇嘴,我幫伱個頭,摔不死你個孫子,就算是輕饒了你。

剛才在寒風中冷的還直哆嗦的段成良,這會兒,仰頭挺胸,步子也邁的大了,完全不像剛才撿著路走得小心樣。

管他踩不踩雪呢,爺爺的棉鞋反正也濕了,必須得走出氣勢來。

段成良從哎喲哎喲的許大茂身邊走過去,連眼角都沒斜他一眼。

甚至從他麵前過的時候,心裡還微微有點遺憾,這要不是下雪是下雨多好,到時候給他來個齊步走改成正步走,就把地上的泥踩的四濺飛起,給這孫子弄的泥水滿身。

不過這天寒地凍的,這一下摔的也夠嗆,段成良心裡已經夠爽了。

雖然進進出出已經一個星期了,每次站到南鑼鼓巷95號院的這個大門前,段成良還是忍不住嘬著牙花子後悔。

他穿越前,北漂已經六七年,原來的夢想是想當演員。結果混來混去成了道具。就這還是碰見賞識他的師傅,肯帶他入行,不然他也沒本事從地下室搬出來租住進樓房裡,實現了生命質量由負變為正的跨越。

他穿越是因為跟著師傅一塊兒進了一個古裝戲劇組,主角有一把雪亮的唐刀。

他跟師傅兩個人費儘心思忙活了好幾天,做了幾把樣子貨,導演都不滿意。非說什麼,做出來的刀沒有靈魂,在電視劇裡邊顯不出來氣勢。

你丫,演員都在那兒數著數念台詞兒,一把道具刀,你要屁的靈魂,有那功夫不如好好調教調教演員,讓他演戲能念台詞兒啊。

可惜,小道具在劇組地位低,人家導演嘴皮子一碰,你就得想儘辦法解決問題。

最後師傅給聯係了一個老鐵匠,就在懷柔開鐵匠鋪,據說已成了非遺,讓段成良專程去跟鐵匠聯係,打造一把像模像樣的刀。

他開著劇組的破麵包車,一路趕到懷柔,以為隻是赴一次平常的約會。沒想到卻成了一次隻有單程票的穿越曆程。

刀打得很順利,段成良和老鐵匠相談甚歡,最後兩個人難免弄了兩個下酒菜相坐對飲。

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扯著閒篇,倒著苦水,不知不覺段成良就喝醉了。

在醉意朦朧的時候,他似乎聽見一直坐在他對麵的老鐵匠問了他一個問題:“如果現在讓你說三個願望,肯定能實現,你會說什麼?”

段成良耷拉著腦袋半趴在桌子上,一隻手胡亂的揮舞,嘟嘟囔囔的說道:“那不用想,我張,張口就來。三個願望,願望,天天都在我腦子裡呢。首先,我就想能成北京城人,有個北京戶口。還想,有個鐵飯碗,日子過得安穩點。最後,嘿嘿,還有一個我最想的,就是,就是,我想住四合院。”

結果,再一睜眼,三個願望果然實現了。

同名同姓,還是叫段成良,19歲風華正茂,生活在1958年1月的北京城。

剛實行戶口管理,新辦出來的戶口本上顯示著戶口所在地,北京城南鑼鼓巷95號院前院東廂房。

工作單位,紅星軋鋼廠煤場裝卸工,已經乾了兩年多,第一年24塊,今年是32塊。妥妥的鐵飯碗。

你說什麼?八級工資標準。不好意思,咱這是裝卸工,屬於壯工係列。不屬於8級定級序列。它跟熟練工一樣,都沒有八級之說,基本上到第2年定了工資以後就很難再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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