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縮回手，尷尬地說道：“這不我以為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作怪嘛。”說完，趙嘉用胳膊撞了撞沈小花。
沈小花內心糾結，無趣地說道：“我在這裡，眼神好點的都不會來的。眼神不好的也近不了落落的身。”
趙嘉：“嗬嗬，你好自信。”現在是自信的時候嗎？趙嘉又現心累的感覺。
蘇落歉意地看了一眼趙嘉和張語閒，放鬆地說道：“不用管我，你們快吃。小花想吃什麼？”既然重生，就絕不能重蹈覆轍。“毛肚？”
沈小花：“好啊。”
蘇落一邊給小花夾了一筷子毛肚，一邊說：“張姐等會兒帶小花處理君悅苑的事，務必處理乾淨、徹底。君悅苑不能出任何事。”出事了就顯得她能力不行，會延長她進入蘇氏集團的時間。
蘇落夾菜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她有種奇異的感覺，似乎剛剛確定了重生這件事，她的腦子就清醒了很多。剛剛重生時的渾渾噩噩和搖擺不定已經不見了，一些記不清楚的事情也逐漸在她腦海中清晰起來。
蘇落突然嚴肅，張語閒緊張地咽下口中的肉，規規矩矩地答道：“知道了。”下次一定不能和老板一起吃飯，太嚇人了。
蘇落：“趙嘉姐以後要多看著點小花，她走哪兒都跟著，不要出現今天這種情況了。還有你手下那對雙胞胎交給彆人管。你專心帶小花比較好。”
趙嘉被一片生菜卡了喉嚨，嗆得眼淚都出來。
蘇落：“我不是管你們公司的事，我是知道雙胞胎人品不好，心機深，會害了小花。”她剛剛才想起來，重生前之所以黑沈小花，就是因為那對雙胞胎在慈善晚宴上在她麵前當笑話一樣說了沈小花十年不紅還不知好歹的各種八卦。恰好那天的小花也穿得很不符合晚宴這種場合。那時的她根本不了解小花，又被這兩人恭維得心花怒放，傻乎乎地就去黑小花……不管怎樣都是她的錯，她這輩子一定要對小花好。
趙嘉灌下一大口茶水，稍稍減輕嗓子的火辣，問道：“小蘇總是不是掌握著什麼我不知道的信息？”
蘇落在投喂小花神態柔和，眼神卻有些異常。她淡淡地說：“你聽我的不會有錯。”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比小蘇總，做什麼都可以隨意。公司是有製度的，我不能說不帶就不帶了。”趙嘉覺得莫名其妙，怎麼小蘇總發個呆就忽然變了氣質？莫非是因為知道黑小花的人是陳氏集團？蘇氏集團和陳氏集團要打商業戰？
沈小花十分享受蘇落的投喂，覺得麻辣燙真好吃。
“落落，我要牛肉。”金主爸爸對她真好啊。
蘇落：“好。你慢點吃。”
趙嘉和張語閒都滿心問號。為什麼蘇落看上去在照顧沈小花呢？因為小花的天師身份嗎？
這頓飯很快就結束了。沈小花吃得肚子圓圓的，非常飽、非常幸福。張語閒和趙嘉卻吃得一肚子問號。她倆始終認為就算照顧一個天師也不用像照顧一個三歲孩子一樣又是端茶遞水夾菜，又是幫拉凳子的吧？
“我要回家一趟，張姐先和小花去君悅苑吧。”蘇落說完，又對著小花說了句，“君悅苑就拜托你了。”
“沒問題。”沈小花打了個飽嗝。
蘇落笑笑，轉身打了個車走了，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趙嘉看了看張語閒，調侃道：“你家小蘇總莫名有點霸道總裁的氣場啊。”
張語閒：“大小姐今天似乎不一樣。”以前的大小姐隨性懶散，空有有錢人的貴氣和目空一切的任性霸道，卻毫無靈魂，無法令人生出喜歡與信賴來。剛才發過呆之後，大小姐像是有了靈魂，無形中令人產生了期待。
趙嘉：“嗯？有古怪？什麼叫今天？”
張語閒：“沈小姐，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現在就去君悅苑？”結合今天發生的事，張語閒有理由猜測大小姐發生變化的直接原因就是“韋一昂坑了沈小花”。大小姐對沈小姐真的很不一樣。畢竟，大小姐為了簽下沈小姐做代言人，第一次接觸蘇氏集團的事務。她應該緊隨大小姐的步伐，對沈小姐好些才對。
沈小花：“好。”
趙嘉：“喂喂，張助理，領導不在不用這麼無視我吧？”
張語閒低頭淺笑了一下，勸說道：“趙大經紀人，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泡上一杯茶，邊喝邊想想怎麼解決雙胞胎和你解綁以及沈小姐的黑粉。”
趙嘉不說話了。被彆人家的助理教做事這種感覺真——生氣！
然後，趙嘉找不到發泄對象，因為張語閒已經開車帶著沈小花走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的時間，天完全黑了。君悅苑外牆的燈帶全部開著，黃色的燈帶勾勒出君悅苑的大致外觀，讓整個小區看上去像是歐洲貴族的宮殿一般。
沈小花走到君悅苑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已經生長至門口的枝枝丫丫。
張語閒心中很緊張。她跟在沈小花身後，儘力讓自己保持平靜，說道：“沈小姐，這些植物比白天的時候更茂密。按照這個速度生長下去，明天，整個君悅苑就能變成睡美人的城堡。”
“睡美人的城堡？那是什麼？”
張語閒並不知道沈小花的過去隻有法術和古書，一個童話故事沒有聽過。此刻，沈小花不懂，她有點驚訝，但還是禮貌又耐心地解釋了一下什麼是“睡美人”“睡美人的城堡”。
沈小花聽完，恍然大悟地說：“原來荊棘把房子完全纏住遮起來就是睡美人的城堡。不過你放心，裡麵沒有睡美人，這裡也不會變成城堡。”
沈小花淡定地說完，指尖輕輕地碰觸了一下伸出大門口的那根枝丫。
張語閒來不及思考沈小花在做什麼，那些密密麻麻的枝丫就像遇到什麼可怕的天敵一樣，如潮水般飛快地退回小區裡麵去了。
“這是，怎麼，怎麼做到的？”張語閒結結巴巴地驚呼。
沈小花淡定地踏入大門，邊走邊說：“這不是我做到的，是它們讓我進來的。而且你不用怕，它們沒有惡意，不會真的傷害誰。”
張語閒認真聽著，亦步亦趨地跟在沈小花身後，一句話也不敢說，不敢問，生怕一出聲就引起樹木的變故。
有沈小花帶路，一路暢通。那些多餘的枝丫全都縮到路的兩旁，乖得像是列隊歡迎領導巡視的小學生。
沈小花走到那株榕樹前，說道：“出來吧。”
張語閒心中發毛。她看見那株榕樹的枝丫在沈小花的聲音中蜷縮起來，而後像是痛苦地扭動了幾下，接著，榕樹的樹乾上就突出一張人臉來。
張語閒費了很大的心力才讓自己沒有失態地驚叫出聲。
沈小花還是用萬年不變的清冷語氣問道：“我們說好的，你要好好守護這裡，怎麼搞出這麼多事情來？”
“我想找你。”榕樹上的人臉張嘴說話了，聲音十分沙啞，像是說話的時候喉嚨在磨著砂石。
沈小花：“找我做什麼？”
榕樹：“也不是我找你，是有妖找你。”
沈小花：“接著說。”
榕樹說：“是它，它在我身體裡。”
榕樹說完，臉部就扭曲成以鼻子為中心的同心圓。
忽然，同心圓散了。榕樹的嘴裡吐出一隻熊貓來。
熊貓？張語閒覺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樹怎麼能吐出國寶呢？
熊貓很小一隻，和小型泰迪犬差不多的體型，並沒有動物園中看到的大。
“怎麼回事？”沈小花見熊貓不動，主動走過去觀察。
榕樹的枝椏搖了搖，像是在搖頭。
沈小花看到熊貓的腿上有道一指寬一指長的傷口，血淋淋的，全無愈合的跡象。“被道家的法器砍傷了。張姐姐說6月12號看見你身上有血，是這隻熊貓的血嗎？”
榕樹像是沉吟了一下才答了聲：“是。”
沈小花說：“你彆告訴我，有道家的人追殺熊貓，熊貓跑你這裡避難了。”
榕樹：“不是。是。”
沈小花：“到底是還是不是？”
第47章 是竹毛竹
榕樹的枝丫蜷成一團一團的, 看上去像是很多疙瘩，不是神經太大條的都看得出它在用行動表示糾結。
沈小花知道木魅一類住在樹裡的平和妖怪不善言辭，也不勉強大榕樹向她解釋清楚。她打了個法訣, 清除掉熊貓傷口上的殘餘法力, 靜靜地等著熊貓醒來。
張語閒也跟著等。對於不了解的事，她向來懂得沉默。
熊貓的傷口在沈小花的幫助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著。微弱的景觀燈燈光下，它的腿傷像是煮沸的開水，一邊冒著氣兒, 一邊歡快地血肉翻滾, 沒過多久就完全愈合了。
腿傷愈合的過程有點惡心, 但張語閒事先做好了最糟糕的心理準備, 表現得還算淡定。
不過，這種場麵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有點衝擊力的。張語閒到了最後還是忍不住驚訝，輕聲讚歎了一句：“沈小姐, 這太神奇了。”
沈小花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冷淡地說：“修煉三百年以上的妖精都能自我療傷。這隻熊貓看著小，起碼也有五百年的修為，治好腿上那點傷很容易。”
“可是之前不是一直淌血嗎？”她記得榕樹說這隻熊貓六月十二號就受傷了。接近二十天都沒愈合, 不能叫“很容易”吧？
“之前因為力量衝突。”
張語閒不懂。
沈小花料想張語閒不懂, 不等張語閒問，就無聊地解釋說：“這個世界的力量有很多種稱呼。人出生時帶著的先天靈力，修煉道法、佛法等可以修出的法力, 妖怪修煉修出的妖力，傳說中的神明有神力，陰司差使用冥力等等。細分起來很複雜。普通人懶得區分, 按種族類彆劃分, 稱人與神的力量為法力, 妖為妖力，鬼為冥力。這三種力量兩兩皆相克。熊貓身上的傷口一直淌血，那是因為它自己的妖力太弱，不能完全驅散人類在它傷口上留下的法力。我幫它把法力清除了，它就很快好了。”
張語閒咽了咽唾沫，喉嚨有點發顫地問：“五百年修出的妖力還弱……那那個打傷它的人是不是很厲害？”忽然有點好奇沈小姐的修為是什麼水平了。
沈小花還沒回答，熊貓一個鯉魚打挺從花壇裡蹦起來，抱住一根榕樹的枝丫倒掛著，義憤填膺地說：“臭道士修為弱爆了。他要不是偷襲，我怎麼都不會受傷的。”
明明抱著樹枝的樣子和動物園裡抱著竹子啃的熊貓是一模一樣的，可熊貓口吐人言？張語閒有點站立不穩，幸好有沈小花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謝謝。”張語閒羞愧地說。
沈小花點了點頭，沒回複。她淡定地對熊貓說：“你的修為才是弱爆了。沒個千年修為也敢跑到人類世界來，光是受傷沒丟掉性命都是你賺了。不知道你們熊貓一族怎麼想的。”
“嚶嚶嚶你欺負熊貓，欺負國寶。”
沈小花：“彆在我麵前假哭了，我才十八歲，你都五百歲了。”
張語閒：……
熊貓：“我……我才剛學會說人類的話，五百歲才相當於人類的兩歲。”
沈小花：“嗬，你怎麼不對那個砍你的道士說這些話啊？”
熊貓凶狠地張嘴做出啃咬的動作，可惜毫無威懾力。
沈小花起身說：“懶得和你拐彎抹角的，我還要去找我的金主爸爸呢。”
熊貓急了，丟了榕樹枝，在地上打個滾，滾到沈小花腳邊，一把抱住小花的腿，可憐兮兮地說：“彆走彆走，小天師彆走。”
沈小花僵屍臉冷酷地說：“那就彆廢話。”
張語閒心中有個小人在捶胸頓足了。她也好想要熊貓抱腿啊！
熊貓似乎抽噎了一下，劈裡啪啦倒豆子一樣倒出一段話：“我叫竹毛竹，老家在四川，我來這兒就是為了找你的。”
“豁？”
竹毛竹：“我沒豁你，我真的是來找你的。”
沈小花：“你找我做什麼？”
竹毛竹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鼻涕，憂傷地說：“一個月前族裡的長老在手機上看到你，說你是個明星小天師，是我們族的光明，所以讓我來找你。”
“所以到底找我做什麼？”
竹毛竹說：“我們家後山一整片竹林被人類搞壞了，長老說找到你就有救了。”
沈小花：“我又不是種竹子的。”
竹毛竹哭著說：“可是長老說了，你是明星，明星都愛做公益攢人氣博好感，你一定會為我們種回一片竹林的。”
沈小花：“你們長老對我有什麼誤解吧？我是藝人，不是明星。”
竹毛竹愣了，裝哭都忘了。
空氣忽然凝滯。
張語閒有點被熊貓萌到，小心翼翼地說：“那個，沈小姐，藝人其實也是明星。”
沈小花不信地說：“嘉嘉姐沒和我說過。”
張語閒：“其實，這些就是大家默認的……可能沈小姐對這些默認的事情不了解。”
“是嗎？可是就算我是明星，我也不會種竹子。”
竹毛竹蹭小花的褲腿中。
張語閒被萌得不要不要地，忐忑地說：“沈小姐現在黑粉眾多，做做公益的確有利於提升正麵形象。而做公益並不一定要種竹子。熊貓是是國寶，很多人都喜歡。試想一下，你如果得到國寶的青睞，和國寶合影，發到你的圍脖上，一定會博得許多好感的。”
“是嗎？”沈小花還是疑惑。
竹毛竹瘋狂點頭中。
張語閒也繼續說：“趙嘉肯定也會同意的。如果不介意的話，君悅苑這邊的事情結束，我可以幫助沈小姐策劃這件事情。”
張語閒提到趙嘉，沈小花點了點頭說：“如果嘉嘉姐覺得合適，我去種竹子也行。”
“沈小姐對趙嘉很信任。”
“嘉嘉姐人很好。”停頓了一下，沈小花又加了一句，“落落也很好。好人都會有好報。”
張語閒笑笑，說道：“好吧。那我稍後聯係趙嘉，商量你做公益的事情。不過不一定是種竹子，小毛竹剛才說得比較含混，可能還有彆的問題需要解決。”
沈小花踢了下腳，把毛竹甩飛出去，冷淡地說：“是還有彆的事，你被道士砍了一刀是怎麼回事？一般修道的人不會殘害無辜。”
張語閒看到熊貓飛出去了，心驚肉跳的，就怕熊貓給摔壞了。
事實證明張語閒的擔憂是多餘的。熊貓摔在地上，屁事兒沒有又爬起來，呆萌呆萌地看著沈小花說：“我不知道他是道士，我問他知不知道你在哪兒，他問我找你做什麼，我就把找你的目的告訴他了。然後他就對我動刀了，太卑鄙了。”
“哦。”沈小花不鹹不淡地答了一句，“是不是你沒事了，木魅就會讓這裡變回原來的樣子？”
大榕樹的枝椏顫了顫，又用磨著砂石般難聽的嗓音說了聲：“是。”
沈小花對張語閒說：“事情解決了。不過為了避免同樣的事情發生，你可以考慮教會木魅用電話。找我就不用搞這麼多事情了。”
“手機!”竹毛竹雙眼放光。
張語閒終於發現可以接近熊貓的機會，笑著問道：“毛竹很喜歡手機嗎？”
竹毛竹：“當然，我從家裡出來，已經一個多月沒打王者榮耀了。”
沈小花：“王者榮耀是什麼？”
竹毛竹：“遊戲啊，可好玩了。”
沈小花：“沒興趣。”
竹毛竹：“你太不接地氣兒了。要不要我教你？”
沈小花：“無聊，趕緊把這裡恢複原樣。我明天來檢查。”
竹毛竹委屈。
張語閒尷尬地笑著，說：“其實沒什麼大事就好。”
沈小花懶得理熊貓，徑自飛走了。
張語閒豔羨地看著沈小花大俠一樣的“輕功”，情不自禁地說道：“我要是會飛就好了。”
竹毛竹嫌棄地說：“你沒悟性，這輩子都修煉不到會飛的程度，彆想了？”
張語閒：紮心了……
毛竹：“你是不是有手機？”
張語閒：“有啊。”
毛竹雙眼又冒光：“借來打兩局唄！”
張語閒大著膽子說：“我借你打遊戲，你給我摸，摸摸耳朵？”
毛竹：“成交。”
……
沈小花一點兒也不關心自己的形象問題，她關心的是要不要和金主爸爸成為戀人，做那種事情。
書裡常說有些小妖怪不小心遭到死亡威脅，被人類救了，於是千方百計幻化人形到人間去報恩。
落落之於她是雪中送炭，之後也一直支持，恩情不亞於救命之恩。她理應懂得知恩圖報，不能比不上妖怪。而且，落落身上的陰氣過重，普通男人和她締結姻緣多半會英年早逝。她若是和落落在一起了，還能救人呢。
“師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想破壞落落的命定姻緣，是不是很壞？”沈小花仰躺在元城最高的樓頂，自言自語。
天空低低的，漫天的星鬥仿佛觸手可及。小花望著天空，覺得天上的彎彎月牙像是落落微笑時的眉，煞是好看。
其實……說多了都是借口。梅九九雖然混賬，但說出的話的確很有可信度。九蛇一派彆的法術被其他門派秒成渣，但對姻緣的預測很準。
小花仍然弄不懂情愛，但她意識到落落很可能就是令她紅鸞星動的人。
既然是事實，先靠近再說。
沈小花這樣想著，翻身飛簷，開啟追蹤法術，直奔蘇落的家。
第48章 一起睡吧
蘇落的家在元城地勢最高的彆墅小區。這個小區總共六棟獨立彆墅, 每一棟的主人都是身家不菲的有錢人。
當然，沈小花走進這個小區，眼中看到的並不是這個小區多麼多麼高級, 多麼多麼有錢, 她看到的是這個小區地勢高，人氣不旺，易混進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不過，逛完整個小區之後, 沈小花也很放心。因為設計小區的人大約是懂得點玄學的。
他利用小區綠化和區域分割擺了個陣法, 引了一股純淨的自然之力護住小區, 隨時可以淨化闖入小區的汙穢之物。
確認蘇落住的地方沒問題, 沈小花放心了。然後她就去了蘇落的家的外邊。
蘇落的房間以落地窗為界，裡麵臥室，外麵是個擺了些綠色盆栽的陽台。
這個時間點, 蘇落沒睡，也沒有拉起窗簾，所以沈小花可以通過落地窗看清房間裡的一切。
蘇落像是剛哭過，眼圈紅紅的, 眼袋有些浮腫。
如果換在平時, 沈小花肯定沒心沒肺地敲響蘇落房間的窗戶，直接鑽進去。可是今天，小花有了從來沒有過的退縮。她自己也理不清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直白地講, 她就是看見落落哭過，心裡有點不舒服，不知道該怎麼做。
蘇落不知道一向很安全的屋外會有人飄在半空中看著她。她隻開了床頭燈, 披散著長發, 穿了睡裙, 隨意地靠在床頭，拿了手機在那裡看，兩條白生生的長腿就那樣子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氣中。
沈小花心跳加速了一陣，驀然發現她的行為叫做“偷窺”。這是非常不好的。沈小花臉上發熱，閉著眼睛扔出兩隻小紙鶴。
小紙鶴撲扇著翅膀，慢慢悠悠地從落地窗的縫隙中擠進蘇落的房間，費力地把窗簾拉上。
蘇落聚精會神地刷著手機，半點都沒發現窗邊的異樣。
落落的心真大。沈小花歎了口氣，翻身爬到一棵茂密到完全可以遮住身體的樹上，掏出手機給蘇落發了條信息。
沈小花：落落，如果我做了錯事，你會不會原諒我？
蘇落正好在刷圍脖，研究輿論形式，猝不及防收到沈小花的消息，愣了一下，回複道：君悅苑的事很難辦嗎？
沈小花秒回：不難辦，我已經處理好了。
蘇落：那你做了什麼錯事？
沈小花愣了好久，不太敢說出她剛才偷看落落的事情。
蘇落見沈小花久久沒有回複，乾脆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沈小花的來電鈴聲是手機自帶的，非常大聲那種。所以蘇落的電話一打通，小區的寧靜立刻就被打破了。
即使是膽子很大的沈小花，此刻也因為“做賊心虛”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地不小心就摁掉了蘇落的電話。
這裡的彆墅隔音都很好，蘇落的房間雖然離沈小花很近，但她一點兒聲音也沒聽到。她古怪地看了看恢複桌麵圖片的手機屏幕，又發了條信息回去：小花，你不方便？
沈小花從來沒有現在這樣挫敗過。她委屈莫名，垂頭喪氣地發信息問：落落，我可以來找你嗎？
蘇落越來越覺得奇怪了，回複了兩個字：可以。
然後，蘇落就聽到敲窗戶的聲音……
沈小花還是穿著白天那身休閒的長衣長褲，紮著高馬尾，一副運動係陽光美少女的形象——如果忽略掉她的麵癱臉的話。
蘇落無語地請她坐下，心有戚戚地問道：“你剛才一直在我房間外麵嗎？”
沈小花垂著腦袋：“嗯。”
蘇落呼出一大口氣，說：“下次彆爬窗戶了，我會被嚇掉魂的。”
沈小花：“嗯。”嚇掉魂就是魂魄離體，落落的魂魄有水晶手鏈保護，不會離體的。可是，落落說不能這樣做，那她就一定不能這樣了。
蘇落：“那你現在可以說你找我做什麼了吧？”
沈小花心中糾結，板著僵屍臉說：“我做了錯事。”
蘇落：“你剛才發信息就這樣說了，你到底做了什麼事？”
沈小花咬了咬下嘴唇，眼裡破天荒地帶著忐忑的情緒說：“我剛才在窗戶外邊看見你躺著的樣子了。”
蘇落：“就這個嗎？”
沈小花點了點頭。
蘇落不解地說道：“這也沒什麼問題吧？”
沈小花的眼睛一亮，急切地問道：“落落不怪我嗎？”
“怪你？為什麼要怪你？”蘇落忽然有點心疼小花，這孩子到底有多單純？“你下次來記得提前和我說就行了，這麼爬窗戶被彆人看見了也不好，會把你當異類。”
“嗯。”沈小花開心了。落落好胸懷廣闊，竟然一點也不怪她“偷窺”她。
此時的蘇落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她為將來的她挖了多大一個坑。
蘇落又說道：“你看到我躺床上的樣子也是你來了之後的事情。那麼，你來之前是遇到什麼事情需要找我？君悅苑嗎？”
沈小花啞然。她要說她因為梅九九的預測來找落落談個戀愛嗎？這樣太不負責了。剛才一時衝動，差點忘了她十年後有個生死的劫難。如果她真的拆了落落原有的姻緣，那十年之後她要是渡不過那個劫，不是害了落落痛苦嗎？
“沈小花，你不能這麼自私。”沈小花在心中捋清了思緒，刻意正經地說道：“沒什麼啊，我就是來和你說君悅苑的事。那裡的異常是因為妖怪要找我，故意搞出這麼些事情引我過去的。它們不會害人的，也不會給君悅苑造成實際損失。”
“這樣就好。”蘇落也放下心來，“我明天還要考試，要睡了。你呢？”
沈小花愣愣地說：“我要去抓妖怪。”
“大晚上的抓妖怪，你不睡覺？”蘇落很驚訝。
沈小花點了點頭，說：“我每天晚上都要做這些事，有時白天也要做。”
“每天？”
“嗯。”
蘇落：“你不會困嗎？”
沈小花：“困。事後補覺就好了。”
蘇落一臉神奇地看著沈小花的臉，驚奇地說道：“天天熬夜，作息不規律，你竟然沒有黑眼圈！”
沈小花一本正經，甚至有點莫名自豪地說：“這不算什麼，我不僅不會有黑眼圈，也不會老。”
蘇落：“啊？為什麼？你不是人麼？”
沈小花：“我是人。我的臉是娘胎裡就被詛咒了，一輩子都不會有變化的。”
“詛，詛咒？”蘇落記得，十年後的沈小花真的和現在的沈小花一模一樣。難道她真的不會衰老？
沈小花：“落落，你還是睡吧。我——我該去工作了。”可是好想看落落睡覺的樣子，舍不得走。
蘇落急道：“等等，工作？你彆告訴我你的工作是抓妖怪。”
沈小花：“嗯。”
蘇落的心情又複雜了。“你抓妖怪有錢拿嗎？”
沈小花搖頭。
“沒錢你那麼積極做什麼？”
沈小花：“除魔衛道是修道之人的天職。”
蘇落嗤之以鼻：“你才十八，現在是片雲影視旗下藝人，趙嘉給你安排的通告才是正經工作。彆整天和妖怪打交道。”
沈小花：“為什麼你和師父說得不同呢？”
蘇落：“我又不是你師父，當然和你師父說得不一樣。你不說我是你金主嘛。你得聽我的。”
沈小花：“哦。”
“哦什麼哦？”
沈小花乖巧地說道：“我聽落落的。”
蘇落滿意地說：“這才乖，今天就在這裡睡吧，我要看著你，免得你跑出去。”雖然沈小花臉上不會有什麼變化，但按照正常人的標準來看，常年作息顛倒總會給身體帶來不好的影響的。她得護著小花、管著小花，消滅掉任何可能讓小花死去的隱患。
沈小花：“好。”睡一起，就是要和金主爸爸做羞羞的事情了嗎？
沈小花期待了一陣，結果，等她聽話地洗個澡出來的時候，蘇落已經睡了。
於是，沈小花無比失落地看了蘇落一晚上，壓根沒睡。
第二天一早，蘇落醒來就看見沈小花瞪著大眼睛看著她。
“你起來多久了？”蘇落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問。
沈小花：“沒多久。”她才不會說實話呢。
蘇落迷迷糊糊地拿了手機看了一眼，整個人瞬間清醒，驚呼道：“八點了！”
沈小花：“八點怎麼了？”
蘇落：“我去，考試是八點半，我要遲到了！”
蘇落邊說話邊滾下床，兩分鐘刷牙洗臉，一分鐘跑下樓拿了麵包含在嘴裡，一陣風一樣往外跑。
沈小花：“落落你很著急嗎？”
“還有二十分鐘！”
“我送你吧。”沈小花保持和蘇落一樣的速度。
蘇落：“開跑車希望能趕上！”
沈小花跟在蘇落身邊，淡定地說：“落落，我的速度比跑車快啊。”
蘇落找車鑰匙的動作一頓，問道：“你說真的？”
沈小花：“真的啊。你想要的話，眨眼就到了。”
蘇落激動得抱了沈小花一下，聲音有點抖地說：“那太好了，我再吃片麵包，你也吃。”
沈小花：“好。”
端著早餐道大堂的保姆滿腦子問號：這個小姑娘是哪裡來的？
……
第49章 熊貓真相
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向8點20分。
沈小花還在吃早餐。她吃得很慢, 一口麵包，一口牛奶，動作規律得像是按照程序執行重複動作的機器人一樣。不過, 沈小花十指修長且白皙, 吃起東西來有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蘇落已經吃完了。她有點擔心地問道：“已經八點二十了，可以走了嗎？”
沈小花吞下最後一點麵包，眨巴了下眼睛看著蘇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一樣, 很慢地問道：“落落, 可以再抱我一下嗎？”
蘇落不解地“啊”了一聲。
沈小花腦海中還盤旋著蘇落剛才抱她的樣子, 手腳有些不知如何安放。“我, 我第一次被爸爸媽媽和師父以外的人抱，有，有點不明白。”
蘇落：“不明白什麼？”
沈小花垂著眼簾思索了一會兒, 搖了搖頭。她詭異地覺得不應該把被落落抱一下就有些手腳發軟的丟臉事實說出去。
蘇落又看了眼時間，決定考完試再談論彆的事情。於是，她又大方地抱了一下沈小花，順便以姐姐的姿態摸了摸沈小花的頭, 溫柔地說道：“擁抱是親密的行為, 我抱你是對你友好，沒有其他。我的考試真的要來不及了，有什麼等我考完再說, 好不好？”
沈小花的眼睛亮了一下，雙手伸出去，學著蘇落抱她的樣子回抱住蘇落, 不鬆手。
蘇落笑著說：“抱一下就可以放開了, 抱久了意思就變了。”小花對於人情世故真的單純得像個三歲的孩子一樣, 似懂非懂的。她以後一定要多教教她。
沈小花見落落沒有反對她抱，心中暗自高興，義正言辭地說：“嗯，我抱著落落，是因為我要用縮地成寸的法術了。不抱著落落，落落沒有靈力護體，會因速度太快受傷的。”其實不會，落落有她的水晶手鏈保護，不會有任何問題。
蘇落全然信任小天師，沒有半句疑惑，還很期待縮地成寸的感覺。
可惜的是，沈小花對法術的掌控太熟練，縮地成寸完全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蘇落隻覺得沈小花抱著她走了兩步，她所在的空間就從家中的客廳轉移到了考試地點。
“小花真厲害。”蘇落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眼裡滿是驚奇。
沈小花有點舍不得放手，但不放不行。她有點不高興地說：“教室裡人多，我隻能送你到這裡。”
“嗯。這樣挺好的，我先上去了。”蘇落邁出兩步，後又突然扭頭看著沈小花，難為情地說：“忘帶考試用的筆了。你可不可以——”
“可以。”
蘇落話還沒說完，沈小花就又來抱著她，同樣的跨出兩步，從學校回了家中。
回家——拿筆——重回學校，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實在太神奇。
蘇落雖說是重生的，但兩輩子都沒遇見過這麼神奇的事情。她的心中也是充滿了新奇和刺激的感覺的。如果不是考試實在不能再耽擱了，她一定會拉著沈小花問問清楚這都是些什麼原理。
奈何這世界上沒有如果。蘇落隻好強壓心中的興奮，乖乖去考試。她昨天直奔家中，本想好好和爸爸媽媽聚一聚，可是爸媽忙於工作不在家，她就獨坐了兩個小時，想明白了很多事，也計劃了很多事……
沈小花想跑到蘇落所在考場的窗戶外邊看著蘇落考試。但現在是白天，她這樣做很容易被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隻好去君悅苑。
趙嘉昨晚上接到張語閒的電話，認真地考慮了張語閒的提議，覺得做公益這件事可行，一早就約了張語閒在君悅苑見麵，想問問具體的細節。
所以，沈小花在君悅苑門口湊巧遇到了趙嘉。
兩人一起走進去的時候，君悅苑的綠化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半點異常的情況都沒有。對此，沈小花表示木魅做得不錯。
張語閒見沈小花和趙嘉來了，疲憊地寒暄了一通。
沈小花盯著張語閒的臉看了半晌，古怪地問：“張姐姐整容了？”
張語閒一頭霧水。
趙嘉尷尬地說：“小花，彆胡說，一晚上上哪兒整容去。”
沈小花：“要不是我眼神好，我差點以為張姐姐是熊貓精幻化的。”
熊貓精？
張語閒和趙嘉同時看向還在埋頭打遊戲的竹毛竹。不知道竹毛竹幻化成人會什麼樣的。
趙嘉看了竹毛竹又看了張語閒，無奈地說道：“我明白小花的意思了。其實說穿了不值一提，就是說你黑眼圈有點重。”
張語閒無語。她很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的，也和大多數人一樣很喜歡熊貓。可她從來不知道熊貓也會對王者榮耀上yin。
竹毛竹簡直就是個王者榮耀重度中毒患者，不僅耗光了張語閒兩個手機的電量，還耗光了兩個充電寶的電量。他坐在這裡打了一晚上遊戲，張語閒陪了一晚上，所以張語閒才會有濃重的黑眼圈。
了解到事實真相，沈小花同情地看了眼張語閒，不客氣地直接拿走竹毛竹手中的手機。
“我馬上就能上黃金了！哪個砍腦殼死的——”
沈小花：“你咒我。”
竹毛竹：“嗚嗚嗚，語閒妹兒救我，小天師要殺我。”
趙嘉：……
竹毛竹整個掛在張語閒脖子上，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張語閒歎了一口氣，對沈小花說：“沈小姐，對不起。它可能看出我是個毛絨控了。”
趙嘉：“我從來不知道熊貓的演技這麼好，臉上還有表情。這位熊貓，你想混娛樂圈嗎？說不定未來的奧斯卡影帝就是你。”趙嘉覺得三觀碎裂的自己還能和妖精開玩笑，果真進步不是一點點。
竹毛竹衝趙嘉吐了吐粉紅色的舌頭。
沈小花淡定地說道：“妖魔鬼怪，不論外形是什麼，最擅長的都是迷惑人心。雖然不知道張姐姐說的毛絨控是什麼，但你被熊貓精迷惑了。”
張語閒繼續一頭霧水。
竹毛竹卻不乾了，仰著毛茸茸的腦袋說道：“我才不會迷惑語閒姐姐呢，語閒姐姐是真心喜歡我的。你看我的頭。”
於是趙嘉和沈小花都看了它的頭。
竹毛竹：“你以為我容易嗎？我一晚上顧著上黃金，語閒姐姐就薅了我一晚上的毛，我的毛兒都脫完了，勒哈（這兒）都禿了。”說著，竹毛竹把腦袋低下來，好讓沈小花和趙嘉看清楚自己的腦袋頂。
熊貓的頭頂有一團毛發比其他地方少，看上去和禿了沒兩樣。
張語閒抓了抓耳垂不好意思。
趙嘉一時也不知道該同情熊貓還是該調侃張語閒了。
沈小花冷淡地說：“不管你有沒有迷惑她，你都得趕緊離開這裡。你的樣子太惹眼了，隨時會被人和妖發現。”
“要不得，我不回去，你不跟我回去，我要遭長老關禁地。”
張語閒為難地說道：“沈小姐，不然你讓它先在這裡待一段時間？”
沈小花不在意地說道：“好言相勸，竹毛竹急著尋死我也不攔。”
趙嘉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小花，這件事我還沒弄清楚，等我問清楚，看看你的行程怎麼安排再說，行嗎？”
“嗯。”經紀人姐姐的話，沈小花一向聽。
小花同意了，趙嘉說道：“昨天張助理在電話裡說得很簡略，我隻知道竹毛竹老家在四川，生存環境遭到破壞。我想知道得更具體一些，竹毛竹能說清楚嗎？”
竹毛竹甩甩腦袋說：“我昨天說明白了。我們生活那地方原來有結界的保護，後來人類上山去把樹砍了，結界消失，我們的食物死了一大片，好多兄弟姐妹都沒飯吃了。”
趙嘉：“容我翻譯一下，你的意思是因為生存環境改變，你們麵臨食物不夠的問題？”
竹毛竹很懂的地說：“食物不夠我們可以往更深的山裡去。最嚴重的問題其實是結界消失，山裡那些沒有多少靈智的精怪會出山把人類當食物。長老的意思是請小天師利用明星的身份號召一下大家把樹林種回來，重新用結界把人類和妖族分開。”
沈小花：“你這個最嚴重的問題昨天就應該和我說。”
竹毛竹往張語閒身後躲了躲，悶悶地說：“切，誰知道你和砍傷我的道士是不是一類的，就知道搶我們的妖丹。”
沈小花：“你現在說了，我一樣可以去搶你們旳妖丹。”
竹毛竹自信地說道：“據我觀察，你不會的。”
趙嘉來了興趣，插嘴問道：“你怎麼觀察的？”
竹毛竹說：“帶我的青銅說小天師全網黑。”
趙嘉不理解地問：“全網黑代表什麼？”
“這還用說？全網黑代表她本人才是正義啊。就比如說我，每次隊友都罵我不聽指揮，實際上我是大智若愚直接推水晶去了。”竹毛竹一雙爪子背在身後，邊踱步邊說，故作深沉。
這也太蠢萌了。
張語閒覺得國寶之所以是國寶，是有原因的。
沈小花無比讚同地說：“你還算有眼光，真理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你的忙我幫了。”
趙嘉、張語閒：嗯？怎麼就答應了？
第50章 要去四川
沈小花答應了, 竹毛竹卻哭喪著臉，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張語閒出於關心問了一句：“毛竹，沈小姐已經答應你了, 為什麼你還很悲傷的樣子？”
竹毛竹雙眼含淚, 鬱悶地說：“回去了就不能玩遊戲了。”
張語閒又習慣性地摸了摸竹毛竹毛茸茸的腦袋，說道：“我可以送你手機啊，到時候你可以自己玩。”
竹毛竹悲憤地說道：“5555張姐姐你不懂，長老會沒收我的手機, 逼迫我去修煉的。哎, 我的命真苦, 好不容易修煉到這種程度, 長老還嫌不夠，哎，我要是沒那麼高的修煉天賦就好了, 長老也不會逼著我……”
張語閒：“……”人們說的毫無自覺又很欠抽的炫耀大約就是竹毛竹這種樣子吧？
沈小花無情地潑冷水說：“就你，修煉了五百年還這麼弱，這叫有天賦？你們長老多半是怕你下山被獵妖師秒了，才強迫你專心修煉。”
竹毛竹瞪大了眼睛, 懟道：“你你你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麼妖孽嗎？大熊貓一族還有我呢, 隔壁揚子鱷一千年也沒出個修行到可以混進人類的天才呢，種族都要滅絕了。”
沈小花依舊冷冰冰地說道：“你們熊貓也差不多要滅絕了。”
竹毛竹：“你胡說八道。”
沈小花說：“上次我想吃烤豬精，特彆去查了一下國家保護動物。揚子鱷隻剩100多隻了, 你們熊貓也隻剩1000多隻。都是離滅絕不遠的動物，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過你可以放心，我現在不會吃你的。”
竹毛竹瑟縮了一下, “哇哇”大哭, 邊哭邊向張語閒告狀：“張姐姐, 你看小天師口水都流出來了，你快報警，抓了這個想吃國寶的小天師。”
張語閒：“我，我覺得沈小姐是開玩笑的。”
竹毛竹不信地說：“張姐姐你不要被她的外表騙了，我昨天晚上就聞到了，小天師身上有彆的妖怪的味道，一定吃了不少妖精。哇哇哇……我不要被吃……”
張語閒：“沈小姐……”
沈小花冷淡地說：“再敢哭一聲，我立刻吃了你。”
趙嘉：……人怎麼會吃妖精，小花毫無威懾力好嗎……不是，真管用？
趙嘉瞪大了眼睛問道：“小花啊，我想問一下，你的修為大約是什麼程度？”為毛竹毛竹這麼怕小花？
沈小花：“不知道，反正竹毛竹這種程度的，我可以秒殺一群。”
竹毛竹：……
張語閒：……
趙嘉：……
竹毛竹難過地承認錯誤：“小天師，我錯了。”
沈小花：“你彆跟我認錯。這次是你運氣好，砍你那個道士沒對你窮追猛打，估計也是看在你是國寶的份上，真殺了你會惹上警察叔叔。”
“你你你怎麼看出來的？”竹毛竹驚恐了。
沈小花說：“隨口說的。”
竹毛竹：“我一點兒都不笨。”絕對不是因為笨才被小天師套話的。
沈小花：“你的確不笨，就是太蠢了。”
竹毛竹內心：它發誓，一定不和小天師鬥嘴。
妖精和小天師的口水戰似乎暫時告一段落了。趙嘉回到正題，問道：“小花，我在想，既然是有關於妖怪的事，我這邊好像也幫不上忙。你答應了幫毛竹，有什麼計劃了嗎？”
沈小花：“沒有。”她唯一的打算就是先去實地查看一下再計劃。
張語閒說：“雖然是妖怪的事，我覺得還是可以利用一下……說利用有點過。根據毛竹所說的情況，關鍵是種樹？”
竹毛竹認真地點頭。
張語閒：“國土林木資源都是國家管理的，如果貿然去種樹指不定會觸犯什麼條例甚至法律，好心會辦壞事也說不定。我覺得，沈小姐現在沒有任何支持，不如把這次四川行當做是旅行，然後無意間走進深山老林，看到當地自然環境遭到破壞，拍拍小故事發圍脖表示感慨。趙小姐也清楚，沈小姐的黑粉雖然多，但流量是實實在在的。沈小姐一發博，一定會引起大量關注和討論。種樹這件事最好是引起有關部門重視，由官方出麵解決。”
趙嘉：“張助理真是人才啊。”
張語閒：“哪裡，我隻是隨口一說。”
趙嘉：“小花，你覺得怎麼樣？”
沈小花：“可以。不過我先研究一下圍脖故事怎麼發。”
張語閒：“和直播差不多的。”
竹毛竹舉爪，很著急地呲牙吐舌頭，十分有說話的欲wang。
沈小花：“你想說什麼？”
竹毛竹憂鬱地說道：“小天師，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沈小花看向趙嘉。
趙嘉說：“之前你很忙是因為騎豬吃雞的事情。現在這件事的熱度降了，碎屍你也解決了。我這邊暫時沒有安排你的行程，你隨時可以去。”
“好，那……”沈小花本想現在就走，但是她想等落落考完試……
趙嘉說：“去深山老林要準備充足的，小花先回去準備下必需品。我，我可能不能陪你去。”
沈小花：“嗯。”
趙嘉知道沈小花不介意，但還是解釋說：“一個是我要研究和雙胞胎姐妹解約的事情，二是我要留在這裡給你找找資源，你的娛樂圈之路還要走的對吧？三是我沒什麼野外生存經驗，你去的地方又是妖怪聚集地，我有點擔心給你惹麻煩。”雖然趙嘉很想看看妖怪都什麼樣子的，但她怕心臟承受不住。
“我明白。”沈小花在想，落落想不想去呢？深山老林的確不安全，落落上次在棲鸞山就走不動的樣子。雖然她不介意背著落落甚至抱著落落走，但遇到什麼不可控的事情就不好說了。還是不告訴落落了。“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下午就可以走了。”
趙嘉：“我幫你訂機票。”
張語閒適時說道：“這個，我不了解妖怪，我在想毛竹能坐上飛機嗎？”
趙嘉一愣，說道：“元城到四川的動車也就三四個鐘頭，也不比飛機慢多少。小花坐動車行嗎？”
沈小花沒說話，看著竹毛竹。這麼遠的距離，加上她沒去過四川，不能用縮地成寸的法術。
竹毛竹心虛地說道：“我來的時候是坐在火車頂上偷偷過來的……”
張語閒有些麻木地說：“也是哈，國寶去哪兒都是新聞，國外的熊貓受個傷還會引起外交問題，一個普通人的確不能帶著國寶四處走動的。毛竹真的隻能‘偷渡’……”
沈小花：“那就坐火車吧，竹毛竹還是爬車頂去。”
張語閒：心疼毛竹，好想隨行吸熊貓，不知道請個假，大小姐會不會批。
趙嘉：小花說什麼都是對的。
於是，四川行就這樣定下來了。
沈小花回到小窩收拾行李的時候，鈴鐺梨花帶雨地飄過來抱住沈小花，柔柔弱弱地說：“小侄女兒，一日不見便如隔三秋。你竟夜不歸宿，讓小姨我獨守空房，嚶嚶嚶，你可知小姨每日數著地上青磚，日子過得多麼苦悶——”
沈小花：“說人話。”
鈴鐺：“我發現一個靈異論壇，黑進去發現裡麵那些高人在商量辦法拆穿你的虛偽人設。”
沈小花：“你的確不是人。”
鈴鐺：“你乾什麼diss我？”
沈小花：“你說的話拆開來，每個字我都懂，但是我就是不懂他們合起來是什麼意思。”
鈴鐺：“明明是你聽不懂人話。”
沈小花：“你說的不是人話，是鬼話。”
鈴鐺：……
沈小花：“什麼靈異論壇，什麼黑？什麼人設？”
鈴鐺：“嘖嘖，我要不是你小姨，我就……”
沈小花：“怎樣？”
打不過，乾不過，還被小侄女兒包養著。鈴鐺認慫地說道：“不怎麼樣，我實名同情你。這個靈異論壇叫‘易談’，《易經》的易，談論的談，裡麵的活躍用戶都是你的同行，以及他們的追隨者。這些人的職業有算命的，看風水的，懂點玄門法術裝逼的等等。你和騎豬吃雞的直播被傳到這個網上，許多人都認為你是個懂點行但是太愛裝逼太高調的玄門敗類，所以他們計劃著要搞個大事情，破壞你很‘牛逼’的形象，順便借你的流量宣傳一下自己。一句話總結：一群傻叉想踩你上位。”
沈小花：“哦。”
鈴鐺興奮地說：“我一想到你大殺四方，虐死這群井底之蛙就激動不已。要不是他們這個論壇新用戶要審核三個月，我現在就想給他們出謀劃策。”
沈小花：“送你一把香。”
鈴鐺：“昂？突然對我這麼好，終於要讓我上刀山下火海了嗎？”
沈小花：“我要去一趟四川。”
鈴鐺：“昂？”
沈小花：“論壇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嘉嘉姐，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鈴鐺星星眼：“帶我去。”
沈小花：“熊貓族領地的結界損壞，大量妖魔鬼怪出沒。不排除妖怪互相吞噬妖丹的情況。你的修為過去，大約會成為大家爭搶的對象吧。想一下你應該會高興的。想去就收拾行李吧。”
鈴鐺：“我突然想起來我還得時刻監控著這群眼高手低的家夥準備怎麼樣踩你，旅行這種事隻好忍痛放下了。”
沈小花：“嗬嗬。”
……